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烬炎其实想过，等全息网游这边做出成绩之后，拿条件跟公司那边交换。
从公司那边拿到拨款后，再继续做这个项目，唯独没想过，马淮生会来投资。
“也不是突然。”马淮生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回了一句，“这两年我们公司就考虑过开展自己项目的同时，多投资外面的项目，我之前一直在慎重考虑，选择你们当然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虽然马淮生是这么说的，可霍烬炎并不是很相信。
当初马淮生能答应合作全息网游，就是有简莫染从中帮忙。
这一次，霍烬炎也难免忍不住怀疑，他皱着眉，望着马淮生问：“是染染让你来的吗？”
马淮生不亏是商场上的老江湖了，听到这话眉头都没动一下，一脸平静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马淮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上次染染说动我跟你合作全息网游，那是因为我们公司的确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用户需要体验新的东西，我们自然要做出尝试。”
合作是没有风险的，就算把全息技术加持到游戏中，出了什么问题，第一责任人是霍烬炎这边。
所以马淮生才能考虑得那么快，一点都不含糊。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马淮生神色凝重地不充了一句：“染染推介你，我也看出你的团队有这个实力，所以我选择了你，这一次可是投资，投资是有风险的，你觉得我这个大一个公司，投资这种事，还会让一个外人来左右吗？”
的确不太可能。
霍烬炎的戒备和怀疑散了几分，却依旧有些迟疑。
突如其来的巨额投资，恐怕谁都会怀疑的，更何况，这个项目也关系到他跟霍申豪的竞争。
霍烬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提醒了一句：“马总，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这个项目是我从霍申豪那边拿过来的，如今他虽被派去分公司了，影响力却依旧还在，你要是帮了我，可就是跟他树敌了。”
这样也没关系吗？
之前拉投资的时候，就是因为那些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人，都被霍申豪收买了，所以才迟迟得不到投资。
没人想在商城上树敌，人人都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
更何况，霍申豪还是公认的霍家太子。
“那有什么关系？”马淮生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你怕是忘了，从我跟你合作全息网游开始，我就已经得罪霍经理了。”
马淮生思路倒是清晰，直言：“商场上树敌的确不好，可这就要看你能给我带来多少利润了，我相信你能给我的好处，将会完全高过树敌带来的代价。”
霍烬炎面色沉了下来，这是个暂且相信马淮生这番话是出自真心了：“感谢马总对我的信任。”
马淮生抓住机会指着他手中的那份合同：“所以这份合同？”
霍烬炎笑了，当场道：“签！”
马淮生松了一口气，莫名有种终于完成重托的感觉。
霍烬炎跟马淮生刚刚签好合同，他从隆兴拉拢到千万投资的事就在公司不胫而走。
霍申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仅仅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怒得砸了桌上一个烟灰缸：“马淮生是不是疯了，老糊涂了是不是，明摆着跟我作对！”
他早就打过招呼了，不准这些人给霍烬炎投资，
没想到防来防去，又是马淮生坏他好事。
严柯对于他发脾气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轻声无语地说：“霍总，你先别太激动，就算马淮生不投资，老爷子那边也不会继续坐视不理了，这件事能拖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想要的不是拖着这件事，明明马上就可以了……”霍申豪更是气不顺，“明明再等两天，霍烬炎再解决不掉这件事，我就会跟董事会和老爷子那边透露口风，让人知道霍烬炎没有这个能力，做不好这件事，项目自然会回到我的手上，可如今……”
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严柯摇摇头，“谁也没想到马淮生会突然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了，之前项目大赚的时候，的确也吸引了一些圈外的人感兴趣想投资入股，可那个时候，马淮生不也没有心动吗？”
经他真的一提醒，霍申豪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眯着眼睛，大拇指和手指捏着下巴轻轻摩擦，神色凝重地开口问：“你是说，马淮生投资的事有蹊跷？”
严柯也不确定，只能说：“只是觉得太反常了，而且马淮生投资还不入股，也不挂名，就只是单纯为了分红。”
“什么？”这下霍申豪是真有些看不懂了，“如果说他想借着二代旗舰机这个招牌赚得更多，挂名不是更方便吗？”
严柯也有些看不懂这个操作，分析说：“只要在项目的投资名单上，之后有什么投资项目，这个项目只要成了，赚了，他投资的眼光将会被人大肆称赞。”
他皱着眉不充了一句：“以后有什么投资别人也会也会优先考虑隆兴，长此以往，他们会多出很多选择权，这样不是更好吗？”
话里话外，都绝命做出这个决定的马淮生，实在有些愚蠢。
单单只是这一单的分红，他能拿到多少？
难道借机把公司名声做大，不好吗？
“目光短浅。”霍申豪冷冷地嗤了一声，“你也别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没准就是马淮生真的老了，看不到长远的东西了，目光只停留在这次分红的一点小小利润上，分不清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他那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好像真的已经看透了马淮生。
严柯却不敢这么想，马淮生这么做，一定是别有用途。
只不过霍申豪都已经这么说了，他再有什么猜忌和迟疑也只能憋回去。
严柯只能转过这个话题，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霍申豪又有些生气了，眉头紧锁，“这个项目彻底被霍烬炎那个小杂碎抢过去了，我人又还在分公司，总公司那边的消息只能靠别人告诉我，我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
说这话，霍申豪气不过，一脚踹在了办公桌上。
桌子被他踹得晃了一下，上面的摆件差点儿掉下来。
严柯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小心翼翼地说：“老板，你也先别着急，霍烬炎也只是这段时间比较顺利而已，他又不会一直这么顺，我们总还有机会的，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话说明白。
霍申豪冷眼睨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支支吾吾的，你是个娘们吗？”
要不是这份工作有高额工资，严柯怎么也不可能受得了霍申豪的。
他心底不耐烦，脸上却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语气甚至都没变一下，柔声道：“老板，这段时间，你还是先收敛一点点吧。”
霍申豪脸色沉了下去：“什么意思？”
让他低调吗？
什么时候还轮到他要主动给霍烬炎让路了不成。
他心情更加烦躁，语气都多了几分躁郁：“现在他势头正好，我要是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以后我还拿什么跟他斗？我让着他，他还以为我怕他了，以后还不得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霍申豪就接受不了，更别说亲手酿成这个后果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柯知道他误会了，赶紧仓促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老板你只是需要暂时的蛰伏，霍烬炎最近发展得太顺了，我们这会儿跟他对上，硬碰硬讨不到多少好处的，还不如……”
说得太快，有些着急差点儿喘不过气来，严柯急促地喘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还不如先假装跟霍烬炎交好，这样董事长那边看了也会放心，说不定，你还能抓住这个机会回到总公司，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严柯的志向肯定也不会是想陪着霍申豪一辈子蜷在这个分公司的。
分公司不管是接手的项目还是整体的实力，跟总公司肯定都是没法比的，工资也跟着大打折扣。
霍申豪在这里一天，严柯就要陪一天，他当然不愿意，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霍申豪听了这话却是想都没想，甚至完全不用考虑，冷着脸训斥了一句：“你有没有搞错？让我去主动跟霍烬炎交好。”
“老板，这也只是暂时的。”严柯当然知道霍申豪没那么容易同意，苦口婆心道，“你好好想想，这一次跟霍烬炎把关系处好了，要是顺利，等你从新坐上总经理这个职位，霍烬炎根本斗不过你的，到时候，还不是他要反过来讨好你吗？”
他这么说，倒是让霍申豪有些心动了。
如果这样做真的有用，也不是不能考虑。
严柯一看就觉得有戏，飞快补充了一句：“老板，就先跟霍烬炎做好兄弟就行了，你是他大哥，你主动低头了，霍烬炎难道还敢给你脸色看吗？”
严柯一向是知道特别清醒理智的人，跟着霍申豪的时间也最长。
他太了解霍申豪了，此刻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霍申豪。
严柯说：“等霍烬炎成功做好二代旗舰机这个项目，董事长肯定会更对他寄予厚望。”
不行，不能让霍烬炎一路都这么顺利！
霍申豪拳头已经不自觉攥紧了。
严柯就想看见他这个反应，隐隐松了一口气，只要说动了霍申豪，他的人生自然也会跟着改变。
一想到未来，严柯又觉得多了几分力量，继续说：“如果这个时候你还忙着针对他，耽误了公司看重的项目，董事长肯定不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