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敬心中悲痛,单枪匹马疾驰了好一段路,耳边是烈烈的寒风,他丝毫感觉不到,一直进了榆通关,按照来冲所说的寻到一处墙角,颤抖着手,触了触,果然寻到了那块松动的砖头。舒悫鹉琻
他搬开那块砖,里面现出一个黑乎乎的通道来,像是十分悠远深长。
耳畔似乎又响起来冲虚弱的嗓音:“父亲,我多想你天天拿鞭子抽我,可是我怕没有那一天了!”
“如果真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逃,你千万不要留情啊!”
就算以前受罚都成为一种眷恋,来冲,他的好儿子,最终乏力了,依依不舍地垂下了手。
“爹,珍重——”
来敬悲从中来,从戎几十载,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时候,他的亲儿子,就这样倒在自己的眼前。
此去京城路漫漫,不知还有无重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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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风从梦中惊醒,豁然起身,感觉到身边熟悉的软软身体,他才想起,刚才只是一不真实的梦,她还在自己身边!
梦中,来冲身体还十分虚弱,马上就要断气了,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幽怨至极:“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发誓今生非你不娶,你为何不给我一次机会?”
“来冲,你冷静点!”沈倾城极力想挣脱他的手,却又怕伤到他,只好任由他拉着。
来冲忽然愤怒地指着一旁的他:“是不是就是因为他?除了他的王爷身份,他还能带给你什么?你跟我走,好不好?”
冷啸风想反驳,却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来冲此时奄奄一息,都是他们欠他的。
他绝望地狂笑,泪水混着鲜血,可怖极了:“我来冲能为了她舍弃性命,可你九王爷呢?能给她什么?”
他冷汗淋漓,一下子被惊醒了,原来,一切都是梦!
他闭了闭眼,梦中,来冲最后对他说的就是这样一番话,让他感到彻骨的寒。
旁边依然浅浅的呼吸声,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她眉间轻笼着,睡得极不安稳,心里是不是也在为来冲担心呢?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不只是自己,就是她,也会愧疚一辈子吧!
他起身披衣,走到门外,唤了人来吩咐了一声,然后再折回床上,拥着她娇软的身子,不能入睡,却觉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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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并不适宜行军,但雷宽还是下令大军加快脚程,冷啸风考虑到沈倾城的身子愈发重了,带了人落在后面一步。
沈倾城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对冷啸风道:“八王爷已经回去了,若是他要挟李公公,倒打一耙,我们不是等着被宰吗?再说人少了,若是遇到埋伏的,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不如跟大军一起走!”
“可是你的身子……”冷啸风还是坚持,沈倾城嗔怪地道:“来的路上风餐露宿,我也熬过来了,你不是说,咱们的孩子能经得住折腾吗?不过是快一点,我们的马车都是改装过的,不怎么颠簸,最多多垫几层软垫就行了。”
冷啸风还是担忧,他就没见过一个孕妇像她受这么多波折的,沈倾城索性板下脸来:“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没事就没事,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冷啸风怔住,这小丫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算了,她是孕妇,不跟她一般见识。
最后,两人跟着雷家军,一路疾行,终于在腊月初一到了距离京城百里的肥城。就算是走慢一点,后日怎么都该到京城了,沈倾城的心里有些雀跃起来。
“终于回家了,高兴吗?”冷啸风见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想要给她些温暖。
“自然高兴了!还是自己家里呆着舒服!”
她垂下头,佯装去掀车帘看外面的雪景,不让他瞧见脸上的担忧之色。
冷啸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手:“让你和宝宝受苦了!”
“王爷,前面雪太大,车轮子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元帅正派人铲雪,估计今日是走不了了!”
冷啸风挑开侧边的车帘,就见那士兵头上身上落满了雪,皱眉道:“雪很大吗?”
“是,可比北疆大得多了!”那士兵比划了下,“都已经及膝了,寸步难行!”
“好,那就找地方住下吧!”再心急也只有等了。
所有将士们都纷纷动手铲雪,可还是得花至少一天工夫,大军在这里休整一日,等雪小一些再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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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各家各户都有些过年的味道了。大户人家早已经开始赶制春装,各府忙得不可开交。
皇宫里,各宫也忙着赶制春装,淑妃请了京城几家最好的绣坊来量尺寸。
按理说,宫妃们都有规制,且由内务府统一制衣,但妃嫔们谁都想在皇帝跟前露脸,真正只巴着内务府那几件衣裳的少之又少,都是去外面请了顶尖的师傅来裁衣,以期望皇上能一眼看中自己,宠爱不断,就飞上枝头了。
“娘娘,云锦坊苏绣娘来了!”有宫娥禀报。
“让她进来!”淑妃眼睛一亮,她偏爱云锦坊的云锦,每季都要添置不少新衣,其中尤以云锦坊的最得她的心意。
宫娥请了苏绣娘进去,她目不斜视,微含着身姿,却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样子,淑妃不禁都看了她一眼。
“淑妃娘娘金安!”她先向淑妃行了礼,才道:“娘娘看着似乎又比上次苗条了些,请娘娘遣了人,让奴为您量一量尺寸吧。”
淑妃心里高兴,谁不希望身材漂漂亮亮的呢?苏绣娘的话甚得她心。
“韵眉,你去挑些好看的贡缎给她,让他们都下去吧。”淑妃吩咐道。
韵眉知趣地将人带了下去,让宫娥去取贡缎,自己则规规矩矩地候在殿外。
苏绣娘仔仔细细地给淑妃量了尺寸,恭恭敬敬地询问道:
“娘娘,天气很快回暖,您是想用富贵锦的呢,还是想要普通的云锦呢?”
淑妃来了兴致,饶有兴味地道:“富贵锦?你们的云锦,不已经是大富大贵之人才能穿的吗?什么时候又鼓捣出个富贵锦来了?”
苏绣娘颔首道:“回娘娘,这富贵锦,是才研制出来的,云锦是富丽堂皇,但是人是有**的,谁愿意原地踏步,止步不前?这富贵锦,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因此多费一些周折,价格自然也要高上许多,若是娘娘愿意用富贵锦,保管您艳压群芳,无人匹敌。”
淑妃眼神微凝:“你到底有何用意?”她几乎可以肯定,此女定是有别的目的来,如此大费周章地跟她解释什么富贵锦,定是含有深意。
“淑妃娘娘聪颖,一眼就看出破绽,我也不用拐弯抹角了!”苏绣娘忽然祛除之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利落地朝淑妃拱了拱手:“娘娘,我们王爷回来了!”
“你是说,老八回来了?”淑妃不敢确定地看着她,此女竟然是八王爷身边的人!
“千真万确!”苏绣娘笑吟吟地看她,“娘娘若是想要富贵锦,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富贵险中求,到时候发生了什么,请娘娘不要惊慌,配合王爷即刻!”
淑妃心中猛地一跳,老八这是要行动了,而且动静还会很大。
拼命压抑着即将蹦出喉咙的心跳,她压低声音道:“你快老实说来,少跟本宫打哑谜!”
要说还不一下说个痛快,真是折磨死她了。
苏绣娘警惕地逡巡了一圈,凑近淑妃的耳边,低声说了好一会儿,才退开少许,神色严肃地拱手道:“娘娘,奴随时都会进宫来,到时候再听您的教诲!奴告辞!”
淑妃震惊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转身离开寝殿,双腿都打着颤,想要寻找一个支撑,却不慎地打翻了桌上的瓷器。
“娘娘,您怎么了?”韵眉刚跑进来,就看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过来扶着她。
淑妃头晕乎乎地,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在她的帮助下勉强坐稳了,摆手道:“没什么,本宫忽然头有些晕,你帮本宫捏捏!”
韵眉连忙照做,好不容易,淑妃渐渐合上眼皮,呼
吸也平缓了些。
“娘娘,您没事吧?苏绣娘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要不要奴婢……”韵眉担忧地问。
“不要!”淑妃眼皮一跳,痛苦地摇头。苏绣娘说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人人都要倒霉了!
韵眉见她反应如此激烈,眉头皱了皱,那个苏绣娘一定有问题,不过主子吩咐她还不敢违抗,于是什么也不再说,只认真地替她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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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路,冷啸风一行人终于在腊月初三抵达了京城。
雷宽将雷家军带回西郊大营,冷啸风刚一进城门,守城的头领就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跟旁边的一人嘀咕了一句:“咦,征北军前日不是已经进城了吗?皇上还专门迎了出来呢。怎么主帅还走在了后头?”
冷啸风耳尖,一把抓过他来,那士兵吓得直打颤,连忙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