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雪飘飘,北风呼啸.......
就这样,清歌和将离坐在忍冬身旁,感受着屋里的彻骨寒意。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忍冬手里执意拿着一把九月才会用的凉玉骨的扇子,不过玲珑剔透,雕工精细,应是出自忍冬之手,一直看着她握在手中,未曾离身。忍冬细白的手将扇子合上又打开,良久,扇骨扣在她的手心里,发出闷闷的声响,徐徐道来“从前,我有过一个孩子,叫温月”清歌已是凡人的身子,虽也耐寒,但还是打了个寒颤,将离为她披上一件披风,并不做声,站起身后“未曾出生,因为温家的族谱之上没有她的名字”“没错,死在我的肚子里”将离转身“为何?”忍冬摸着扇子,眼神悲悯,却又答非所问。“这扇子,是我在初有那孩子时做的,那时候,我身上灵力旺盛,自知怀了孩子,探得血脉,是个女孩,我想,她会很漂亮,至少会比我漂亮。我特地出去寻了一个月的灵石,总算是寻得这块灵玉,又花一月为她做了把扇子,我想,我没什么能够给我的孩子,但至少这些东西,我给的起”忍冬冷冽的眉眼温顺起来,其实,忍冬虽比不得那些绝色佳人,但是淡淡眉眼下的处变不惊却是另外一种美。清歌摸摸不安分的吸食着故事灵力的银铃,发出几声铃响“然后呢”忍冬笑笑,朱唇轻启,却让清歌和将离愣了一愣。“然后就是,三十杖脊,这个孩子,死在我的肚子里,那是一个寒雪日”忍冬叹口气,接一接窗外的雪花,雪花似凝固了一般,就那样留在她素白的手心里,没有一丝感情“那日的雪下的极大,大块大块的像云一样,那是我这一辈子看见过得最大的一场雪,配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真是极美。”莞尔“真的是极美”.......一个女子要有怎样的坚强才说得出这些话啊,将离苦笑,这倒是像极了那时候的她,纵使恨到极点,也笑着面对。
“忍冬,别说了”温如玉走进冰冷的屋子,望了眼将离和清歌。将离温润笑笑“那么,我与清歌就不便打扰了”“多谢”将离一把横抱起虚弱的清歌“放我下来”“出去再说”。绯衣绞着玄发,清歌苍白的脸色越发冷清。“你冷么”“不冷,还好”将离将她抱的更紧了,两人却并未离开,将离抱着她站在窗口,偷听。屋内被仆人燃起火炉,燃了许多个,渐渐暖和起来。忍冬依旧握着手里的玉扇,不作声响。“你们下去吧”“是”温如玉握住她的手“别看了,忍冬”“为什么不能看?是你觉得心有不忍还是愧疚”“若我说是怎么办”忍冬抬眼,望着他汤色分明的眼眸“与我何干”温如玉低下头“所以直到如今,你都还是不肯原谅我,年少时我做的那些事,你到如今都不肯忘”忍冬摸摸扇骨,脸色好不容易有了些红润“你觉得,我该原谅你么?”扇子摊开来,是刺眼的红,和飘洒的白,似乎还闻得见血腥味。忍冬梨涡浅浅,扇子摊开在他们面前,只隔着这一扇之距,似隔着那百丈城墙,万丈生死。轻佻的笑了笑,梨涡依旧,眉眼依旧,如同八年前她嫁给他那副模样,清秀淡雅的不着痕迹,那是他第三次看见忍冬这样笑“有些人,谈不上原谅。夫君,若有一个人杀了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的孩子还有你最后的希望,还一味的说是为你好,爱你,你可会相信她,可会原谅她”他琥珀似的眼里是骇人的怒意“不会,她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她”“这样,很好,夫君”最后两个字被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来。温如玉笑了“是我愧对你,没错。我虽想要你原谅我,却也不会放你走”“原谅?怎么原谅”痴笑一声“有些人,谈不上原谅,老死不相往来就好,只是,如今,你连这个权利都不给我。愧对?不需要,抱歉的话,也不需要;可怜的话,更不需要;只要是你温如玉给我的,我都不要”他紧握拳头,手上的青筋暴起“你也害惨了我,忍冬,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她细白的脖子就在他的手里,他只要轻轻的用力,她就可以死在他手里。忍冬笑着望着他,哪怕他居高她临下,头上的珠钗散落在席塌之上,如墨的长发散落,像那纠葛的浮生,像那纠葛的金银花藤,错乱的不知所以。“你想杀我?这样的眼神,我看见过不止一次,你觉得我该畏惧?是生是死如何?我连生都无所畏惧,何惧于死?”他的手松了下来,白皙的脖子上依稀可见红印。那双可制灵扇的手,举起血红的簪子刺向心口,被他握住“你疯了?就这么一心求死”“疯?我早就疯了,从我嫁给你那天起,我就疯的彻彻底底。温如玉,你不爱我,何苦囚着我折磨我,早在多年前,我们俩之间,早就谁也不欠谁了。如果,你囚着我,只是为折磨我,那你不如杀了我!”血滴在她的裙摆上,开出妖艳的花儿,她夺回簪子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是当年娘代你给我的传家簪,她曾说”忍冬欲言又止“罢了,但求一封休书,望丞相还我自由”“走?你又走的去哪?孤身一人,如今连奈何都不在你身旁?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就当做是我还没有折磨够你也好”温如玉捡起簪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终归,终归是我对不起你”“你确实有错,错的是你当初娶了我之后得到长悦时没有休了我,错的是当年那个雪夜里没有杖毙我,错的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放过我”“忍冬,我错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真心低头对她说,错了,他错了。忍冬抹抹脸上的泪痕“如玉,我自有办法走的”这一刻,两个人,都心如死灰,恰如那窗外冬日的最后一场雪,原来,明日便是元宵了,日子总是过得如此快,该是她嫁给他的第九年了,一切都将终结。
忍冬望着那含苞欲放的忍冬花,淡淡的笑意深入眼底,看着却叫人“我果然适合如此华丽的谢幕啊”那梨涡浅浅,新月寒光,木桶里的水上结一层薄冰,终究被那一双玉手抓着的木瓢打破,印出比雪还要寒冷的月光
这真的将是一场,完美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