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望的笑容(1 / 1)

终有几人真正明了,心之所向,究竟为何?

他,曾是年少轻狂一世无双。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人如朝露,生如浮萍。

终是英雄负红颜,余生憾恨!

一生骄傲如他,在埋葬了生平过往之后。

传世的,是一曲无双。

当时落花满庭院,

当时年华绕指尖,

当时明月照影,清风入梦,

尤是旧容颜。

十年抱剑入孤眠,

十年生死无人见,

十年朝暮荣枯,

江湖远。

“你,究竟因何而执剑?”

“手中有剑,方可保护珍惜之人。”

楼外楼,风满袖。曾经默立庭前的那个人,黯淡了满目风雪......

曾经有人问他,“酒与女人,如果让你宁选其一,你究竟是更爱美酒还是美人?”

老寇闻声,像是听了好久,又像是全然不顾,独自喝起了闷酒。“幸而,这天涯路远,终有人共尽这一杯,足矣。”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为何而葬剑西湖。也许,连他自己都已不太记得。

曾是年少鲜衣怒马,以为手中之剑终会保护珍惜之人!直到葬剑西湖,独走斜阳。他终于明白,当年的满目风雪、山河如画,如今,却已只见天涯、凋去风华。

当时月下

血染蒹葭

山河如画

故人已天涯

寂寞?

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未感到过寂寞!

然而似水流年,却终是执念。

也只有在他真正懂得为谁而寂寞之时,那种感觉,剑歌长寂!

月牙山,月牙仙。当时明月在,也就在那一个夜晚,老寇就着风雪,终于醉倒在月牙浅笑的传说当中。

“雪域有女,声媚,肤白,眸似月,其发如雪。”

她叫伊千雪。

晚风轻拂,波光粼粼。

一弯新月,对面伊人。

月牙湖畔,谁的千发如雪?

又是谁的情话,曾让他孤枕难眠?

鹰击长空,一个本不该属于他的夜晚。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逃避!

世人只知他生性风流,玩世不恭。却不知自古多情空余恨,最是那无以言说的温柔,曾让他醉生梦死!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管算不算作初恋,老寇都必须承认,伊千雪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一种莫名的欢喜便在心中燃起......

爱一个人,有时就这么简单!无声无息,如沐春风。

爱一个人,有时却又是那么的老实!那么的......不知所措。

在伊千雪的面前,老寇就像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傻傻的,小心呵护着他所坚持的梦想!

论出身及财富,虽没有富甲一方,但也依然名列京城四大世家之列。

论武学、才智,同样不输与魏梦还、唐四少之流。

论酒性和风流,他更是独领风骚!

但却唯独在真爱面前,他却一败涂地,甚至遍体鳞伤......

伊千雪的出身,注定了他与老寇之间的有缘无份。贫贱而艰苦的生活,迫使她从小便被培养出异乎常人的坚强与理智。不是她不懂得爱,不珍惜那份垂手可得的爱!只是过早的独立,让她对生活充满了不确定的危机感。

与老寇相比,她既是可悲的,却也是幸运的!可悲的是,身为女子她没有良好的出身,没有穿过漂亮的衣服和首饰。

幸运的是,从小艰辛的生活,却也使她过早的认清了现实与梦想的差距!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安全感之时,她是那么的弱小而又坚强......

伊千雪其实并不叫伊千雪,其父伊千鹤,也绝非是他的本名。

尽管名字可以看作只是一种符号,但身为伊贺家族,他们的符号却绝非那么简单!

伊千雪原名伊贺千雪,其父伊贺千雄更是自江户时代以来最具盛名的伊贺流忍者。而老寇与伊千雪的相识却不得不要从十年前的那场枫华谷之战开始讲起......

顺治三年,适逢改朝换代,百废待兴。整个江湖正处于群龙无首、百年不遇的混沌时期。而枭雄存乱世,身为红衣教教主的独孤月更是当仁不让,从白手起家的女孟尝一步步发展壮大,礼贤下士。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教派以女性为尊,以男奴为宠乐。却也最终导致了与枫华谷紫风林内,接受来自武林各派以扶正固本为说辞的挑战!

这一战,独孤月以寡敌众,却也一战成名!自此,红衣教俨然已成为了武林千百年来的第一大教!也就在那一年,老寇感慨世事无常,心灰意冷下随着家族生意的扩大,陪着家父远渡重洋,前往东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茶道自唐开元时期引渡到东瀛以来,至江户时代,饮茶俨然已成为东瀛人亘古不变的风俗与习好。老寇的家族自明洪武年间便以经营丝绸与茶叶起家,随着家族生意的壮大,到了永乐年间更是与东瀛以及朝鲜有着通贸往来,直到“嘉靖倭乱”才开始中断。此次重操旧业远离故土,虽然迫于无奈,却也使得他在异国他乡结遇良缘,从而成就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异国之恋!

这真是:

年少风流终不改,

异国他乡遇真知!

然而伊千雪的死,终让他一怒屠城。

而江湖传闻,本是书香世家的他,因为挚爱的离去而性情大变!就连昔日的好友都信以为真,一个个离他而去......

“如是我闻,现如今我追寻的仍是最强力量!但与从前不同的是,我如今更在意运用的时机和手段。世间任何力量的极致,都可达到令人难以阻挡的境界!快意恩仇,慰此平生,便不枉来这人世走这一趟。”

老寇说完,不经意的笑道:“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往事。但真正的痛苦,会在深夜时不停从心底翻涌出来,让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我曾经说过,善和恶,都只是人内心想法的两个方向而已,它们都是人之心念在世俗中的体现。哼!可我错了!对和错!又何以为证?我不需要所谓的浩然正气!更不想成为人们颂扬的侠客!只是汝等卑鄙小人正好是令我作呕的脏物!令我不得不欣然除之!”

“她不该死。”酒醒后,老寇情难自已,捶胸顿足,近乎癫狂。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的亲人,而更为痛苦?

在他下定这个决心要给她承诺,要让她成为一生当中最为重要之人时,祸却从天而降......是人祸,亦或是天灾?一场大火就这样无情地将他的希望扑灭,也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从此走上了不归之路!

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唤我之心,掩我一生凌轹。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谁,可助我臂,纵横万载无双;

谁,可倾我心,寸土恰似虚弥;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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