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来的勤,侍卫们习以为常,也就没太过在意她何时离开的,只道是送完东西便走了。
然叫众人没想到的是,苏君璧竟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她趁着送东西的机会,悄悄躲入楚铮房间,意图将生米煮成熟饭,好叫他不得不娶了她。
所以,楚铮晚间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香艳的画面。墨色的丝绸被褥间,一雪白女体若隐若现,她美眸低垂,红唇轻启,嫩色肚兜包裹着丰满之物,叫人血脉偾张。
她下得床来,迤迤然行至楚铮跟前,攀住他手臂,柔声细语道:“铮哥哥,君璧想你。”
楚铮额角青筋微鼓,当即便要离开。苏君璧却缠的如同银环蛇一般,偏不叫他如意。两人争持不下之际,外间传来一声冷笑,道:“若是我没记错,苏大小姐比九爷要大吧?铮哥哥?铮弟弟才对。”
两人寻声看去,就见秦嫀操手倚门而立,颇为悠哉。
苏君璧嗷呜一声硬撞入楚铮怀中,道:“她怎么也不敲门,铮哥殿下,你快叫她出去!”
楚铮背手而立,沉默不语。秦嫀缓步走到二人跟前,啧啧道:“苏大小姐果然是美人,瞧这一身皮肉,又细又白,最适宜沾酱汁生食。”
苏君璧嘤嘤嘤的躲在楚铮怀中哭啼,边哭边道:“殿下,好可怕呀,你快叫人把她轰走。我怕,我冷。”
秦嫀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汗毛,犹自淡定道:“如今不过才三月,苏大小姐穿的如此香艳哦,不对,是不穿衣服,当然会冷。我今日买的不少,要不要借给您一件?”
苏君璧死死揪着楚铮,道:“殿下,殿下,她欺负我!”
楚铮一脸嫌弃的偏着头,连话都不想与她说一句。偏沈从安是个没眼色的,在门口处立了这许久都不过来将她拉开。
沈从安也是左右为难,只因方才秦嫀特意嘱咐过,不叫他进去。他为难的冲她揖手求饶,她却似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坐在了凳子上看楚铮与苏君璧二人。
二人不动,她冲着床榻指了指,道:“要不您们先忙?”
楚铮被这一句揶揄出了火气,他甩开苏君璧,捉了秦嫀就往外走。
秦嫀挣扎不出,被他拖拽回了自己房中。她堪堪稳住身形,正要再调笑两句,却见其凤目之中满含雷霆怒意,勃然欲出。
她忽然有些怯怯,轻咳两声,做正经状,道:“我方才找你有事。”顿了顿,又道:“正事、正事来的。”
楚铮凉凉的笑了一声,几步上前将其按在了床榻之上。他将她按的动弹不得,上天入地皆无门路后,方才沉着声音道:“我与苏君璧无甚好忙的,倒是与你”
秦嫀满面赤红,好半晌吼了他一句:“楚铮,你敢!”
他一手禁锢着她,一手轻挑开外衫,道:“你且说说,我有何不敢?”
秦嫀使劲挣了几下,却被他压的更结实了。慌忙之中,她张口欲咬,却擦上了他靠过来的薄唇。浅浅药香,泠泠青竹刹那间纠缠在了一起,就好似一场将了未了的旧梦。
梦中,他白衣胜雪,玉冠温润,倚轩窗而立,漠然相问,是不是许她一夜,她便不会再纠缠他的父母家人?
梦中,她红衣似火,乌发垂肩,端坐于床榻之上,淡淡回答,我秦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你也不例外。
那一夜,并不美好。她似沉沦于无间地狱,身如刀割,心若死灰。天色微光之时,他伏于她耳畔,问她可还满意。而她明明抖的不能自抑,却强做镇定道其,不过尔尔。
含含糊糊的四个字,惹得他发了疯。往昔情谊一朝散去,他连半分客气都吝啬与她。刻意的折磨、折辱叫她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难耐之间,她哽咽着唤了一声慎之,而他说了什么,她却听不清楚了。别叫?别动?亦或什么,总归不会是安慰之言。
她不知他何时离开的床榻,她只知道自己几乎用尽了半生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了表象,不至于太过难堪。
一夜无眠,腹中的半碗冷酒似是化成了寒冰一般,冻的人牙齿打颤,疼痛如刀绞。抬手揉了揉,却见他端来了一碗黑色药汁。
他说,露水一夜最好不要留下不必要的麻烦。他还说,这一碗避子药是他亲书的方子,绝无万一,但凡喝进去,便是再呕出来都不影响其药效。
一碗温热的药汁混着半碗腹中冷酒,秦嫀疼的满身是汗,衣衫都打了个透彻。他却端着空碗,远远的看着她,半步都不肯上前。
前世,她不曾为此落过一滴眼泪,只因双手染血之人,不需他人同情。而今世再想起,却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楚铮见她眼眶微红,顿时慌了神。他急急放开她,关切道:“可是伤着了?哪里疼?”
秦嫀迫着自己去笑,可眼泪却落在上弯的嘴角。她于泪中作不在意状道:“吓了一跳,不是什么大事,九爷回去吧,叫我自己静静。”
楚铮慢慢将她抱入怀中,那动作又轻又柔,就像是拢住了一场轻轻碰触就会碎落一地的旧梦。今夜无星无月万籁俱寂,他弹指灭了此间灯火,于黑暗中吻住了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
秦嫀明知该拒绝,却终是没有开口。浮生一梦,往事如尘,她不曾后悔遇见他,也不曾后悔爱过他,她只是不懂自己缘何就落到了必死的地步。
一场旧梦情伤难疗,她阖目靠在他怀中,用力汲取他心口处的暖意,想要暖一暖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他给的伤,或许真的只有他能疗,可那又如何?她最后还是会嫁给楚修,与他形同陌路。
他语调沉沉,似隔了辗转流年,他道:“睡吧,睡醒便无事了。”
他叫她睡,她便真的睡了。
彻夜无梦,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她抻着懒腰唤敛秋进房伺候,不料进来的不是敛秋,却是个面生的嬷嬷。
那嬷嬷自称是璟瑄殿的人姓沈,打小伺候楚铮的,可秦嫀却是没见过。她在软被的遮掩下,将匕首握了握紧,正要再唤人,施颖便慌慌忙忙的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