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渐渐从错愕与震惊中回过神來。冷冷笑一声。“为什么。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哆嗦着说不出话來。万万沒有想到。我关系最好的闺蜜竟然会设计制造出那样的假象來伤害我。逼得我逃离到美国。
在我印象之中。王媛一直是个活泼开朗心地善良的女孩。绝不是那样满怀心机的人。可是……可是现实是她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
我满脸泪痕看着王媛。眼神迷离。她变得模糊。只觉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轻轻的问:“眼前这一个人。还是王媛吗。”
“你对谁都好。唯独对温以漠残忍。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伤害得体无完肤。每当他伤心难过、借酒消愁的时候你在哪。是我王媛不离不弃地陪伴着他。”王媛脸上也有亮晶晶的泪痕。她对着我叫。字字戳我心上。伤痕累累。
旧事重提。我的心依然会痛不可言。那是弥补不了的遗憾。还未來得及对温以漠说。我早已放弃了那一缕触不可及的阳光。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对自己百般宠爱、倾尽所有的温以漠。就连我自己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灯火辉煌的街道。渐渐散去的人潮。我们终是放开了彼此的手。转身朝着相反方向走远都倔强的不曾回头。我猜当时他和我一样。一定哭了。心一定狠狠地痛着。
在美国我饱受相思之苦。每当午夜梦回。是那样的孤独、无助和懊悔。明明爱着他。却骄傲的不说出口。不愿承认。
王媛说得沒错。我的确残忍。肆无忌惮地扰乱了温以漠的世界。残忍的一次又一次不断伤害他。
王媛拉住我的胳膊反过來质问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几乎有种咄咄逼人的光芒。“凭什么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得到温以漠的心。而我却一次次碰壁碰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你走了。我寸步不离日日夜夜守候在病床前照顾他。就当我以为我能够如愿以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回來了。你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你打破了我所有的梦。我恨你也嫉妒你。嫉妒得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为什么要回來。在美国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突然回來破坏我的订婚。”
“对不起。”我声音哽咽。
王媛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吼:“别跟我说对不起。”
我只能跟她说:“对不起。”
“别总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谁都傻到会被你的眼泪所骗。”王媛双手狠狠抓住我的肩膀指甲掐进肉里。弄得我生疼。
她的眼神凌厉如有锋芒。语气激烈而失控:“你柳晨曦什么都有。有爸妈。有朋友。甚至还有温以漠。身边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爱你。温以漠为你倾尽所有。江可欣为你奋不顾身。而我呢。我有什么。我一无所有。从小到大对于我來说爱是最奢侈的东西。”
“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哥。可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我沒有自由、沒有选择。我唯有认命。被逼无奈地乖乖听他的话。”王媛仰头大笑。却又无比苦涩。眼角流下了泪水。
“大四那年我遇到了温以漠。他是那样的温暖、体贴、完美。带我去吃各种好吃。玩好玩的。给予我亲人般的关怀。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一对。可是他却爱着你。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与爱情无关。他只是在拉所谓的‘赞同票’要我帮助他追求你。可笑的是从头到尾全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曾经试着成全过你们。尽力撮合。而你也亲口答应过我的。可是到最后温以漠天天喝酒抽烟颓废至极。这一切都是拜你柳晨曦所赐。”
拜我所赐。好严重的词语。但这样形容也不为过。
“温以晴说我卑鄙。说我不择手段。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爱上一个人沒有错。追求爱情也沒错。更何况当年是你逼我走出那一步的。所以如今你别怪我。全是你自己一手酿成的后果。柳晨曦。我和你比起來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了。你真是冷血又无情。温以漠对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抓着他不放。利用他來保护许辰逸的爱情。沒有用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走就是两年。你现在回來又是什么意思。”
面对王媛的指控。我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那些痛楚像是针。深深地扎到我的心里。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有个地方在汩汩地流血。
久久的。王媛放开了我。带着丝丝恳求的说:“放手吧。我求求你放过温以漠好不好。不要再伤害他。不要再來打扰我们。沒有你我们会更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哪点比我强。但有一点我远远胜过你。那就是我不会伤害他。我爱他不比你爱得少。”
我咬着嘴唇。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王媛最后的几句话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刺进我胸口。让我痛得狠狠喘息。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温以漠。就连温以漠提出分手我都未曾将那句话说出口。也是我害得温以漠出车祸。险些丢失性命。我沒有资格责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温以漠对不起王媛。
天空上繁星点点。月亮又明又亮。我独自坐在河边的石头凳子上。看着西边那颗与北极星相隔遥远的星星。也许我和温以漠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因为我们相距太远。
“我想我是真的爱你。再痛也会真心的祝福你。爱一个人需要勇气。听说过有一种勇气就叫做放弃……”身旁不知名的流浪歌手弹着吉他在街边卖艺。唱得十分投入、深情。引得不少路人围观。
我不禁自嘲。呵。真应景。
温以漠。对不起。这一次我决定离开你了。
隔天我去了公司。推开门温以漠正在埋头专心工作。看到我來了放下手中的钢笔。看了看手表说道:“柳秘书。你今天迟到了两个小时。”
我直径走过去。“以后不会迟到了。”顿了顿。将包里的辞职信递给他。又说:“因为我是來辞职的。”
温以漠身体明显的一僵。完全沒有意料到我会突然辞职。他深深凝望着我。半响。才启唇别有深意地提醒道:“别忘了沒有我的允许你不得擅自辞职。”
我低下头看着桌上被温以漠揉成一团的辞职信。一口气把事先反复练习的话说完。生怕自己一看到他就动摇。“麻烦温总等会儿请把银行卡账号发我手机上。欠你的钱我会立即转给你。如果沒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我很忙。”
“我不要现金。”温以漠的声音低至零下几十摄氏度。
我故作不知他话里的意思。笑笑说:“那我去给你开张支票。”
我居然在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此时除了微笑。还能用什么來掩饰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莞尔一笑。将糊涂装到底。随即转移话題。向温以漠伸出手。刻意加上了“曾经”二字。提醒着他同样也提醒着自己。“温总我即将担任远行房地产的副总经理了。感谢这段时间來您对我的栽培。很高兴曾经能够与您共事。”
这是我答应爸爸的条件。只要他肯替我还清欠温以漠的那笔钱。我就带着安明回家住。并到公司上班。这样我和温以漠将分别是两家竞争最激烈的公司里的员工。我们距离会更远了些。
温以漠的眼睛显得越发幽冷。声音更冷。语气也生疏客气了不少。他的大掌一握将我的手全部裹住。“期待以后咱们能够继续合作。”
我嘴角上扬起。全程保持微笑。似不经意间抽回手。转身大步离开。每一步仿佛都沉重地踩在自己心上。被压得快喘不过气來。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眼泪簌簌落下來。看到有人路过我张皇失措地赶紧躲进电梯里。胡乱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告诉自己:“不哭。不哭。绝不能哭。”
可眼泪偏偏和我作对。像是不会断的线。总是擦都擦不完。
我低着头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公司拦下一辆出租车。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但在上车前一秒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第三十层正中间的办公室看去。落地窗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他也正看着我。
两个人就这样远远的相望。无声的告别。
“小姐。你到底坐不坐车了。磨磨唧唧地站半天一动不动的。”出租车司机极其不耐烦的催促我。
我连忙上车。车子立即开走了。丝毫不多做停留。
我趴在车后窗上远远的看着那抹模糊的身影。离得越來越远。直到看不见他。看不见恒泰的大楼。
温以漠。我祝你和王媛幸福。
即使我的心此刻是痛的。痛到几乎麻木。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唯有放手成全。
忘了吧。请你忘记我。忘记曾经有过一个叫柳晨曦的坏女人出现在你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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