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页子来到古代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其间跟高父还真没有怎么接触过,跟高母也只是有那么几次短暂的会面而已,而且留下的印象都不怎么好。
直到现在,她还是很不明白高母的想法。
从她的角度来理解,其实她丁页子的条件还算不错啊,完全配得上做他高家的媳妇。但是也许高母有自己的考虑,正好也歪打正着遂了她的心愿。
不过在丁页子本尊的记忆中,她还是能晓得面前的这位长者是很喜欢丁页子的。现在亲眼所见,他热情招呼的样子绝不是作假,看来对于丁页子的确是喜欢。
对自己好的人,丁页子当然也不会吝啬对他微笑。
“高伯父,您好。”丁页子客气的向着高父的方向微微蹲身,行了个礼。
高父看到丁页子这么懂礼貌,心里自然欢喜,遥遥的朝她抬了抬手,笑道:“页子,在伯父面前,你不用这般客气。”
丁页子依言起身,笑着说道:“一些礼数还是要守的。”
此时,高晨天已然追了进来,面色微带凄惶,眸子大睁,显然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慌张的事情。
高父一见他如此神色,皱眉问道:“晨天,为父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走个路都这般的慌慌张张的?若是被人看到了,像个什么样子。”
高晨天还是很听他爹话的,正好也行到了丁页子的左近,便呐呐的垂了头,低声道:“爹,孩儿确实是有急事儿。”
说着话,高晨天还不由自主的看了身旁的丁页子一眼,显然意在表明这件事也跟丁页子有关系。
高父也不是个傻子,以他对丁页子的了解,还真的从来没有见丁页子对他的态度这么的疏离淡漠,不像以前那样,无形中就有着一种亲切感在里面。可是现在的丁页子,却是客气礼貌有余,亲密感不足。
高父顿时就是眉头一皱,莫不是丁页子心中生气高家的不义之举?
他蹙眉望向丁页子,沉声问道:“页子,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丁页子脸上依然带着客气而疏离的淡笑,微微朝高父点了点头,淡笑着问道:“伯父,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些事情,只是不知伯母现在何处?”
高父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愈发不想高母那个捣糨糊的出现,免得真的坏了这桩婚事。便放缓了声音,甚是和蔼的说道:“页子啊,你若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就行了,不必非得跟你伯母说的。”
丁页子晓得这高家里对她最是反感的便是高母,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要当着高母的面说个清楚。
如此,她便朝高父再次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再次问道:“伯父,页子此来真的是有事需要跟伯母说。若是伯母在家,还烦请伯父将伯母请出来吧。”
丁页子的声音虽然柔软温和,但是有心的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话中意思的坚决。
高父微一迟疑,再见丁页子眸光坚定,晓得若是自己在这儿问,只怕丁页子会什么都不说。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铺子与后院通着的那大门那儿,朝后院唤了两声,少时便听到高母应答的声音。
高母正在后院里歇息,听高父唤她,说是丁页子来了,让她先去铺子里招呼着,有事儿先放着,以后再做。
高母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她本是想退了丁家的这么亲事,哪还有闲工夫去招待那丁页子哪?只是她转而一想,也许那丁页子此来就是来退亲的?毕竟上次她去丁家的时候,丁页子的态度可是分明的,她自个儿也不想嫁到高家来。
高母心中计较,半是欢喜半是怀疑的去到了铺子,站在高父的身边,不冷不淡的看了丁页子一眼,问道:“页子,你这次来是为了何事啊?”
丁页子见高晨天在,高家老两口也在,此时正是最适合说个清楚的时候。她便从袖笼中掏出了那个定亲的信物,直接递到了高母的面前,淡笑着说道:“伯母,页子此来是为了还伯母一样东西的。”
这玉佩当初就是高母选的,她当然熟悉非常。丁页子初初将玉佩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信。可是拿起来一看,可不正是十年前她挑的那块玉佩吗?
高母连忙攥紧了那块玉佩,嘴角不由自主的就露出了笑意,也不复先前的冷漠,淡笑着问丁页子道:“页子,好好的怎么将这东西给送回来了?你可是想清楚了?”
丁页子可不管高父和高晨天是个什么意思,只面朝着高母,也是面带淡笑的说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丁页子还是明白的,与其两家闹得难看,不如和和气气的解决了好。”
丁页子的态度不卑不亢,面带淡笑的样子不由的就流露出了一种端庄的感觉,一时之间竟让高母有些遗憾了。
高母甩了甩头,这比丁页子好的媳妇多了去了,以后她自然会帮高晨天找一个更好的媳妇,才不要这个拖油瓶。
“也是,真是没有想到页子你想的如此清楚。”
高母当前,高晨天虽眼巴巴的望着那块定亲玉佩,很想将之抢过来,然后重新塞到丁页子的手里,只是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违背他娘的勇气。心下不由黯然,脸色也变得有些灰暗。
高父惋惜的看着丁页子,他本人是很喜欢这个媳妇的,知礼守矩,又是个能做事儿的人。只可惜,也许是他高家没有这个福气吧。
信物已然归还,丁页子也没有理由在高家多留,便对高父高母微微蹲身,算是行了礼,告别道:“伯父伯母,若是无事,那我现在便回去了,家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呢。”
高父跟高母几乎一同开口。
高父是一脸的惋惜,听说丁页子现在要走,连忙挽留,“页子,现在外面太阳晒,先坐会儿吧。”
高母则是一脸的痛快,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好啊,你家里事情若是多,你还是赶紧回去做得好。”
两个老人同时开口说话,意思却是截然相反,说完两个人就互瞪了起来,暗怪对方不给自己面子。
丁页子瞅着老个人眼对眼互瞪的样子,心里暗笑,面上却不表露分毫,再次道了声再见以后,便出了高家的铺子。
高晨天在高母面前不敢说话,可是见丁页子出了去,下意识的就抬了脚步,准备追上去。
高母厉喝一声,“晨天,你若是现在敢追出去,以后就不要进我这个家门!”
高晨天一吓,抬起的脚步也慢慢的放了下来,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双唇紧抿,表露着他心中不敢言的愤怒。
高父瞅见儿子如此,不由微微心疼,暗道都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害的儿子都过的不舒心。
解决了这件心头大患,丁页子此时心情好的不得了,艳阳高挂天空,晒得人热的不得了,但是她心里此刻却是高兴的能唱出歌儿来,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往家走去。
此刻路上人极少,所以她现在这样倒也无妨。
要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她娘站在门口呢。丁页子连忙紧走两步,将丁母给拉进了铺子里,半是埋怨的说道:“娘,现在这外面热得很,你不好好的在家里坐着,出去做什?小心中了暑气。”
丁母双手紧抓着丁页子的袖子,紧张的盯着她,问道:“页子,那玉佩呢?”
丁页子无辜的眨巴着眼睛,“自然是还给高家了。”
丁母气结,伸手就在丁页子的背上大力拍打了两下,那模样恶狠狠的好似丁页子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待要再打,自个儿却是心疼的下不了手了,拍到丁页子背上的时候也没了什么力气。
丁页子知道丁母心里怨,也知道她是一片的好意,都是为她着想的,故而丁母生气的时候,她只是挺直了脊背,乖乖的站在那里等她消气。
丁母眼睛都气红了,瞪着丁页子,泣声道:“页子,你把那信物还给了高家,以后你的婚事可怎么办?你让我死了以后,如何有脸去地下见你爹?你还让不让我活了啊?”
说着话,丁母就瘫坐在了地上,一手拍着自个儿的大腿,坐在地上嚎了起来,伤心失望的样子让丁页子都不忍心了。
她连忙在她娘身边蹲了下来,乖乖的垂着头,小小声的为自己辩解道:“娘,我知道你失望,也晓得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我嫁人是图什么呢?若是真的依照婚约,嫁到了高家,可是高伯母却没事儿就给我小鞋穿,想让高晨天休了我,那我的日子还是人过的吗?娘,你想想啊,要是高晨天最后不堪其扰,听了他娘的话,将我休弃了,那我不是比现在还惨?”
丁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声道:“都是你有理,你说什么都有理。你高伯母现在虽是不喜欢你,但是你若真的嫁去了高家,她还能不希望自家孩子好的?还会没事儿在里面挑破离间?”
丁页子叹息,无奈的说道:“娘,你又忘了于大嫂的事儿了?她婆婆还不是有事没事儿就在儿子媳妇之间挑破离间,所以这世上还是有那种人的。我何必去高家讨那不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