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雷德收回手，平静说道：“他死了。”顿了顿，抬了眼看她：“你杀的？”
他脸上常挂的笑容不见，紧绷着脸，眼神锋利，见她不语，又问了句：“怎么回事？”
泠绯墨觉得他此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让她想起，当时他带着满多参观基地，差点发现她用能力暗地里探知的那一幕……
“大人，我——。”她欲言又止。
“我希望在其他人发现这里的情况之前，你能把事情给说清楚。”
在他的充满压迫感的视线下，泠绯墨觉得压抑，何况杀人的感觉并不好，不过，她发现了，似乎雷德不是来审问的，否则就不会说这句话，但她也捏不准这家伙，原先他和满多关系不错呀。
她只能实行最初的策略，诚惶诚恐的把事情断断续续说了一遍。
在这过程，雷德一边认真听她说话，一边检查尸体身上的伤痕，伤不多，集中在头部和腿部，就这两三处，并没有什么异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若不是伤口看过去像是钝器敲击，而不是刀伤之类的，旁边遗落着明显是凶器的骨扇，他就会想到雕刻那颗苹果所用的工具……
他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她说的内容。
直至最后，她结束了话语，而他也结束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萌——。”他把手往尸身衣服干净之处擦了擦，然后站了起身：“你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不分对错，只论身份，没有一个人会为你的遭遇觉得可怜，而他，是这里的监督员，你应该明白这里的规矩，死了一位监督员，是一件大事。”
泠绯墨抿了抿唇，她面上维持着恰当的恐惧之色，垂了眼，咬了牙：“大人，是督员大人他不止想侵犯我，他还想杀我，我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我知道。”雷德截断她的话，口气放软了些许：“可是，其他人不会这么想的，你记得6号吗？她不过是向监督员泼了杯水，就被打了三天三夜，一条小命去了大半，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泠绯墨觉得自己接下来只要沉默就好，对方明显有话要说，像是挖陷阱等着她跳。
他摇头叹了气：“这事很严重啊。”
见她小脸隐隐流露着不安，强自镇定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准对方，想了想，说道：“当然，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能怪你。”
泠绯墨垂了眼帘。
雷德很怀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被对方看透了，到底谁杀了人啊？这么不急不躁。
他却不知道，泠绯墨分析出自己的价值在人贩子心中罪不至死，自然有了耐性。
“小萌，我很想帮你，可是这么大的事情——。”
这是发出狼狈为奸的信号呀，泠绯墨再没反应也该有反应了，她带着迟疑之色看他：“雷德大人，你要帮我？”
“我是想帮你，可是帮不了你。“
说是这么说，但对方的表情可不是这样，似乎想诱导着她继续——继续什么，泠绯墨也不确定，她试探性道：“雷德大人，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一定会报答你——。”
“主要是你们X大人那关难过。”他眼带怜惜地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吊胃口的时候么？泠绯墨看了眼躺在不远面目狞狰的尸体，有种扶额的冲动。
这一眼，提醒了雷德，他指着尸体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对你吗？”
泠绯墨当然知道原因了，但她得装作不知道。
雷德度了两步：“小萌，我是为你好，所以才告诉你——。”他表情有些犹豫，最后叹了口气，沉重道：“你**施术了。”
泠绯墨这回愕然是真的，她真没料到雷德说的是这件事呢，她敢肯定这家伙一定有什么秘密。
接下来，雷德以严肃的语气，告诉了泠绯墨她的过往……还有X种种的事迹，当然，他也是看她的表情才一步步往下透露的。
而泠绯墨何止是表情，连态度都很配合，听完后义愤填膺的表示，难怪自己总会做奇怪的梦。
她的表现，在雷德眼里，完全是对X由粉转黑了。
“小萌，你看，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你中了X的术，一旦他施展起来，你都会乖乖吐露自己所知的信息。”
“那怎么办？”
“解术的办法不是没有，X的术是以时间为点，只要知道术语——。”雷德目光触及尸体，实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话峰一转：“这事往后再考虑，先解决你现在的问题。”
泠绯墨表现一副以他为马首的态度，典型的被人捏来揉去的小棋子之姿。“大人，请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雷德也不再啰嗦了，对她开始细细交待。
……
……
泠绯墨没有被关进小黑屋，甚至，她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原因是雷德同志顶替了她的所作所为，她杀人，和他杀人，意义完全不同，再加上死人是无法为自己辩解的，雷德把房间弄得一片混乱，他为此还做出了自残的行为，一副为了阻止满多经过大战的模样……
她作为证人及受害人身份，在X的施术下，证实了事情确实如雷德所说，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泠绯墨虽然不知道雷德这么做的理由，但肯定是想图谋更大的回报。
看着镜子映出的清嫩的容颜，她轻轻洗去头发上的泡沫，指尖触及不易察觉的细小凸点，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差点忘记这事了。
她觉得自找罪受，雷德为了让她能抵御X的施术，把如发丝细小的几根金针打入她的脑穴，说是有醒神效果。
她心里发怵，若不是末端有颗小珠子，它们几乎没入了她的头皮里，虽然他拍着胸口保证，绝对没有任何生命问题，并且无碍生活，可她真觉得自己脑门那儿有几颗定时炸弹，有没有效果，她又试不出来，因为她不怕X的催眠。
这么想来，她觉得雷德同志中途跑出来是增加她通关难度的。
什么帮忙，纯粹是忽悠她倒向他，为他效命，难怪他曾经把她叫来宿舍左言右顾，恐怕那时就是打她的主意，只是知晓了她**施术后，觉得不好下手，于是放弃了，满多的事让他觉得是个打动她的契机，那倒是，常理来说，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何况她表面上看还是好拿捏的孩子。
洗漱完，收拾了一番，泠绯墨向X提出申请，请他授予她临时通行权限去医疗室探望雷德，怎么说，雷德明面上是为了救她受伤。
批下后，她提着前几天满多同志给的水果出发，希望他不会忌讳死人的东西。
到达医疗室，女医生对他做完检查，正准备扶着他躺在生物病床，他半个身子都倚在美女身上磨蹭，一副半死不活状态，由着美女全程伺候。
泠绯墨是知情人之一，心里清楚他的具体状态，当时看过去这家伙虽吐血什么的，但只是做个样子，总不至于把自己给断送了。
“好了，没什么大碍，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康复。”女医生嘱咐完，转头见她笑了笑：“来看望雷德吗？”
“是的。”
“你呢，身上怎么样了。”
泠绯墨最近算是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的人：“谢谢乔医生关心，药很好，伤处已经消肿了。”
“等下先别走，我给你调一份皮肤修护液，去去疤痕。”
“好的。”
乔医生离开小单房。
人一走，雷德从半死不活，变为百无聊赖，挪了挪身体，找了更舒服的姿势。
“看来乔医生很喜欢你呀。”
泠绯墨把水果往他病床前的柜子上一放，没理会他的感慨，脸上升起真诚的笑容：“雷德大人，你好点了吗？”
雷德轻轻一叹：“还要休息一阵吧，你不用担心。”
泠绯墨适时道：“大人你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我怎么会不担心。”
雷德真怕她过河拆桥，听完放心不少。
两人接着又说了一些话。
十来分后，泠绯墨结束了探望，然后去隔壁间听从乔医生的指示，泡了一次养颜美容的皮肤修护液。这其实与乔医生喜欢与否无关，只是她B级待遇每个月一次的一种福利罢了。
之后，离开了医疗室，去虚拟娱乐工作室。
雷德虽然休息了，但还有另一位蛇头站起来，暂时接替了他的事情，继续监督她工作。
目前，她的工作主要是应付钱少。
泠绯墨寻思，现在和雷德成为临时同盟了，是不是该讨点福利，另外，得想办法从他口中挖出点内幕。
她边想边调出场景面板，一项项熟练的点开。
钱少所在的虚拟场景，说是熟门熟路也不过份。
眼前一晃，光影、音浪……袭来。
钱少上次的行为，在她心目中刷高了那么点上限，今天，又破了一次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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