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绯墨表情有些纠结，这家伙和七夜长得太像了，见一次认错一次。
她身影再次顿住，收敛气息，闪到一棵树后，眼也不眨看着战区五人，哦，现在已经只剩下四人，有一人已成为东方凌的剑下亡魂，他的模样非常轻松，脸上还扬着浅浅的笑意，好像面对的不是一场战斗，而是赴一场高雅的宴会。
泠绯墨估计他身上的点点鲜血都是对手替他染上，所以她也不准备出手帮忙，在旁边闲闲静看。
夜风带来血的气味，双方交汇的能量让空间动荡不安。
东方凌的对手，其中站在一根枝干上的明显是一位木系元素师，裹着连身形都看不清楚的黑色衣服，在同伴纠缠之时，飞快施展术法，大量的荆棘滕破土而出，朝东方凌飞去。
另两人一位使刀，一位手持双节棍，不过这年头能量武器的造型都是非常有个性，棍的尖端喷射着能量气焰，触及所有草木，如同被消融一般，刀的那位同样威武霸气，每一刀落下似乎要劈开空气，卷起无数落叶。
但——
三人夹击之下，东方凌游刃有余，三人的招式要么落空，要么被架开，反而东方凌随意一击，便让他们三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泠绯墨可以预见他们的下场。
下场确实并不美好，几分之后，三人喷涌的鲜血在月色中逐一盛放。
她静静隐在黑暗之中，目光淡然如水，这些年见得多了，麻木成习惯，情绪很难为这类事情再起波澜。
场内的东方凌自始自终保持着浅浅的笑容，泠绯墨正等对方走人她再离开，却见他走到一具尸体面前，手中似乎在操作什么。
空间能量微漾，闪出浅色光芒，一道能量阵隐现。
除了施法者，其他人未必能看清这些，然而，对泠绯墨来说毫无障碍，她神色微变，眼眸变得深沉，那三具尸体就像一片枯萎的树叶，皮肤渐渐干瘪成为干尸……
刚才他施展的法术，是在收集元气？
东方凌接下来又掏出一些粉末倒在尸体上，三具干尸被融化了般，成为尸水，地上的杂草也被消融一大块……
毁尸灭迹完成，东方凌收拾好一切，似乎要离开此地。
然而——
“垃圾，我警告你——。”含冰带怒的清朗男音在夜中突兀的响起。
泠绯墨：“……。”她对这道声音异常熟悉了，暗叫不妙，手已经反射性的关闭智能仪，中止它剩下的话语。
但够了——
“谁？”东方凌脸色一变，终于卸下笑意，有人在暗处自己却无所觉，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有轻松的姿态，手中泛着幽暗冷光的黑色重剑直指泠绯墨所在之处：“出来——。”
泠绯墨心里默默一叹，先出声表明自己的无辜：“我路过。”她从杂草中走出，每一步都万分警惕，这样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东方凌的眸光在月夜下泛着玉质的冷凝感，见到泠绯墨双眸闪了闪，慢慢地放下手中古朴长剑，唇边重新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原来是泠小姐，真是巧了。”
巧了？泠绯墨估摸着人家这两字别有深意，她垂下眼扫过他紧握在手的那把宽而利的重剑，又对上他的视线，笑容轻扬，面上看过去友好而真诚：“嗯，是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两人静静对峙，空间的气氛很微妙，因为谁也没有真正放松，荒山野岭，从来都是一言不合即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东方凌眸光幽幽流动：“这么晚，泠小姐怎么孤身一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危险吗？不会呀，这里的景色幽美，红蝶很美，血芝藤也是。”泠绯墨轻轻一笑：“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学校实修，和一大群一起呢，难得出来透下气，好像听到这里有动静，所以走过来瞧瞧。“
她两眼微弯，笑容恬静，浑身上下似乎发着童叟无欺的真善美之光……
东方凌笑了笑：”红蝶谷被外人称为血谷，没想到却是泠小姐月下赏景之处，真是好雅性。”当然，也有可能她在暗示实力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他笑意加深：“不过，我指的危险不止是魔兽，而是人……。”他细细察看她的反应，缓缓说道：“刚才就有一伙见我孤身一人，起了抢杀之意。”
“啊……。”泠绯墨讶异挑了眉:“这么说我刚才听到的动静是真的喽，那些人呢？你没受伤吧？”
她的表情极为自然。
人当然是被处理干净了，但这话怎么讲？东方凌自是不可能主动揭露自己黑暗史，虽然他并无惧意，可再怎么说，杀人都是并不光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希望自己所做的另一项行为被她看到。不过，想一想，紫云家族和上官黎的交情一向很好，展兵长老甚至还把那枚意义非凡的戒指送给她……对象若是她的话，若被看到似乎也没什么。
“跑了。”
泠绯墨表情带了丝担忧：“那你得小心点，这类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东方凌看着她真假难辨的表情，收剑入鞘，背在背后，温和道：“谢谢泠小姐关心，我会多加注意。”
泠绯墨见他杀意淡去，略松口气，两人要真打起来对彼此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两人聊了一会天，泠绯墨这才明白东方凌为何孤身一人在此，他在做佣兵任务，至于真假她懒得分辨，此时此景，闲聊也只是为了让彼此间的气氛不那么僵硬。
聊着聊着，泠绯墨内心忧虑了，东方凌是不是一个人呆在老林里太久了，在黑不溜丢的夜里，站在死过人的地方还能有一搭没一搭聊得这么欢畅。
泠绯墨想离开了。
然，她却不知，东方凌又何尝不想。
这不彼此不熟悉嘛，大家见识丰富，语言搭配和谐，天南地北都可以扯上一两句，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口头和表情绝对是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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