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维克尔正听着津津有味呢，上官黎若真收了这么奇怪特质的女孩子，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满地找眼珠呢。
上官黎挂着浅笑：“只是考虑而已，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能让你有所考虑已经不容易了。”默焰看出他的犹豫，猜测道：“你是怕这小女孩调养不好，成了废物？”
上官黎摇摇头：“若一生无法进展也没什么，但更大的可能是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默焰笑了：“上官，你顾虑太多了，多少人付出生命都求之不来。”
上官黎沉默，最后一叹，说出了真实想法：“如果，她已踏进这一条路，倒也罢了，但现在，当个普通人未必不好。”
默焰怔然，唇边笑意渐渐消失。
活到这年纪，哪能不知道老友之意，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永远无法回头。有些东西，即便失去生命，却再也不可能挽回。
多少异能者追到巅峰之时却突然隐退追寻当初舍弃的平凡……
就连他，念念不忘的，也只是平淡如水的生活，而不是挣扎在血水中漫长无期的日子……
最终，两人的话题到此为止，上官黎告别。
维克尔把只能发着单音节的血枭关到地下的训练室里，在离开之前，他多少有些好奇，瞟了眼桌面——
那上面哪还搁着文件，只余一堆粉尘。
而一头红发如火的男人，神色淡漠，如同雕像站在窗侧，看着不知明的远方。
维克尔收回眼，默默离开。
他知道小女孩错过了什么。
对于站在顶端的那些人，不过是与不是的选择，但底下芸芸一生人而言，却是一个命运的转机。
泠绯墨此时正在笔试测试室的大厅等候呢，她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两大泰山级BOSS的话题，知道拿回文件无望，未免再倒霉碰上血枭同志，她返回原处，找了个位置坐下，打开智能仪设备看电子书打发时间。
七夜的笔试，比她预计的还要快结束，她还没啃一会的书，他的电话就过来了，说是已经结束了笔试的考核。
泠绯墨看了下时间，他才花费两个多小时……
还有一场是异能测试，安排在下午两点半，现在不过十一点多，泠绯墨便拉着七夜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学校餐厅位于东南位置，步行需要十几分钟，隐于一片林荫中，外观是座白色的小城堡，正是学生下课的时间，餐厅位置几乎爆满，欢声笑语飞扬在整个空间。
七夜就像盏聚光灯，到哪都是亮成一片，年轻小朋友们，定力比那些社会上的老江湖们，差太多了，他们走哪，见到者皆消音几秒，自动让开一条路……
只是短暂的消音后，是一大片细语。
“那是谁啊？”
“我也没有见过，看他戴的徽章，是校外的吧。”
“你看他皮肤，真是光滑，不知道怎么保养的。”
“有没有觉得他比络迦学长还漂亮呀。”
……
泠绯墨在心里暗想，看来，以后出门在外不管到哪里都得让七夜戴顶帽子。
但也有好处，餐厅打工的可爱少女给他们的餐点份量十足，恁是比别人多一半，还附送了异常甜美的笑容，引发某位男同胞不满抱怨，可爱少女十分理直气壮回了句：“这是广告费懂吗？等你长成那样，天天来这里白吃都可以。”
男同胞被噎得直翻白眼。
泠绯墨微微一笑，这就是可爱的青春呀。
只是，餐点有着落了，餐位看过去似乎都被人占满了。
结果他们两人正摇头张望呢，就有陌生的小女孩们向他们招手。
“这里有位置哦，可以坐这里呢。”
“嗨，这里也有哦，来这里。”
“这边也有空位哦。”
……
有空位的邀请此起彼伏响起，其中还夹着：“喂，我先说的好吗？”
“你干嘛学我啊。”
某男同胞不满：“同学，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位置了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空位不让人坐是吧？”
在一片吵闹的声音中，顿感吃不消的泠绯墨拉着七夜直奔楼上。
只是她不知道当他们往二楼走去。
背后热情的少女们议论纷纷：“他们怎么上去了啊。”
“要不要提醒他们啊，上面位置都被人订了，不可以坐呀。”
“走。”
“我也去。”
只是，一层层找谈何容易……
泠绯墨正喜着呢，居然让他们在三楼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景色相当好，透过窗可以看到翡翠般清透的湖水。
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这么好的位置，却视而不见，反而坐在其他空位上。而且这层的位置也不像楼下的那么拥挤，真不知道楼下的那些孩子为何都不肯多走几步。
两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泠绯墨右手还打着石膏，用左手夹东西不太灵活，吃得比较辛苦，她刚扒了几口饭，有三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拿着餐点说说笑笑地走过来，只是笑声在看到他们两人之后凝住。
泠绯墨习惯了别人对着七夜露出惊艳之色，所以她并没有在意，直至其中一名少年回神，走到他们餐桌面前，把餐盘一放，开口说了句：“喂，这是我们的位置。”
泠绯墨一脸茫然。
不是她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知道才不理解，她刚才确定这里餐位没看到有人，也没看到有东西占位，如果说被人预订了，那也应该是餐厅工作人员跟他们说吧。
那开口的少年，有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只是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倨傲，大概见他们两人没出声，又从嘴里丢了一句：“这位置是我们的。”
七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吃饭。
尽管觉得少年莫名其妙，但泠绯墨态度还是相当诚恳：“那你坐吧。”
餐桌是六人圆桌式，她和七夜不过占了两个位置，他们三个人，不介意拼桌的话，也坐得下。
只是不知道她说的话哪里得罪少年了，少年恼怒道：“跟你说了这是我们的位置，听不懂话是吧？起来！”
泠绯墨心里也有些不快，耐着性子道：“同学，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如果你要坐的话，这里位置也是够的。”
蓝眼少年脸拉个老长，似乎要爆发的征兆，旁边他的同伴拉了拉他衣服：“费桑，他们不是本校的。”
那名蓝眼少年一怔，又仔细打量他们一眼，确定后，微扬了下巴：“阿德，跟他说说我们学校的规矩。”
那名阿德的少年就是拉他衣服的那位，闻言犹豫了下：“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一起吃吧。”
另一名少年这时也开口附合了句：“是呀，算了，他们不是本校的，没必要招惹麻烦。“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对方这长相，一起吃也能增加食欲。
泠绯墨的耐性也就到刚才那句话为止，说完她继续慢吞吞吃饭。
蓝眼少年被同伴一说也有犹豫的，但两位校外人的态度让他分外不爽，一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会他，另一名说话的语气也是敷衍，把他当成闹脾气得不到糖的孩子。
于是，他啪啦怒火上窜：“校外的怎么了？进了学校，就得遵守我们学校的规矩。若下次有人故意带校外的人来这里坐，我们以后坐哪啊？”
他带着训斥的口吻跟倒戈的同伴说完，接着又朝吃饭的两人道：“你们赶紧给我起来，这边的位置是我们决斗嬴过来的，拥有一个月使用权，你们要想坐的话，可以，有本事考进来，然后去玩挑战赛。”
几人的喧哗，引起了旁边人的观望，有人交头接耳针对此事说起话来。
“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位费桑的位置被校外人坐了吧。”
泠绯墨本来胃口挺好的，这时候有点添堵，这所学校的学生怎么回事啊？坐个位置吃饭还涉及到决斗。
她把筷子一放，面无表情问了句：“这是餐厅订的规矩，还是学校的规矩，还是你们私底下订的规矩？”她不相信，餐厅会玩这种游戏，学校会举办这种弱智的比赛，所以私底下三个字她咬得很重。
三个问号让几人噎了几秒。
蓝眼少年不耐烦：“你管我们哪种。”
泠绯墨更加确定了，完全是这所学校小朋友们无聊搞出的游戏，口气不太好道：“你讲点道理可以吗？这里有空位，你们爱坐不坐。”说完，她重新拿起筷子。
周围私语声越发多了。
“这干嘛？”
“还能干嘛，不就是位置那档事。”
“不知道费桑怎么解决。”
“嘻嘻，爱坐不坐，这句好。”
“这招好，下回叫几个校外的朋友也玩这一手。”
蓝眼少年被说得抹不开颜面，现在就算想下台，也没梯子搭，当下他示威性地拿筷子利索一挑自己的那份餐盘边缘。
说时迟，那时快，七夜陡然起身，拿起两人的餐盘不说，还连着桌布一角提了起来，
对方的餐盘反倒是朝自己方向一翻，咣地一声——
菜肴乱洒，汤汁飞溅。
蓝眼少年偷鸡不着，反蚀把米，被溅个正着，菜肴挂了满身，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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