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绯墨捂脸，她敢肯定，以后这事没少发生。
站在不远的销售员见状似乎想走过来，不过顾客看了眼他，又看到眼前少年的衣服恍然了：“你是店员。”
七夜记着泠绯墨交待，不涉及私人问题能答则答：“是，店员七夜，工号9。”
“小朋友很有精神嘛，未成年吧？你多大？”
“12。”
“童工啊，年龄也太小了点，亏得是洛沙城，以前好像没看到过你，新来的？”
“是。”
“来多久了？”
“第一天。”
七夜虽然都有回答，但脸上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那名男顾客饶有兴趣地打量七夜一会，指着他刚才看上的仪器又问：“刚才你说这块是什么？”
七夜看了眼他，以为男人对刚才的答案不满意，于是换了另一种解答：“K321漩涡能量仪，主架是钡辉合金，元件材质是纳米晶核生物纤维，内部有五十二个微型元件，抗混叠波集成能量器、增益放大器……发射信号器……。”
男顾客惊讶，刚才前面听到了一小部分，只觉得眼前小店员懂得挺多的，所以也是带着逗弄的兴趣再问，可现在的答案，不是推销的范畴了吧。
他是知道K321漩涡能量仪，内部构造及参数性能也清楚，可自己是下过苦功研究生物机械……
男顾客转了眼，指着另一样东西：“这是？”
那是拳头大小机械零件，类似几个齿轮交错叠加。
“能量转换仪SC-2，晶体脉冲4。2万兆晶，无机非金属材料制作，采用弧变对冲设计理念……设计者是科德瑟，曾获得过第7届费普利特能量学奖……。”
“呃，这样是？”
“光学瞄准镜，主要由物镜组、校正镜、目镜组……放大倍率30倍，光镜凹面镀有一层析光膜，分划板为厚度约为0。06mm的合金片……瞄准线为Mil-Dot型式……。”
“那这东西？”
“空头弹，口径是。303British，7。7mmX56，子弹内部有生物电子引信、可跟踪微光及热辐射的传感器……。”
“这个？”
“雷元素转换仪，材质是纯晶核制作，内部七十五个微型元件，通过等离交换原理……。”
男顾客叹道：“懂得真多呀。”当然，也有可能针对商品调查过相关资料。
七夜姿态分外淡然。
“小朋友，冲着你说那么多，今天捧你个场，
“K321漩涡能量仪我要了。”
七夜语气不咸不淡应了声：“好。”
倒是，泠绯墨在旁边看到了，朝七夜竖了个姆指表示赞赏，昨天七夜面试便是这样应对自如。
七夜眼角大概扫到她，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微微弯了眼，眸中波光微潋。
那流泄的一缕艳光，让眼前的男顾客有些惊讶，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是—名不大的女孩，而后看了不到两秒便把注意放到店里的其他产品上。
让男顾客感兴趣的是，不管问什么，眼前小孩都答的出来，不是说商品价格功能这些片面性的，而是对产品构造进行剖析，分析其性能的来源，问得越具体，对方答得越清楚，即便问产品的内部配件相关问题，对方也可以一一说明。
但说实话，这名少年的一点推销技巧也没有，语言没有丝毫煽动力，干巴巴就跟念研究报告似，若换一个人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人，估计就听得头大了。
又买了两样小配件，总共花了一万多星币，男顾客便离开了商店。
七夜第一次接待客户有此成效，算是不错了，泠绯墨先是肯定他做的事，然后再跟七夜建议，如果他哪些地方提高了，表现便会更好些。
于是，第二个客人登门，有幸享受七夜的主动问候。
“我是店里的员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这句话其实是泠绯墨教的，七夜只是完整的念出来，主动表明身份是为了避免出现第一个客户的情况。
女客还是愣了几秒，上下打量他几眼：“我要一个水媒介的动力仪，水光I67-3。”
“好。”
这一单，意外的迅速。
其后时间陆续来了几位客人。
有的只是单纯来看看有没有新产品的，或者路过来瞧一眼。
七夜的应对可圈可点，他本来就是聪明的人，泠绯墨一点即通，只是人情世故方面他没有上道，不过他的长相足已弥补一切。
当他沉静地在站那里，光与影似乎就被凝结在那一刻，对着长得赏心悦目的人，大家的耐性就会多一些。
到高峰时间，人就多了。
泠绯墨真怕七夜无法应对，但没想到七夜对商品的熟悉已到闭眼的程度，让他同时面对三四人都游刃有余，只要一扫过，就知道其参数性能，当然，泠绯墨提点过，他没有念成报告式的，挑了几个重点说，比如这件商品的优点。
他的声音微凉，加之噪音低哑迷离，听到耳里就跟琴弦的最后一个尾音，让人心都跟着颤动了。
很少有人会去打断他的话。
泠绯墨对他刮目相看，她想，任何一位刚踏入这行业的新人，表现都不会比他好了，想想，那女老板大概也是看出了七夜的潜力及魅力，才破格录用了。
因为觉得一直坐在店里不太好，所以，泠绯墨趁着七夜身边没有顾客的时候跟他说了要出去一会。
不过，七夜并不同意，眉毛微拧看她。
在外面，泠绯墨也不好怎么耐着性子哄他，直接板下脸，很严肃交待她要外出透气。
七夜脑袋当场就耷拉下来。
泠绯墨啼笑皆非，赶紧又说，她出去一会就回来，而且保证中途给他发消息以示平安。
七夜情绪到底还是失落的，不过泠绯墨决定事情，他再不情愿也不会强制反对。
眼看有人走过来，泠绯墨不好意思再说话，怕影响不好，赶紧走了。
她想把昨天没逛过的地方逛完，看看有没有符合她的工作。
现在快11点，逛两个小时再回去，那时候七夜正好休息——七夜的休息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一点半。
泠绯墨沿街直走，两旁都是商场，商店很多，一些招人的信息，都会打在宣传的虚拟屏上。
不过，她踏进问了，只会得到异样的眼光，而后被摇头拒绝。
泠绯墨叹气，她不是没想过凭着以往厨艺混口饭吃，在她年代，她在食雕行业也是占一席地位的，但这年代，这具身体的年龄还是太小了，都是直接回绝，连试的机会都不肯给她，若不是她长得精致粉嫩，恐怕不是好言好语叫她别在那碍事，而是直接把她轰出门了。
她逛了一会，期间给七夜去了消息，又继续满商场晃着，到餐的时候，就随便找了外置的椅子，啃着在暂居酒店附近买的干粮类能量餐，没办法，这边物价比较贵，一餐都可以抵平常人一天以上的费用。
泠绯墨把能量餐咽下去时在想，温妮小姐想必是有计划的安排，先把他们丢到人间天堂腐败，玩过一掷千金，见了金碧辉煌，再让他们回到拴紧裤腰带算着柴米油盐的日子，落差太大，真没几个人能平衡得了，若是心志不定的人，估计就被刺激得想尽一切办法发奋图强了。
泠绯墨吃完，看下时间，12点刚过而已，还可以把商场最后一层逛完。
但中午这段时间，商店都挺忙碌的，压根没空理会她，理她的，也就一句话打发。
于是，泠绯墨转了一圈空手返回到七夜那边。
见她安然，七夜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神色。
泠绯墨忍不住好笑，她外出就立即戴帽子，逛的地方是人群堆里，商场都有保安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大人跟着，哪有几个人贩子敢在青天白日拐小孩啊。而且，虽然洛沙城民风彪悍，大多数人还是不屑欺负那种弱到渣的角色，即便她碰撞到人了，低个头诚恳的表示歉意，也没有人会真去计较。
和七夜聊了会，他开始上班了。
到底是经历上午的磨练，七夜的表现更好了一点。
当然，也只有一点，大部分时候他还不会察言观色，也不懂得说话技巧，甚至出现答非所问的情况。
不过，即便出现这样情况，大多数人还是很乐意听，因为他讲的不是无关的废话，很多知识反倒让客户耳目一新，有追问的兴趣。
如果不愿意听，七夜也会打住话题，并不是他识趣，而是他本来就只会一问一答式，说完了，人家没问他就不再继续发言。
总得来说，一切还是好的。
那一张白净清雅妖孽似的脸，很少有人能发得下火。
泠绯墨下午又趁着他身边没人的时候跟他说要外出，七夜表情都有些委屈了，泠绯墨不予理会，戴好帽子又出去了。
一直呆在别人商店里，迟早别人也会厌烦赶人的。
这次她一逛就是两点多，待到七夜下班时才返回，只是，她工作的事情还是没有着落，不过，她心里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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