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彧一进门便落座,看着远兰神情不爽,明氏坐在一边,一样厌恶的看着远兰,唯有温清瑶没有任何表情。
“远兰,今日老爷对你亲自审问,你该说的便说了吧。”明氏冷声与远兰讲明,而后又道,“如若不然,最后受苦的也是你。”
温彧对此没什么耐心,他的怒气来源于府中竟有人挑衅他的权威与破坏他心爱之物,他本想直接杀了远兰,但明氏一直喊冤,又加上夏嬷嬷莫名其妙的又有了藏在库房中的步摇,温彧这才管管。
远兰此时不看明氏,而是看向温清瑶,明氏随着远兰的眼神去看温清瑶,似笑非笑,“远兰,你莫要害怕,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我,你可以当着老爷的面说得清楚。”
远兰满眼都是惶恐,明氏又道,“若是你不说,今日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明氏这般说后,远兰一双肿胀的眼睛依旧落在温清瑶的脸上,“小姐不为奴婢辩白什么吗?”
温清瑶假意一愣,看向远兰,“我?”
远兰冷笑,“我受苦半个月,小姐从未看我一眼,今日前来,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么?如今心思,又何必在众人面前假意不知呢。”
温清瑶也笑,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远兰,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这般颠三倒四,是把众人当做傻子么?”
远兰双眼怨毒的看着温清瑶,“这一切都是小姐布置,为何小姐不承认?小姐本就想用老爷对前夫人的心意打击夫人,如此才会让妍妍同我细说,让我帮忙。”
明氏怒气起身,“瑶瑶,你为何要害我?”
温清瑶脸上还带着笑容,她笑得张狂,“二位等等,这是相府后院,不是戏台子,您二位是觉着我一个从庵中回来的小姐身边就一个丫鬟,无可争辩,便拿人当傻子吗?”
温清瑶看着脸色沉沉的温彧,轻声问,“爹爹,此事太过滑稽,清瑶忍不住要为众人理理思绪,免得这二位以为只有自己长了嘴巴。”
温清瑶笑着道,“首先,是我丫头发现有人在星月楼鬼鬼祟祟,是或不是?”
长福管家在一旁,“是。”
“其次,长福管家抓到哑女,而后哑女招供是远兰所为,是或不是?”
“是。”
温清瑶指着远兰,“如此说明,远兰与哑女是一伙的。那么,我那时候回府不过一日,请问二位,我如何有本事驱使夫人房中的哑女与近身服侍多年的远兰?”
远兰辩解,“是你在听了我与妍妍抱怨后,以我母亲做威胁,要我为你做事。”
“那日你送衣服来,的确与妍妍说了许多话,可你说用你母亲做威胁,那我便奇怪了,我与你并未见面,你与我侍女谈话后,便假意离开,实则是在星月楼洒下油,从而哑女偷溜进星月楼之时,好让星月楼烧起来。”
温清瑶步步逼近远兰,“这点尚且不说,只说你指我威胁你,你见我侍女之时我一直在房中,你走后我也并未见到你,而后再次见到便是你被管家抓住,跑出来指认一切是明氏所为。”
温清瑶说着不由的笑起来,“为何你们要把我当做愚蠢之人对付,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话都要请爹爹前来,夫人不觉得好笑吗?”
温清瑶看向明氏,“夫人听说我来了此处,便带着爹爹赶来,不就是想要证明我与远兰有联系,让远兰死不要脸的指正我,如此才可自圆其说。”
温清瑶眼中满是嘲讽,“夫人未免太小看人了一点,我虽养在庵中,但是我爹爹是当朝宰相,我母亲是公爵府小姐,我是她们的女儿,我再如何愚蠢,都不能让这样的计谋设计了去。”
温清瑶走到明氏面前,“夫人您说是吧?”
明氏皱眉,她一向谨慎聪慧,可因温清瑶是从乡下回来,对她所做之事从未细细考量,本以为简简单单便能让这丫头对自己言听计从,却不想,落得如此场面。
“瑶瑶你说什么,母亲实在不懂。”明氏岿然不动。
温清瑶只是轻笑,来到温彧身边,“清瑶的母亲早已仙逝。”
这一场闹剧让温彧面色铁沉,明氏看向农嬷嬷,农嬷嬷奔向远兰,“你为何一直在陷害夫人,夫人对你哪一点不好?”
明氏见农嬷嬷上前,便跟着上去,却在此时,远兰的手中不知何时藏了一把短刀,直直的刺向明氏。
温清瑶冷笑,明氏的戏着真真是好。
远兰的刀刺在了明氏的手臂上,明氏大声呼痛,长福管家让人上前制止。
“夫人!”而明氏这边已经昏厥在农嬷嬷的怀里。
温清瑶冷眼瞧着这一幕,看着温彧不言不语的模样,只觉得明氏着实恶心搞笑。
温清瑶虽看不起明氏的作为,但也不得不说,明氏在后院多年,最是知晓如何让自己和一切名正言顺的摆脱干系。
明氏被人送回了兰亭阁,留下一脸惶恐的远兰与沉默不语的温清瑶与温彧。
长福立在一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老爷,这远兰?”
温彧看向温清瑶,温清瑶无奈回,“家中一切事物,该由爹爹做主,清瑶相信,爹爹自有自己的思量。”
温彧眼神阴暗的看向远兰,“此女言语矛盾,丢去喂狗。”
长福应下,远兰身体颤抖,却不敢多说一个字,温清瑶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她今日一行,除了从夏嬷嬷嘴巴里知道一些东西外,不过是设局让明氏往里钻。
明氏这几番虽表现的愚蠢,但由此也能看出,这点事情,并不足以让温彧对付明氏,不过只是更加厌恶她罢了。
但温清瑶为复仇而来,不只是让明氏得到厌恶,她要明氏生不如死。
温清瑶瞧着此事已定,对着温彧行礼,“女儿先退下了。”
温彧看着温清瑶,“你且放心,今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她人也不敢欺辱你。”
温清瑶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笑容明媚真诚,笑意蔓延在眼中,让温彧瞬时忘了明氏的恶心。
温清瑶的笑,像极了她母亲开怀大笑之时,当初温彧每每见到此笑容,烦恼一扫而光,只这笑容,已经十五年未见过了。
“清瑶有爹爹庇护,他人不敢欺负清瑶。”温清瑶言语柔软,模样声音都像极了她母亲。
这样的温清瑶让温彧心生怜爱,眼中满是宠溺,“今日你去尚书府,为父听下人多嘴,你被公爵府之人羞辱?”
温清瑶知晓温彧深爱其母亲,所以她在温彧面前,她会时常扮演得像母亲的模样,果然,温彧一心疼,连今日尚书府之事都有心管一管。
“父亲,是公爵府的二小姐,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若不是外祖母在旁,只怕会说得更重些。”温清瑶有意让明锦苑难堪,却不想连累祖母,便将话说得漂亮。
“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她既让你难堪,为父便让她父亲难堪,你且回去好生休息,脚受伤了便不要乱动,为父自不会让人欺负你。”温彧眉眼高傲霸气。
温清瑶点点头,温彧此刻俨然慈父,可想而知,他多爱自己的母亲,他们以前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