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我瞬间明白,她的、哥哥的包括他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吴元有些疑惑,就是为了这个,所以她才会如此吗?他不禁好笑,但转而又看向清尘,在他的记忆中,清尘的确未曾流过泪,这很不正常。
“我只要你的眼泪,到时孩子我便会给你!”红药看了眼怀中婴孩,转而看向清尘,任何一个孩子,在他的母亲心中应当都是挚爱。
“你要我的眼泪是为了谁?”我试探着说服她。
“卫恪!”红药眼中全是痛色。
卫恪?我再次打量她,不进诧异,若我猜的没错她便是那花仙红离,那个为爱疯狂之人,虽然对于红离我很是同情,但此刻她要伤害我的孩子,由同情也化为了愤怒。
吴元见清尘一直踌躇不定,猜到她的眼泪定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流下。
“把孩子给我!”他一步步向红药走去。
“你不要过来,不然,不然我就将这孩子扔到河里!”红药见吴元一步步逼近,也一步步后退。
“把孩子给我!”吴元无视了红药的威胁,近一步紧逼,他就是看的出她不会,若她真是那心肠极其狠毒之人,眼神中不会有慌乱。
“你不要再过来了!”红药一狠心,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指吴元。
吴元不为所动,继续向她走去,红药一直退到那别离桥旁。
吴元就在她面前了。
清尘紧张的看着着一幕。
“把孩子给我!”吴元双臂递到红药面前,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红药摇头,一直摇头,猛然间她的手向前刺了去。
吴元不躲不避,任由那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为什么?”红药傻眼,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在知道了她一直都是骗他的,他还是如此。
吴元的身体慢慢倒下,跌入河中,他一直看着她,嘴角再次露出自嘲的笑,转而是温柔的、无悔的,直至河水全部将他湮没。
红离,是不是我们今生注定要错过?
红离,是不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别离?
红离,是不是我们注定无缘……
“吴元!”我愣愣的看着着瞬息的变化。
“你不要过来!”红药此时早已失去了理智,她竟杀了他,杀了那个一直深爱着她的男子,为什么心会痛?有什么要从眼睛中流出,她倔强的不让它流出。
“红离!卫恪他早就已经转世了!”我看着她大喊道,难道哥哥没有告诉她吗?
“不要胡说八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话的!快点哭!否则的话我就将他扔下去!”红药作势将孩子举起。
“不要!你听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千万不要!”
红药不为所动,将孩子向河中抛去。
“不!”
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孩子被红药抛出的瞬间,将孩子接住,然后便看到红药倒下,那一直睁大的眼睛,冲斥着难以置信与不甘。
我瞬间瘫软在地,不敢想象若是胖嫂晚来一刻的后果,没错,来人便是胖嫂。
胖嫂将孩子抱到清尘面前。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紧紧抱在怀中。
“好好照顾承书!”我不舍的将孩子递到胖嫂面前。承书,这是吴元起的名字呢!我看向他跌落的河面,那里除下一点涟漪,再也没有他的踪迹。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我知道,哥哥是不会让我离开的,我可以无所畏惧所有,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这……”胖嫂迟疑着不肯接下。
“你告诉哥哥,就说我要他无论如何保护好承书,让承书平平安安的长大!”我看着她坚定的说。
“那好吧!”胖嫂虽任然犹豫,但终究接过孩子。
我转身,没再看孩子一眼,一步步走向临湘城。
经过七天的连夜赶路,终于出长沙国边境了,此刻大军处在一条山涧之中,却远远的看到一群人马。
吴臣伸手示意军队止步。
“吴王!别来无恙啊!”张公公看着吴臣笑呵呵的说。
“不知张大人在此等候本王,是所谓何事?”吴臣平静道,似乎可以猜的到。
“皇上口谕,让吴王撤兵!”
“这是为何?”吴臣似很不解的问。
“吴王,此次皇上御驾亲征,皇上已经下旨让齐王出兵协助,皇上说了,他一个小小的淮南王无需大费周章、劳师动众,由齐王协助即可,况且还有齐国相过从中谋划。所以让吴王回去歇着。”张公公一直笑呵呵的,那模样很是亲善。
“吴臣遵旨!”吴臣恭敬的说,然后调转马头。
张公公看着吴臣离去的背影普之以鼻,一直看着大批军队离去的方向。
“王!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阎将军快马跟在吴臣身后,满是愤怒,这皇帝也欺人太甚了!纯属就是将他们当猴耍!
“回去!”吴臣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再言语,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皇帝不应该让自己出兵,以他那厚重的猜疑之心,肯定会想到自己临阵倒戈的可能,他又怎会给他这么好一个发兵的机会。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这只不过又是皇帝试探他的一种手段。他敢保证,若是他此刻不退兵的话,那这周遭肯定有什么阴谋算计,切都在计划之中,他知道,这个皇帝可一直都在找着如何消除他们这些异姓王的机会呢。
况且他也早就做好了此刻的准备,这人间君王的心思还真是难测!
阎刀见自家的王竟丝毫没有生气,再次佩服吴臣的宽宏大量,而后也不再言语,任命的跟了上去。
没行至多远,便看到一骑飞速驶来。
“王上!王上!”来人飞速下马,但踉跄跌倒,他伤的太重了。两名士兵见他如此连忙上前将他搀住。
“怎么回事?”吴臣还未问出口,阎刀已脱口而出,他认得此人,先前是他帐下之人,后来他见此人颇有些本事,就推荐他做了吴王宫禁军总统令。
“临湘危机!贾仁已经带兵攻入城中了!”那人虚弱的说,他日夜兼程、丝毫不敢怠慢,就是为了将这一情报快些告诉吴王。
“什么?’众人皆大惊。
就连吴臣也蹙眉。
“那王宫?”吴臣出声询问,他第一个念头是想问清尘,可他所牵挂的人都在宫内。
“我是在吴将军和一干禁卫军的掩护下才杀出重围的,我来的时候叛军已经抵达王宫不远了。”
吴臣的门头都皱在了一起,不再有言语,勒马快速前进。
终于看到临湘城那那高耸的城门了,天已经很黑了,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那点点星光点缀的夜空分外惑人,但却无人欣赏,本来七日的路程,他三日便抵达,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为数不多的几百名人马,那些士兵早已被他们抛在身后很远的距离。
这一路行来,并未遇到任何阻挡,就连他们已经来到这临湘也不见对方的人马,似乎故意在等着他们到来一般。
城门紧逼,镣锁升起,那护城河阻挡了他们继续前进。
像是猜到他此刻会来般,城楼之上燃气了无数支火把,将这样的夜晚照的尤如白昼。
贾仁笑眯眯的站在城楼当中。
“吴臣!只要你主动降服,和我一起共谋天下,我便将他们都放了!”贾仁手一挥,数十名百姓被吊在城墙上,以他对吴臣的了解定不会不管这些平民的死活,况且,这些人可都是底下那些将士的亲属,而且,他贼眼一笑,看向被吊着的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清尘。
“娘!娘!”
“弟弟!是弟弟!”
“那是我老婆啊!”
…………
一时间吴臣身后的人群浮动、声音激动不安,一时军心大乱。
贾仁笑容更深了,夜军师说的一点也不错,能有今天,他可多亏了夜军师,想当初他正因为吴臣将他女儿送返而愤怒无处发泄时,是夜军师找到了他,自称能帮他征服天下,他当初也是不信,然后便看到了夜军师通天遁地、撒豆成兵之术,让他大为惊叹,当下便相信了他的话。想那当今皇上也不过由原先的一小小泗水亭长,登上了九五之尊,他由军师出谋划策,定也不输于他。
“嗖!”的一声。
众人傻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吴臣手颤抖,弓箭掉落。
我一直看着他。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对不起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对不起……
此刻,我很想大笑,可我,终究没能笑出来,抬头看看,原来,星空璀璨不一定是美丽的,有什么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再也看不清他的目光……
我知道了结局,可我却不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城楼之上原本不起眼的一角,有一人倒下。
“夜军师!夜军师!”一时城楼之上也乱成一片。
后,敌军大乱,临湘城内人潮涌动,百姓揭竿而起,那些原本处在贾仁一方的士兵看到此情此景也纷纷临阵倒戈,贾仁被杀。
自那日之后,百姓都听闻,吴王在找一个婴儿,派出的人手几乎寻遍天南地北,吴王更是亲自寻找,并且一直未找到
公元前196年秋,淮南王被骗至番阳杀死,自此淮南王叛乱结束。
已经世袭长沙国王位的承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吴臣,很是难过,他此刻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稚嫩,那是沉稳的、内敛的面孔。
吴臣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大伯!你是否说承书?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弟弟找回来的!”承贤抓住吴臣的手保证道,并暗自发誓,即便穷其一生也要将弟弟找回。
吴臣一直看着窗外,那璀璨的星空一如曾经的、包括曾经的曾经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眼神依然是不舍的。
他知道再也不会有那曾经了,再也不会有那曾经了……
公元前193年,长沙国吴王吴臣病逝。
至此吴王改“承贤”“回”。
汉·班固《汉书》:“昔高祖定天下,功臣异姓而王者八国。张耳、吴芮、彭越、黥布、臧荼、卢绾与两韩信,皆徼一时之权变,以诈力成功,咸得裂土,南面称孤。见疑强大,怀不自安,事穷势迫,卒谋叛逆,终于灭亡。张耳以智全,至子亦失国。唯吴芮之起,不失正道,故能传号五世,以无嗣绝,庆流支庶。有以矣夫,著于甲令而称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