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竹见罗岩许久没有说话,又问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罗岩嘴角向上一翘答复道:“害怕倒是谈不上,只是不想再做无用的讨论罢了。”
欣竹听他这般说,冷哼了下:“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两个条件你必须选一个,否则你就只能成为花肥了。”说完也不再理他,拿起石桌上的毛笔写起字来。
很快,她面前的一叠宣纸就用完了,随后她手臂一挥,一张精致的黄色宣纸出现在了石桌上,只见她换了一只毛笔,在砚台中蘸了几下,然后在刚拿出的宣纸上写下了“天门山庄”四个字,之后又换了一支笔,在字的旁边画起流云图案来。
罗岩看到这里,忽然想到刚进天门山的村子时,在村口看到的那块石碑。
她现在写的、画的,和石碑露在地面部分的内容极为相似,难不成这个地方的真实名字是叫做天门山庄,而这个“庄”字被被埋在了地下?
随着夜幕的降临,黄袍女子回了后面的房间,留下罗岩独自一人被(jìn)锢在院落中的石柱上。
这里环境优美,空气飘香,夜更是静的出奇,连蚊虫的叫声都听不到。
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罗岩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仰望着星空,看着那勺子状的北斗七星,心中叹息。
大家都知道这七颗是那么璀璨耀眼,可是又有谁去注意在他们的旁边,还有左辅右弼的默默陪伴?
安静的夜中,罗岩忽然感到有点恐惧,于是施展起八字真言来。
一个个神秘的符文从他口中飞出,飘(dàng)着落入旁边的莲池中,将之前的五个字都施展完了后,他又开始练习起第六个“萨”字来。
随着东边太阳的升起,第二天已经悄然来临,留给罗岩的时间又少了一天。
他看了一夜的星空,也没有想出逃离的办法。
(rì)上三杆后,黄袍女子依然不见出来,罗岩有些疑惑。
修炼之人,讲究吸纳天地灵气,早晨(rì)出的这段时间,正是吸纳的最好阶段。
此女未出来,也未看到房间上空有灵气波动迹象,难道她有什么其他的事(qíng)耽误了?
罗岩心里这么想着,又抬头看向了那闭着的房门。
正午时分,阳光已经将石桌上砚台内的墨汁全部晒干,昨(rì)女子写的那些字,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张空白的宣纸。
正在他困惑时,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欣竹又穿着那件黄色长袍走了出来,不过脸色却非常难看,像是受了极重的暗伤。
只见她将一张张散落的宣纸捡起,最后又将石桌上那张黄色的精致宣纸小心的卷起来,随后坐在了石桌旁开始磨墨,整个过程都没有看罗岩一眼。
直到砚台中有了三分之一的墨汁后,她的脸色才变得红润起来,随后起笔写了十多张字幅,这才抬头看向旁边的石柱。
发现罗岩后,她显出一脸的诧异,冰冷的问道:“你是谁?怎么
被捆在这里?”
罗岩听了她的问题,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便回答道:
“我是一个路过之人,不小心闯入了你的别院,结果就被你困在了这里。”
欣竹听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罗岩道:“原来是这样呀,既然你未经(yǔn)许,擅闯此地,惩罚也是应该的,那你是打算留下做万年书童还是将我击败后离去?”
“你之前不是说容我考虑三天吗,现在时间还没到,我还没有想好。”罗岩答道。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你三天,三天后你若还未决定,我就把你做成花肥,埋在池下。”
欣竹说完她又回到石桌前,开始继续写字。
罗岩听她说再等三天,心中的疑云更多,她今天说的话几乎和昨天一样,难道她已经将昨天的事(qíng)忘了,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就在欣竹又拿出那张精致的黄色宣纸时,罗岩突然问道:“我该如何称呼仙子?”
欣竹停下手中的笔,回头对他神秘的一笑答道:“欣——竹,不过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未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下你满意了?”
这熟悉的回答方式让罗岩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看着她再次写下“天门山庄”四个字后,又开始在旁边画起流云图案,直到夜幕降临,她又回到了后面的房屋中。
又是一个安静的黑夜,罗岩继续练习着八字真言,那些从他口中飞出的符文,又飘到了莲池里。
第三天的(qíng)形与第二天几乎完全一样,黄袍女子还是那句“我就再等你三天,三天后你若还未决定,我就把你做成花肥,埋在池下。”
这次罗岩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他所料,每天都一样。
第六个晚上,罗岩继续修炼八字真言中的“萨”字诀,在天快亮时,他终于顿悟过来。
这“萨”字秘法,就如同这浩瀚无垠的星空,斗转星移的轨迹,也是真气运行的方向,那些明亮的星辰,对应着体内的一个个关键节点,而那些暗淡星辉形成的一片片星群,则对应着体内一个个需要锤炼的脏腑。
明白了其中的对应关系后,他开始依照星辰所示,将真气从丹田内引出,通过遍布全(shēn)的经脉,向全(shēn)输送过去。
遇到阻挡的节点时,他就依照星辰移动的轨迹去引导着冲击阻碍,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将星辰之力引入体内,与真气结合后,一起向前推进。
当然,这个过程也是非常痛苦的,有几次他都被引来的力量击打的皮开(ròu)绽,惨叫声传出百里。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吼叫,房间内的欣竹似乎都没有听见,更不会出来查看。
罗岩的这次修炼经历了两个时辰,当他将“萨”字秘法修炼成功后,惊喜的发现自己一直断断续续练习的天元真卷,也精进了一层。
午后,当黄袍女子出来后,看着外面,似乎跟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研墨、写字。
这次罗岩
也变的非常的安静,仔细的观察着她的动作和神态。
当对方再次问起他出现在这的原因时,他改了说法道:
“我是你的朋友,之前我们在湖畔弹琴时认识的,后来又一起对弈,这次你请我来是说要一起研习书法的,可是不知为何,进了这个院子后,你就(xìng)(qíng)大变,将我困在了这里。”
欣竹一听急忙歉意的说道:“抱歉呀,公子,我之前是想考验一下你的耐(xìng),让你受苦了。”说着她竟然为罗岩解除了(jìn)制。
重新获得自由的他沿着荷塘转了一圈,看着假山上的八角亭和突起的孤峰,上面都雕刻着一个女子模样的小人。
这场景与他前两次经过的地方惊人的相似,这让罗岩觉得这三人一定有什么关联。
欣竹跟在他的(shēn)后,见他看着假山上的小人出神,便说道:“那是以前的我。”
“那时候我特别贪玩,经常趁师傅不在时,悄悄溜出去来这两个地方游玩,每次被师傅发现后就会罚我种一颗金莲,你看这满池金莲,差不多都是我那时种的,可是自从师傅去仙游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每次就罚你种一颗莲花,这也太轻点了吧?”罗岩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普通的莲花,不信你试试。”欣竹说着她拿出一枚莲子递给了罗岩。
罗岩接过莲子,发现早已石化,握在手中如石块般,神识探查之下里面毫无生机。
欣竹解释道:“此莲子需用真气温养百年,待其发芽后才能移植到池塘中,之后每七天需要给它注入真气一次,直到它开出第一朵金花才算完成。”
欣竹讲的很认真,罗岩发现她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往(rì)的冰冷,(xìng)(qíng)温柔了许多。
两人来到石桌旁后,欣竹一笑问道:“公子喜欢写字吗?”
罗岩道:“以前家里穷,请不起先生,父亲闲暇时就偶尔教教我,当时就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
后来父亲离去后,我辗转去了师傅那里,在师兄、师姐们的帮助下慢慢练习起来,之后外出历练时,我常常在脑海中研习。”
欣竹听完他的讲述,露出同(qíng)的表(qíng)道:“这么看来我比你幸运多了,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和师傅,在修炼的同时,他们也会教我许多写字的技巧。”
说着她提起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欣竹”两个字,然后继续说道:
“这是师傅他老人家最开始教我写的两个字,从那以后,它就成了我的名字。”
“那你有没有出去找过他?”
“不是我不想出去,只是我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在师傅走的那一天,在院门外布下了结界,从此我就留在了这里,不信你去试试。”
罗岩按她所说,来到别院门外,没走几步,便触发了(jìn)止,一层金色光膜将他弹了回来,让他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再次破灭。
看来想要离开这里,还是只能从院中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