相府内,元嬷嬷随着温彧来到星月楼后,片刻不敢耽搁,扶着雨儿好生坐好等着温太医,又在她背后垫上柔软的垫子,星月楼小丫鬟端来的茶一律不接,自个亲自妥当的照料着。
而温彧,一入星月楼便落座在雨儿身旁,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等待儿女的欢喜已经过了十几年,如今府中即将多个人,温彧笑得合不拢嘴。
雨儿倒是谨慎,挽着温彧的手,将头轻轻搭在温彧的肩膀上,情意绵绵,“老爷,太医还未来呢,老爷这般高兴,雨儿倒是担忧,雨儿年纪轻不知是真是假。”
温彧搂着雨儿柔弱无骨的小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白嫩纤细的小手,“这不过早晚的事情,今日不管如何,我总是高兴的。”
雨儿侧脸,将小脸埋在温彧的颈窝处,柔柔绵绵,“老爷,雨儿真真高兴,雨儿只愿今日喜事降临,能让雨儿生生世世陪侍在老爷身边。”
两人说着悄悄话,元嬷嬷早就等在外头,屋外是雨儿亲手整理的秀丽景色,屋内是雨儿亲手萦绕的温彧的心,元嬷嬷心里眼里都明了,里间那年纪轻轻的姑娘可与以往不同。
元嬷嬷正在外头等着温太医,不想,温太医未到,倒是先等来了不速之客,明氏由着农嬷嬷扶着,略施粉黛,今日她着装舒缓,不似平日盛气凌人,元嬷嬷有些惊讶,雨儿那喜事传出去,这位叱咤后院的夫人倒是看不出一丝怒气。
“见过夫人。”元嬷嬷迎上前,声音不小,正好提醒了里边的人。
明氏脸色温和,往厢房瞧了一眼,“元嬷嬷,老爷可是在里边?”
元嬷嬷并未退到一边,只笑着点头,“老爷同雨儿姑娘在里头。”
明氏脸色依旧如常,嘴角竟带着一丝笑意,只这样的明氏,元嬷嬷心中一颤,明氏入府后,这府里这般安安静静,都是在眼前这位主母这样淡淡一笑。
此时,长福正好请来了温太医,元嬷嬷对着明氏福身后才转身回里屋。
温彧已经正襟危坐,元嬷嬷行礼,“老爷,温太医到了,夫人也在外边。”
温彧皱眉,他已经许久不愿去见明氏,却不想她今日又巴巴的来,雨儿看向温彧,适才才是绵绵柔情的眼眸此时含着眼泪,她轻咬下唇,面露惧意。
温彧心疼,看先门外的眼神转冷,“你且请温太医进来。”
元嬷嬷低着头应下,临了温彧又道,“让夫人先回去,不过请个平安脉,且今后没有我的命令,府中除了大小姐,何人不得胡乱进入星月楼。”
温彧的声音不大,足以让在外的明氏听得明白,烈日阳光下,她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背后是低头不敢言语的温太医与管家,可她却觉得如芒在背,星月楼的每一处似乎都有一双眼睛在看她天大的笑话。
元嬷嬷此刻出了门,笑着请温太医,温太医由着长福带着进了厢房,元嬷嬷走向明氏,尊敬有礼的行礼,“夫人,老爷请夫人回去休息。”
明氏眼眸一沉,“元嬷嬷惯会说话,老爷的话只怕不只这寥寥数语。”
元嬷嬷只低着头,这点距离,她肯定明氏可以听到,又何必抹她脸面,明氏看着低头的元嬷嬷挑不出一点毛病,心中有气,脸上终于不似方才那般和缓。
明氏脸色阴霾转了身,她来到相府十四年,这些岁月,她多番经营,终于在相府后院有了自己的人,可气可恨的却是,不管她如何收买拉拢,长福与元嬷嬷却油盐不进,对她的拉拢与收买从不理会,面上恭恭敬敬,实则永远只听温彧的命令。
明氏狠狠地甩着手帕,想起雨儿那贱蹄子竟那么快有了消息,心中便有十万个怒火,这宰相府里除了她的孩子,谁都别想有温彧的孩子。
谁都不许!明氏暗暗的发誓。
房内,温太医认真细致的为雨儿诊脉,温太医医术了得,双指一探脉,脸上便有了笑意,温彧见此,眼眸中的喜悦渐浓,温太医为求保险,细细的探了一番,这才起身,笑着恭贺道,“恭喜相爷。”
温彧此时不再是眼中隐含喜悦,而是大笑出声,“长福,请温太医喝茶。”
温太医识趣的退下,跟着长福离开,长福领着温太医去了偏殿,不仅奉上上等的好茶,还有一个华贵的小匣子,至于匣子中的东西自是不必言说,彼此心知肚明。
众人离去,温彧将雨儿搂在怀中,雨儿喜极而泣,伸手温柔扶着平坦的小腹,温彧亦是开心,在她耳边细细嘱咐,“今后你便要细细注意了,今后你且先住在主院,黛香阁等孩子降生再去,你在主院元嬷嬷也好照顾你。”
雨儿从温彧怀里出来,起身跪在地上,只双膝刚弯,已被温彧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雨儿抹去眼泪,脸上又是温彧喜爱的温温笑意,此时多了一些幸福,更让温彧看着欢心不已,“老爷,雨儿何其幸运,遇到这般疼爱雨儿的老爷。”
温彧复而将她搂在怀中,两人又温情了片刻,温彧才送雨儿回了主院,自己才转身去上朝。
……
温清瑶还在前去尚书府的路上,这一路平顺,可她想起温悦婉的眼神,便觉得心有不安,妍妍也看出温清瑶的心不在焉,便也提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卢嬷嬷今日是跟着温清瑶的,见她心神不宁,点了些药膏在温清瑶的手腕上,叫温清瑶细细的闻,药膏沁醒提神,温清瑶闻着这清新的味道,心中才有了片刻宁静。
‘“小姐,不必担心府中,有老爷与元嬷嬷在,雨儿姑娘应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卢嬷嬷出声劝慰。
妍妍也跟着道,“是呀小姐,雨儿姑娘也是个聪明的。”
温清瑶摇摇头,“我倒是不担心雨儿,明氏如何明目张胆,不过一日的时间,今日元嬷嬷守着,她也生不出什么事情,只我今日心中一直不安,三花之选之日,变故过多。”
卢嬷嬷只懂医术,别的不知,不知该如何劝解温清瑶,妍妍还有几分主意,“小姐且放心,我们去尚书府之时,细细注意着,便也无事。”
温清瑶叹了一声,心中依旧不安,温悦婉的眼神告诉她一切可不会那般的顺利,可如今也未见异样,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马车内主仆几人说着话,马车外却有了变故,马车行到闹市,不知从哪里串出来好些流民,直匆匆的围上了温清瑶的马车。
马儿闹市行驶,突然来人,车夫迅疾扯住马鞍,那些流民也不躲避,倒是冲上前来,马儿此时突发癫狂,长啸一声,前蹄跃起,马车被高高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