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过来的。”
赵云楷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你是怎么瞒过家人的。
“我当然有办法，不过不告诉你。”
张明明一边梳理着他窗台口放着的盆栽里的花，一边四处眺望着。
“风景不错，选了个好房间。”
“毕竟有人报账。”
“疼可是自己疼啊。”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又走到碧落面前。
“表妹君？”
伸出素净的纤手，她笑容可掬。
碧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伸出的手一眼，才将自己嫩白的小手递上。
恩……好凉……
一时的感触没有被张明明多在意，做完了这些，她就在碧落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现在，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她静静看着赵云楷。
“活像个小管家婆似的。”
床上的人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张明明没有如往常那样羞红了脸，只是眯了眯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了一下。
“好好好我交代，警官大人饶命。”
那是寻常小女生在划分桌子的三八线时，经常对越界者的掐诀惩戒。
……
说完了事情的大概，张明明看了看他：“就这样？”
“就这样。”
赵云楷面色坦然。
他自然只是把事情发展的流程说了一遍，视角偏向第三者，自然没有说自己故意的手滑，也没有说手伸进兜里的小动作。
张明明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要不要我帮你把那几个踢你的混蛋找出来？”
她明白，他不说，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插手谭子程的事情了，那么只能做点儿别的。
“你哪儿来的本事？”
赵云楷哑然失笑，话有点尖锐，语气却十分平淡，没有明显的讽刺或其他感情色彩在里面。
“温室里的玫瑰难道就没刺儿么。”
张明明笑眯眯道，不经意间看了看表。
二十分钟了……
“别这样，我无以为报。”
他的语气愈发平静，这次是连表情也平静下来。
张明明咬了咬唇，声调不自觉稍高了一点：“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事情，再说我们毕竟是同桌……没什么的，爸妈也不会知道。”
赵云楷没有看他，看着窗外倾泻进的阳光：“我正在做的事情，风险我是知道的。说点儿现实的，那几个混混，我也没放在眼里，心中固然还是有些恼恨，但反而不好施以什么手段，我毕竟只是个普通的高二学生，用稍微常规一点儿的手段的话，足球队大概会帮我，但连累那么些人跟我一起被学校处分，再让家里知道又不省心……所以如果你能帮我，我会很感激。”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但那毕竟只是一些恼恨，当时那种情况……也是我必须承受的，相较之下如果你有多余的心思，倒不如在怎么瞒过我家里，让他们不要知道这件事上，下点功夫……虽然我准备了些说辞敷衍了过去，但毕竟能用的功夫有限……”
说着他笑道：“不要再看表了，都要掩饰不住焦急了……医生说恢复很快，大概明后天就可以下床做一些简单的运动，这周末差不多就可以拆线，然后再躺两天我就能回来了。”
张明明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她只是站了起来，将走之前，回头又狠剜了他两眼：“你混蛋。”
“记在心里就好了，能早点认识清楚更好。”
他无奈摊手苦笑。
“这些都是账，你欠的，就想不还，让我抽身，想得美。”
咬到唇上都有些白印，她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好好休息。”
最后一句很是轻飘飘……
赵云楷无奈地又将头转向窗外。
被人喜欢的感觉很好，但是……被期待，需要回馈，相应的各种责任也会随之而来……
“长得帅，一定渣男一定坏……”
轻哼了两句歌词，他笑了笑。
说得不错。
……
黄荣时而皱眉，时而仔细，戴着耳机，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内容，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不过看起来乱七八糟，极无条理。
这样状若癫狂的状态已经是他这几天的常态了，最初几次朋友搭讪自讨没趣儿后，现在倒也没人理他。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中午下课放学，他才关掉手机，慎重地将那几张乱七八糟的纸扯下来，撕了个粉碎，足以别人捡起碎片也拼不出来是什么的程度，然后才放进楼道垃圾口，沉入极深的地方。手中紧紧握着的，是小半张同样乱七八糟，字眼间组不成词组，毫无逻辑的东西。
等到李腾跃周铮出来，他才兴奋地上前去，正要哇哇大叫分享下弄出来的东西，不料二人后面又走出的学生潮里有一伙女生，其间一个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向别处。
他摸了摸脑勺，走到另一边，讪讪地跟着周铮和李腾跃走开，才又准备开始说起来，抬头却见李腾跃一脸狭促的笑容。
“……别那么猥琐，本来长得就够丑的了。”
黄荣没好气道。
“哦？那要不要我追上去？”
李腾跃暧昧捉弄他道。
周铮在一边笑得轻松，才插话道：“何必要躲呢。”
“你管我。”
“没自信的男人，没女生会喜欢的~”
李腾跃怪腔又起，黄荣哇啦啦大叫着打闹过去。
走出校门，人潮渐稀，黄荣才正色几分，有些慎重地拿出那张揉得乱的纸。
“这什么，你中午下饭要吃的咸菜么。”
李腾跃笑讽两句。
“别闹……今天拿到了绝杀牌……结合前面几天的信息作了下分析……不能把原素材就这么暴露出去，我们和唐……也会暴露的……”
“我看看。”
周铮拿过纸去，皱起了眉头，又还过去。
“真的可以拿去下饭了，只有你自己看得懂，我说你上次打算练的字呢？就是这些鸡爪？”
“卧槽我管你们去死……总之过几天找个机会我去找赵淫枪给他看。”
赵淫枪，也是出自赵子龙白马银枪的梗，与小胖子称呼赵云楷的赵不死，大抵一个套路。
“你也就敢在背后打打他的黄腔……”
“艹……反正这个样子，还有最近两天宁嫣看我眼神儿有点不对，怪瘆的慌的……”
“她抛弃赵大枪看上你了呗……”
……
少年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在午时阳光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