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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儿.你还有伤在身.确定真的要这个时候去.”十娘方才探了探杜若的脉搏.稳中带险.忽强忽弱.伤势有好转.可却再也经不起另一番折腾.
“师傅.现在我好不容易寻到窃贼的下落.恐怕迟一步.就被官府的人抢先去了.”杜若并未将十娘的担忧放在心上.这左臂不能动了.她还有右臂.更何况杜若擅长轻功暗器.从來都不争强好胜与他人面对面单打独斗.正面交锋.想來若谨慎处事.隐蔽锋芒的话.这一路应该不会碰上什么大麻烦.
“师傅请放心.若儿一定会沒事的.”说罢.杜若暗暗吐了口气.就要跨出房间门槛.
“若儿.”突然.易十娘喊住了杜若.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药瓶.轻轻放在桌面上.凝眉迟疑了片刻.才道：“若儿.玄辰昨夜听说你受伤了.连夜陪了些药丸.你吃了再去吧.”
“玄辰.”杜若眼前蓦然浮现那孱弱残喘的身影.不由得眉头一搐.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费时间费精力为她制什么药丸.
玄辰清瘦的面容倒映在眼帘间.杜若那踏出去的前脚又收了回來.她走到桌边.拎起药瓶.轻轻拧开塞口.突然.一股浓烈的腥膻味扑鼻而來.弄得杜若又蹙了蹙眉头.
只听“啪”的一声.杜若把药瓶重重放回桌子上.
“师傅.把这药丸还给玄辰.我是绝对不会吃的.”
“若儿.你”.十娘瞥了瞥那支雪白如骨的药瓶.不禁回忆起昨夜玄辰忍受剜心剧痛苦苦为杜若调药制药的画面.心头又涨起一股久久不平的暗潮.“若儿.你这是何苦呢.无论如何.这也是玄辰的一片心意”.
一片心意.杜若冷笑.这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在剜她的心.
“师傅.”杜若哽咽几声.转过身去.紧啃住下唇.道：“你就告诉玄辰.要是下次他再这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他.再也不去见他了.”说罢.杜若决绝挥袖而去.
那药丸.是玄辰的血.是他的命.杜若怎么能要他的命.
几年前.玄辰用自己的血解了杜若一滴黄泉归的毒.这是老鬼后來才告诉她的.玄辰自小便被残面老鬼用各种草药灌养而成.他的血肉堪比灵丹妙药.能医治百病.强身健体.可杜若万万沒想到的是.三年前.玄辰竟然也用自己的血肉为她疗伤.日以继夜.杜若被大量灌食掺有药血的汤药.再加上玄辰从老鬼那里偷來的回天丸.短短一年间.杜若的体魄竟然恢复得优胜于常人.
而玄辰的身体却越來越虚弱.受了老鬼一掌后.更是形同枯槁.连起身走路都是妄想.
倘若当日杜若知道玄辰是以血來养她的伤.她宁死也不会接受.而如今玄辰又要用血來换她的安康.她怎能不生气.
杜若默默牵着马走到城门口.然后扬起马鞭疾驰在死一般安静的树林间.只听那软鞭狂舞打得声声响亮.马儿嘶鸣哀嚎奔得灰鬃乱颤.哒哒的马蹄掀起阵阵迷眼的烟尘.如同雷鸣鼓动.可杜若就是停不下來.她满脑子的乱絮.满眼的波光点点.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她的心呢.
灰马好似受到巨大的惊吓般.在丛林里疯狂奔跑.杜若紧攥缰绳.思绪一下子也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就任由马在密林中驰骋.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马跑不动了.她也骑累了.这才停了下來.此刻正缝夕阳西下.落霞千里.杜若深吸一口气.满腹的哀怨褪去大半.
这时她的神智才恍然惊醒.此番出來可不是给自己骑马散心的.她还有重要的任务.
可杜若举目四望.只见四周一片荒凉.几里内连间破屋也沒有.唯有一簇簇无边无际的野草在风中摇曳.无依无靠.而眼看暮色就快降临.这里荒郊野外的.恐怕要露宿一晚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杜若不禁怨恨起自己來.经历了许多.她还是容易意气用事.然而实际上.那时候她不得不意气用事.
因为.玄辰就是她的软肋.
就在杜若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落脚歇息时.不远处突然传來一阵骚动和喧闹.还有金属兵器激烈交锋的声音.可愣是见不到人影.甚是吓人.杜若立即绷紧神经.可还未等她细细探來.草丛里就窜出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手上还挥着把锋利的长刀.然后慌乱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吼道：“你.快给我下马.”
瞧着眼前这个三魂惊走了七魄的男人.杜若霎时间心花怒放.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这个了.
“你聋了吗.”男人见杜若无动于衷.又挥舞着长刀吼道：“快给我下马.”
杜若一脸淡定.只云淡风轻答了句.“我脚崴了.下不了马”.
“你.”男人恼羞成怒.可听着那脚步声愈逼愈近.也知道眼下不是发火的时候.他狠狠啐一口.骂道：“女人真是麻烦.”说罢.他竟然把刀别在腰间.干脆直接跨上了杜若的后座.勒紧缰绳便往前方的丛林深处奔去.
无奈这马儿一路上早就累得虚脱了.这越跑就是越慢.最后竟然悠闲漫步在林间.任凭男人如何疯狂鞭笞.它都是不肯继续跑.
“呸.真是倒霉.”
男人狠瞪了杜若一眼.却恍然听见后方有人在喊道：“虞老大.你的同党都被我们歼灭了.你是绝对跑不了的.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们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呸.一群狗崽子.居然要饶本大爷的命.”男人听了那话.更是怒火中烧.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都打哆嗦了.他一把扯出腰间的利刃.在空中胡乱挥舞一番.似乎马上就想调转马头去跟那群纠缠不休的家伙鏖战个三百回合.
可猛然间.他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女子身上.眼珠子骨碌骨碌几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然而就在男人迟疑之际.身后的大队人马已经追了上來.立即把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身穿官服.威风凛凛.见男人已是瓮中之鳖.便更是趾高气扬.只见一人扯着马头.走出去狂语道：“虞老大.你就别再临死挣扎了.放下武器.交出赃物.说不定朝廷还能留你个全尸.”
“你.”
虞老大眯缝起眼.黑瞳里尽是寒光.那双贼眉鼠眼高高一挑.还真挤出点威武不屈的气魄來.
可就片刻的对峙之后.他突然晃起长刀.把利刃架在杜若脖子上.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们快给我让开.不然我就一刀结束这女人的性命.”
呵呵.什么叫忘恩负义.杜若算是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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