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一番卧室。很宽敞,很干净。床也很大,坐上去试试,嗯,很软,不错。其他什么梳妆台、软榻、红木的圆桌、圆椅、书架,书架旁边,还放着一张躺椅呢。果然是一应俱全。
东露君颜满意的眨眼,“挺好的,不需要再置办什么了。”
见东露君颜十分满意,花管家微微松了口气。按照何诚的话来说,这位主子,喜怒莫辩的很呢。能让她满意,真心不容易。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花管家从袖子里摸出几个碎片来,“九小姐,这是在您原先的房间里找到的。我看这玉虎成色很通透,应该很贵重。所以特意收好,想着您还要不要了。”
玉虎?东露君颜挑眉,将那个被手绢包裹着的碎玉接了过来。
何诚显然是见过这玉虎的,他立刻道:“主子,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遗物。平日里您宝贵的很。怎么会碎了?”
东露君颜表情有点诡异。还不是早晨莫曲阜敲门打扰了她睡觉,她随手从枕头底下摸了个东西,就砸出去了呗。原来,这玉虎竟然是倒霉蛋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哎……这下真是又欠了倒霉蛋一笔账呐。
“遗物?”花管家身子一震,“九小姐,不如您把这玉虎给老奴。老奴去玉器店里问问,看能否补好?”
东露君颜摆摆手,将碎片裹好塞到枕头底下,“没事。不就是一块破玉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行了,花管家,你出去干活吧。”
这个玉虎的事情,东露君颜根本没有放在心上。除了最开始听到遗物二字,对倒霉蛋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后,哼,管她屁事?
摸了摸怀中的古籍,东露君颜连连庆幸。多亏她把这本古籍随身携带,否则被花管家看到了,又是一阵麻烦。
“咦?”东露君颜一愣,看着还站在旁边的何诚,有点惊讶,“你还没走?”
“主子。”何诚踌躇了一下,安慰的说道:“您别太难过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小人攒了钱,一定给主子买个更好的白玉,亲手给主子雕刻一只威风凛凛的玉虎来。”
“哈?”东露君颜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主子,小人的家里,世代都是做雕刻的。若不是家里儿子太多,养不起,小的也不会被父母卖进来当小厮。虽然比不上父亲和几位哥哥,但小人的手艺,还算过得去。”
东露君颜明白了,何诚这小子,还以为她是伤心呢。虽然他的担心有点无厘头,但她能感觉到,何诚是真的将她当成了主子。发自内心的。
耍人,是很不厚道的。可是没办法,她一看见何诚那诚惶诚恐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这逗弄人的坏心眼便涌了上来。
东露君颜故意皱起小脸,可怜巴巴的说道:“何诚,主子我难过的快要死了,怎么办?”
“这,小人保证,一定雕刻的跟这个玉虎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主子,您就别难过了。”何诚急的抓耳挠腮。
“不行。我还是难受。完了,我想哭了。”
“主子,您可千万别哭啊。我,我这就去给您买块白玉雕刻行不行?”
东露君颜终于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哈哈,何诚,你真是……太可爱了!”
“主子……您,您不难过了?”
“不难过了。有你这么贴心的人在,我还难过个什么劲儿啊。这物件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就照你说的。等你以后有了钱,给我买块白玉,再重新雕刻个玉虎就成了。”
何诚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主子能这么想,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摆摆手,东露君颜还笑得合不拢嘴呢,“行了,你下去忙吧。我看会书。”
“那主子有事就喊我。”
“嗯,去吧去吧。”东露君颜连连摆手,嘴边的那抹笑却很久都没能褪去。
又一个人笑了一阵,东露君颜这才从怀里掏出古籍,坐在躺椅上,惬意的开始了斗气的修习。她从小学习能力就超强,看过的东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也能七七八八记得个大概。学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
尤其是她感兴趣的东西。那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不是,等她觉得眼睛酸痛,放下古籍揉了揉脖子的时候,抬眼望去,这天,都已经黑了。
哇靠,她当年考大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用功呢。估计能让她这么专注的事情,只有上一世夺取集团这一件了。
哎……将明日集团一点点蚕食的记忆,怎么就忽然感觉那么久远了呢?
忽然,她抬手敲了敲脑袋,两世为人,这可不就是很久远的事情么?
“主子,您看完了?”何诚刚进屋准备加点柴火,就看到东露君颜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正在房间里活动筋骨呢。
“嗯,看完了。”东露君颜扭了扭脖子,做了套广播体操,当然,何诚是看不懂的。在他看来,东露君颜这是群魔乱舞呢。
“主子,莫掌柜已经等您好久了。我见您看的认真,就没敢打扰您。”
已经做到伸展运动的东露君颜忽然停下,“莫曲阜来了多久了?”
“好几个时辰了。”何诚将柴火添好,搓搓手,道:“莫掌柜也说让我别来打扰您。他让我给他腾了个房间,说是一边等您,一边对账。”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东露君颜听了这话,也就不着急,又懒洋洋的继续做广播体操了。
“已经戌时了。”
戌时……东露君颜调动起自己全部的大脑细胞,努力的转换着时间表。古人就是这一点不好!说什么戌时子时,她哪里搞得懂这些!她只知道二十四小时!
见东露君颜不说话,何诚又问,“主子饿了么?您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本来不饿,被何诚这么一问,她倒是真的有点饿了。
“那就吃点吧。”东露君颜吩咐,“不要太油腻,多蔬菜。晚上也不宜吃的太好,就叫厨子随便做两个爽口的小菜就是了。”
“主食呢?主子想吃什么?”
“喝粥。”顿了顿,东露君颜又说:“多做点,让莫掌柜留下一起吃好了。他等了那么久,估计也没吃饭吧?”
何诚点头,“没呢。莫掌柜跟主子一样,用心起来什么都忘记了。小的给他端了两碟点心,他也一点都没动。”
“何诚,主子有没有夸过你细心?”
“夸过。”
“那主子就再夸一遍。”
“谢主子。”
很快,偏院的小厨房就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
本来按照东露君颜这慵懒的性子,是不愿意多动的。可莫曲阜死活不愿意进她的卧室。说什么小姐的闺房,他是万万进不得的。搞得东露君颜好不耐烦。
最后,这吃饭的地点,就在莫曲阜做账的房间。就没出主院,就在她卧室的对面。可就这么点距离,都让东露君颜好半天没给莫曲阜好脸色看。
“何诚,有酒么?”两步路,却让东露君颜冻红了鼻尖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