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一会是要出门么?”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浅月就已经回来了,她看着正在给黛云顺毛的苏锦绣,表情有点疑惑。
“嗯,出去一趟。”苏锦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声,“稍后,你帮我再重新梳妆吧。”
浅月自是应下,只是模样一直踌躇着。
“有什么直说便是了。”苏锦绣看着她这样纠结的小模样,倒是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明艳的脸上竟也是染上了些魅惑之色。
看见这动人之姿,浅月又一次微微愣神了,直到听着黛云的喵呜声才反应过来,“大小姐,您这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向来都是粗布衣裳出门的苏锦绣,竟然要求身着华服,实在是让浅月有点担忧。
“去一个,你不能去的地方。”苏锦绣勾了勾唇角,把黛云放在了地上,“好了,帮我梳妆吧。”
苏锦绣看着这往来络绎不绝的人们,眸子里的笑意更胜,她今日一身白衣胜雪,衣角是用金针勾出的暗纹,衬得她更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只是她并未从正门过去,而是绕了一圈走到了这拍卖行的后身,那有个精巧的门,此时正打开着。
“公子,您来了!”
倒是眼尖,苏锦绣不过才刚刚门前站定,川谷就已经唤了一声,随后一路小跑过来,“公子您终于来了。”
语气倒是谦卑,姿态也放得很低,苏锦绣轻摇了下手中的折扇,“嗯。”
也是知道前几日给苏锦绣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川谷倒也不敢再多言语,只是把她领到了一个包间,苏锦绣环顾了一下,眸中漾起了些满意的笑。
这包间里正熏着香,内设无一不精巧绝美,就连那挡着外面视线的珠帘,都是这世上无价的珍品,然而也不过就只是扫了一眼而已,苏锦绣便收回了视线,朝着那椅子上落座。
刚坐下身子,看着那帘外,苏锦绣更是满意得很,这包间应是位置最好的了。正对着那拍卖的场地,视野开阔得很。
正想着,就听着身后伺候的川谷道,“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天之阁’可是听云楼最大最好的包间了!即便是天子,要是不被我们大师允许,也不能有这个荣幸进到这个包间来。”
说话间,那眼角眉梢的喜悦跟得意显露无疑。
“倒是不错。”苏锦绣依旧不疾不徐的晃了两下扇子,就在此时,所有的灯都被灭了,只剩下屋子内那两盏龙凤台散发着幽幽的光。
就听着下面两声锣鼓,拍卖开始了。
还不等苏锦绣看过去,就听着身后的川谷道,“公子,开始了。”说罢,就把龙凤台旁边的烛盏燃了起来,燃上之后苏锦绣这才发现,原本以为那不过就是单纯的已示存在的灯,倒是大有学问。
不过才刚刚燃起,这包间内视野所及之处竟是换了一种幽幽的色,包间内所有的摆件,在此灯的映衬下都能看得真切。
身后伺候的川谷注意力一直都是放在苏锦绣的身上的,此时见她眸子闪烁着新奇之色,更是得意得很,只不过应是被好好教训过了,同苏锦绣说话也是谦卑得很。
“公子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天之阁最让人新奇的便是这‘琉璃翡翠盏’了。”
听到这名字,苏锦绣的眸中笑意更胜,看似不惊奇个小物件罢了,没想到竟然能发出如此皎洁幽静之光,她手中扇子轻摆,正在此时,第一件展品已经登台亮相了。
苏锦绣刚看见那帘子下面的东西,就不由得‘哦’了一声。
身后的川谷见状,连忙解释了一下,“这件虽看着不出奇,但也出自‘无心公子’之手。”
自然是识得的,苏锦绣只是讶异,竟然用‘无心公子’的书画来抛砖,倒是好大的手笔。心中是这样想着,面上愈发深邃不可测,让身后的川谷更是不由得打起精神来,起初的蛮横早就已经湮灭全无,只剩下对苏锦绣的敬畏。
“这样!我们就打开看看!也算是让我们在场所有人都开开眼!”那司仪一说完话,就听着叫好声像是浪潮一般汹涌而至。苏锦绣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稍稍放松了下身子,手中的扇子摇晃得愈发慢了。
就见那司仪让一旁捧着画轴的姑娘缓缓打开,随后耳中就像是突然响起万马奔腾之声,场景舒尔一变,那数以千计的骏马朝着自己的方向奔驰而来,哒哒的马蹄带起一片尘土飞扬,惊呼声随之响起,只是那马依旧未曾停滞步伐,径直横冲直撞过来!
等川谷反应过来时,他下意识的朝着身前坐着的苏锦绣看了过去,就见她眸中依旧是沁着清浅的笑意,端得是温文尔雅之姿,哪里有丝毫惊慌失措之感?
愈发觉得眼前这人深不可测,川谷朝着后方稍稍退了半步,心中不断地打起鼓来,面上也是纠结。
苏锦绣自然是听到身后有点慌乱的脚步声,她充耳不闻,眼神愈发明亮的盯着下面的进程,而此时,已是到了竞拍的环节。
“相比刚才那画,大家也都亲自感受过了。”他说着笑了笑,“这幅‘骏马图’的起拍价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
苏锦绣只端坐着看,看着这座下之人相互竞争的纸醉金迷做派,唇角轻轻勾起,倒是有略略嘲讽之意。
竞拍着实是无聊,可那些拍品倒是有趣得很,苏锦绣甚至还拍下了一颗千姿草。
这草药着实是难买,只能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但凡只要见到日光就顿时萎靡直至消散。可这东西确实是难得,此时若是错过了,那才叫让人难受。
苏锦绣刚把视线收回来,就看着在那下方有个身影极为眼熟。她定睛一瞧,倒是真真笑了起来。座下那已然是有些焦急之色的素衣女子,不正是她那刚被赶出去的好妹妹苏摇光!
此时已经到了第七样拍品,她见那苏摇光看着端上来用红绸盖着的大件皱了皱眉,随后又朝着拍品出来的地方瞧了瞧,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此时倒是端庄稳重得很了,就像刚才那热锅上的蚂蚁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