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等着他们那些人都动了心思,想要朝着后阁进来的时候,月余便是使了点小动作,让他们都撞到了一块,自己趁乱就跑了进来。
毕竟大小姐一次只招一个人,他要是不给自己多找点机会,还怎么能实现那人交代的事情。
想着,月余心中就像是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似的,热得他动作干脆利落,动作也越发得体。方才像是毛头小子一般的动作,已经全数被他收敛起来,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月余见过大小姐。”看见苏锦绣的当下,月余便给她行了个礼,倒是得体得很,就连动作也未曾能挑出啥毛病来。
只是这,便是最大的毛病。
苏锦绣并未着急让他起来,只是目光不断地在他身上逡巡,手上喝茶的动作还未曾停止,就像是个地痞流氓一般的视线,让月余心中有些不自在,可心里又莫名的腾升了些复杂又细微的情绪在其中,他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自己并不厚重的胸膛,动作十分明显。
看在苏锦绣的眼里,倒是多了些可笑在其中。
半晌,苏锦绣放下茶盏,她低敛着眸子,“起来吧。”
“谢大小姐。”月余继续嘴角带笑望着苏锦绣,一双眸子里深深浅浅的情绪倒是复杂得,叫人看不出情绪。
“说说你最近犯的事吧。主动承认了,我便也赏给你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月余刚想反驳,一抬头就看到苏锦绣似笑非笑的眼,之前惯用的那种花腔就被吞回了肚子里,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沁出了汗水。
“大小姐……您说什么我不大懂。”即便是如此,说话还是铿锵有力,只是话语中还是有着一丝颤抖,让苏锦绣听在耳中,眼眸里的笑意更盛。
她朝着一旁候着的浅月递了个眼神,浅月了然的朝着月余走了过去,“大小姐是念着你不容易,这才愿意放你一条生路,要是你不说。”随后是个耐人寻味的停顿,“就得看看你的皮厚不厚、嘴巴严不严实了。”
明晃晃的威胁,让方才还浅笑答话的月余稍稍收敛了神色,“即便您是大小姐,是受人敬仰的统领,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人吧?更何况,小人并未做过这些事情,定然是不会承认的。”
此时倒是终于找回了自信了,就连说话都底气十足得很。
苏锦绣依旧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昂首挺胸的人,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有点立场,没直接就倒台,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
“把东西念给他听听,声音大点。”半晌,苏锦绣终于出声,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像是轻轻拨动的琴弦之乐,又似翡翠碰撞之声。
刚被苏锦绣的声音晃了神,月余还来不及把自己脸上还未曾清理干净的旖旎情绪整理,耳中就传来了浅月波澜不惊,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冷淡至极的声音。
“你原名叫赵志,是赵氏的表亲,但年少时家中落魄,小小年纪便来投奔赵氏。可不曾想却被人贩子捉住,机缘巧合之下,倒是被卖到了将军府,你一直隐忍着,直到去年才找到机会跟赵氏表明身份……”
浅月越说,眼前俊秀青年的脸就越发惨白,自从浅月把他原本的名字说出来之后,他自持的骄傲跟自信,就已然像是被打散了的烟雾一般,被风吹过,不见踪影。
甚至还不等着浅月说完所有,他扑通一声就已经跪在了地上,朝着苏锦绣不断地磕头作揖,“大小姐,都是小的的错,都是小的之前被亲情蒙蔽了双眼。小的现愿做犬马为大小姐效劳,只求大小姐放过小的,求大小姐饶恕小的一命!”
苏锦绣看着他不停的把脑袋磕到地上,最开始还是试探着的,见苏锦绣是真的没有动作,才愈发大力起来。光是听着声音,一旁的浅月都觉得疼。
不忍心朝着苏锦绣的方向看过去,眸中有未加掩饰的纠结。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苏锦绣轻轻挥了挥手,让浅月制止了他的动作。就看着眼前这人已是泪眼汪汪的盯着她看,额头前血肉模糊了一大片,还有鲜血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流淌下来,直直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到了地面上,漾开一小块花来。
许是看到了一旁浅月眸子里的惊慌,月余竟还稍稍伸出了舌尖,略略轻佻的舔了舔嘴角边的血迹,竟也有些娇媚之姿,不得不说倒也是惹眼十分。
可坐在上位的人毕竟是苏锦绣,她的眉头轻轻皱起,看向月余的眸子里更是多了一些深沉,“既然想要活命,那便来说说你手中握着的……她们的把柄好了。”漫不经心的语调,若不是那双凤眸微眯,月余定然是会插科打诨的玩笑略过。
然而他方才才刚刚领教过她的动作,更何况这将军府现都是苏锦绣持家,若是得罪到了她,还不定日后会被如何。回想了下以往那母女俩对他的吆来喝去,月余稍低头,掩去了脸上的表情。
任凭他动作,苏锦绣也是不急,倒是朝着一旁等候的浅月招招手,便把原本让她备着的汤水端了上来,一边喝着汤水一边等着他说话,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拿眼前这人当回事儿一般。
被这样晾了一会,月余到底是咬了咬牙,做好了心里建设,先是朝着苏锦绣行了个大礼,礼毕站起身子,模样愈发恭敬,“大小姐,我知道的都会说给您听,但只求您一点。”
言辞恳切,眼神也异常坚定。
苏锦绣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此时听到他说,倒也不觉得奇怪,把汤水放下,再用干净的帕子把手擦拭干净,这才漫不经心的朝着他看了过去,“莫非你还觉得,现在有什么立场跟我讲条件?”
这话说完,月余的脸顿时惨白,他自是早就知道苏锦绣的厉害,但也没料到她竟然眼线这般密集,他的身世除了那两人之外定然是没有旁人知晓的,可那夫人前两日还托人带了口信给他,怎么就……被她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