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刚走出小厨房的门,梅香急切的走了过来,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彩!“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顾惜心头微动!好戏终于要上演了!“父亲现在在哪里?”
“正在大厅呢,说是叫所有人都过去!”梅香的语气中也有几分的兴奋!能亲眼看见真相被揭开,总有几分莫名的紧张呢!
“好!这笔账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顾惜先安抚了母亲的情绪,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薛氏更是心潮起伏,她简直无法消化这样一波一波的讯息!就连顾朝被蜇,也是有人安排的!
若是残害她的话,薛氏还没有什么深切的感觉,但是事关顾朝,她强自起身,挣扎也要去看一看!顾惜不由得劝说道,“母亲!你身子虚荣,也就算了,我去看一看就是了!证据确凿,那白姨娘无法狡辩的!”
其实是顾惜没有完全的把握,父亲会因为小荷的话,就彻底相信白姨娘是这样的蛇蝎妇人,毕竟,白姨娘这么多年展现的恭顺和善的表象,影响力是巨大的!
薛氏的眼底闪过一丝坚毅,“不!我要亲自去看看,亲自去问问,这毒妇为何要对顾朝下手!”
顾惜忙拦着,“母亲!你都忘了,我们才说不要打草惊蛇的!白姨娘在顾家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但凭这一点的证据,就想要那白姨娘溃不成军,是不可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父亲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让这种子一点点的发芽,一点点的长大!到那时候,才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独木难支,白姨娘有那么多的帮手,肯定会想出各种办法遮掩的……顾惜知道,她重回一世,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她不愿意浪费这幸运,每一步,她都要走的稳稳当当的!因为,她要的是稳稳的幸福,不让母亲和弟弟涉险的幸福!
薛氏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才微微的冷静下来,其实也难怪她如此的激动,一夕之间,发现整日里在自己面前温顺的羊羔突然变成凶残的饿狼,都会失去自制的!
“好,我答应,我一定不会失态的,但是我要亲眼看着她露出獠牙,看着她怎么剥下她那伪善的皮子!”薛氏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坚强起来了!
为母则强,就算是为了这两个孩子!要是说以前的决心,都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现在,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了!难道她一个母亲,还要让孩子们来保护吗?
看顾惜这样的担忧,这样的操心,她的心都揪起来了!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还没有及笄的小丫头啊!
顾惜微微的出神,母亲的眼底如同涅槃一般的光芒,灼热了她的眼睛,她能感知,母亲真的是想要改变一切的!
是啊,幸福的日子,单靠她一个人怎么能完成呢?有了父亲最看重的母亲,那才是真正事半功倍的呢!
于是,顾惜就扶着薛氏走向了大厅,薛氏微微的打扮了一下,虽然稍有病容,但是更添弱柳扶风之姿,更是楚楚可怜,无限的风情。
顾惜都微微的叹息,母亲的美色如此出众,也难怪父亲对母亲如此痴迷,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还是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这一份纯然更是其他人所没有的!
走到了半路,就遇上了风姨娘,她看见她们就微微的愣了一下,顾惜犀利的眼眸就射了过去,微微的仰起脸,一脸的傲然!
风姨娘咬了咬嘴唇,恭恭敬敬的行礼,“夫人安好!”
薛氏有些意外,这风姨娘向来有些桀骜不驯,老爷听说最喜欢她这样子,所以,在她的面前,向来礼数不周全,她也不甚计较的。
今日却行此大礼!实在是叫人有些意外。
顾惜却在她的耳边说道,“母亲,她不过是妾侍,一个出身戏子的妾侍,你何故要给她脸面!”有谁家的主母,每日被姨娘唱戏的声音叨扰!
薛氏不由得也挺起了胸膛,淡然的说了一句,“起来吧!跟在我后面!”风姨娘只好退到了一旁。
顾惜扶着薛氏就走了过去,笑道,“姨娘今日的气色有些不好呢?难道是看戏太累了?那就该好好的休息了,也消停几日,不要唱戏了!没得不得安生!”
顾惜说的是不得安生,却没有说是谁不得安生!
风姨娘揉搓着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撕烂了!她从莫名其妙的半路被截回来,不能去捧场,已经是奇耻大辱了!回来之后,更是被告知要禁足,以后也不能再家里唱戏骚扰夫人!
风姨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老爷的吩咐!她自从进了顾家门,一直都是这样做的,老爷都不曾训斥过,只为了这顾家大小的几句话,就这样被厌弃了!
她不由得相信了那秦姨娘的话,这顾家的大小姐是中邪了,而且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她甚至都不明白,她和这位大小姐相交不多,根本就没有惹过她,她何故要处处的针对她!?
但是现在她没有办法忤逆老爷的意思,只能低头!
其实现在在顾惜的眼里,这些姨娘都是害死逼死母亲和弟弟的元凶,特别是前世母亲的死,更是日积月累的郁闷,还有毒害!
来到了大厅之中,顾长汀脸色极其的难看,高高的端坐在上面,下首白姨娘和秦姨娘都有些惶惶不安的,就是几个孩子也都被叫来了,包括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顾朝!
白姨娘尤其的心惊胆战,老爷一回来,什么也不说,就命人召集所有人,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惊胆战的,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第一个来到了大厅。
正想嘘寒问暖,老爷的冷飕飕的眼神,就叫她胆怯不已!而且,不管她怎么问,老爷只是一言不发,要等所有人都来了才说!
秦姨娘心里何尝不是心虚的,难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老爷知道了?看这个架势,分明是要收拾谁啊!
等薛氏来了,顾长汀的眼里才浮现了怜惜,看着自己最爱重的薛氏,最在意的长子顾朝,都是虚弱无力,苍白至极的样子,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无力感,他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若是那小丫鬟和小厮的话是真的……想到这里就怒火中烧!
安排薛氏坐下之后,他才凛然的说道,“今日召集大家,实在是有些事情不明白,要一一的说清楚!我们顾家也算是大家族,我一直都以为,我也算是春风得意,家业兴盛,妻妾和睦,儿女满堂,却不想这些都是表象!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溃败不堪!”
薛氏暗下眸子,流出几分哀切,似乎对他的话完全的赞同。白姨娘却坐不住了,“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请说明白,妾不懂老爷的意思,难道是妾打理庶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老爷大可以明说,老爷这指责太过严厉,妾受不住!”
她是打理庶务,顾长汀说什么千疮百孔,岂不是就是指着她说的?
白姨娘在这方面还算是有些信心的,她在庶务的方面尽心尽力,顾家也算是井井有条,人人都称道,并没有什么大的错漏!
她这样说,是想反将一军的,不想这顾长汀的眼神如刀,直接就向她劈过来!白姨娘心头突突的跳,这……是什么眼神!仿佛她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顾长汀看着白姨娘的脸色渐变,就越加的不虞,坐了下来,“刚刚我从酱园出来,被两个乞丐给拦住了,本这也是平常的事情!我们顾家向来乐善好施,乞丐们惦记,想要讨一些赏赐那也无可厚非,奇怪的是这两个乞丐我都很眼熟,不,应该说是颇为熟悉,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薛氏微微的抬眸,一脸的困惑,潋滟的眼眸均是不解,“是谁呢?难道是亲朋故旧?”顾惜不由得想笑,原来她看走了眼,母亲演戏的时候,也颇为真切呢!许是那长长的睫毛,迷迷茫茫之中,看不出真切的情绪,顾长汀显然对于她这不谙世事的表情,更多了几分的怜惜。
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人心的险恶啊!也难怪,她自小就生活在侯府的别院之中,极少和人交流,也没有教她这些防人之心!这都是自己的不是,知道她这样的单纯,就该好好的保护她,却让她现在过的这样的委屈!
顾长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一时的不忿,一时的轻狂,娶回来的姨娘,他和薛氏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不得不说,也是自己过于放纵自己的缘故!
“他们是谁姑且不说,他们说的话才骇人听闻!”说罢,顾长汀微微的一顿,在白姨娘和顾城的脸上来回的扫,真的是不敢相信,顾城才这样小的年纪,就会这样的恶毒,虽然他平常里性子有些张扬,他也是知道,他还以为是小孩子的倔脾气,长大就会好的,不想却是暴戾!而白姨娘知道了却还要为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