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你别急,我已经给那姑娘下聘书,明天晚上我就把她带回来给你做媳妇。”
声音苍老低沉,好像这破败屋顶上随手拿下两块破瓦片在摩擦,刺激着人的鼓膜,阴恻恻的在这环境中直教人心中发毛。
浮川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抓住了张玄的衣角。
她听出来了,这老妪声音里的姑娘,就是自己。
张玄脸色一冷,没想到竟然是个老东西,也是好胆。
“滚,老东西婆婆妈妈的,你死了也是这样,直接抓来不好吗?我打着光棍还不是因为你穷。”
破烂的房间里,一个粗暴的声音传来,满是厌恶,对那老妪毫无半点礼貌可言。
“是我不对,是妈没用。”
老妪可怖的声音,显得如此卑微,竟是在安慰那说话的男子。
男子似乎对老妪更加不满了,骂道:“你不是鬼吗?这么厉害,去给我弄钱啊,守在我身边有什么用?”
老妪的声音幽幽传来,言语之间十分为难:
“阿杰,不是我不想,但是城里有鬼差,太招摇会被抓走的。”
“没用的老东西,我饿了,给我去做宵夜。”
“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不用去了!”
张玄冷然出声,房内情况方才言语中张玄已经知道了大概,母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打算在听。
“什么人?!”
屋内那鬼妪猛然出声,阴恻恻如同寒冰,掀起一道气浪。
“哗啦”
猛然间,破烂的木板门猛然打开,一个黑色布衣花白头发,惨白脸色的老妪直挺挺立在了门口处。
她目光幽幽,发着冷冷的绿光,直勾勾、恶狠狠的看着张玄。
一脸如同老树皮的皱纹,在这背光的昏暗中,阴翳的吓人。
“哐当”
房间里的一个邋遢男人,吓了一跳,手上的游戏机滑落地上,慌忙问道:“是谁?”
他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只敢在窝里横,啃老欺负他的母亲,哪怕是母亲死了,变成了鬼,他也敢在以往的骄纵之下,呵斥如狗。
要知道她可还是个阳人,但是却丝毫不怕母亲这个恶鬼,当真是怪诞至极,但是现在却是害怕门口的人声。
害怕他们报警,害怕他们将自己谋害别人的事情泄露出去。
他心中慌忙急了,透过老妪身边些许缝隙,只看到了张玄一个男的,慌忙问道:“你,你听到了什么?”
张玄冷声道:“你说我听到了什么?”
张玄对眼前被鬼妪叫做阿杰的男人很是不耻,一副邋遢模样,有手有脚,但是做什么却都是呵斥这母亲去做,哪怕是母亲成为恶鬼,竟然还敢呵斥她,可想而知这样的习惯只怕在生前更甚,打骂未必没有。
这种啃老族,简直就是寄生虫。
阿杰脸色煞白,脑海中闪过了自己方才与母亲说的话,也想起了早些时候母亲杀人,夺来钱财供养自己的事情,心中惊惧不定,豆大的汗珠在额头浮现。
然而,下一刻他想到了自己被警察抓住的下场,眼神逐渐变得阴狠,当即是恶向胆边生,对鬼妪喝令道:“杀了他,老东西给我杀了他,别让他说出去,说出去我就完了。”
“阿杰,别怕妈在这,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目光看向张玄两人好像是看上了猎物。
老妪也不是个好东西,活着的时候就不是,溺爱儿子倒还是两说,她生性霸道,又是贪婪善妒,这城中村拆迁补助,给了所有人安置的地方。
但是这老东西却不满足,狮子大开口不说,还要到市政面前打滚撒泼,就为了要到比别人告诉四五倍将近两千万的拆迁款,安置房也不想放过。
她只以为那些同村的都是傻子,不知道越到最后给的越多,她就想赖着不走,拿到最肥的补偿款。
但是她没想到,官方竟然也是犯了狠,唯独不收她这一家,宁愿缓工重新规划设计,也不遂了她的心思。
这么一来,这星罗村就剩他们母子俩人无处可去,像只老鼠一样窝在这里。
老家伙也是够狠,想要假装跳河寻死,制造舆论来逼迫官方就范,高价补偿他们一家的拆迁款。
这老妪也是想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这城西的河堤旁边,想要骑上河堤旁的石栏杆,开始假装跳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年事已高,手脚不变,刚刚到了河边栏杆,还没来得及嚷嚷,就滑落下水,惊悸而亡,变成了眼前这个恶鬼。
鬼妪横死,心中各种怨气叠加,一开始就不是善茬。
她溺爱儿子,哪怕死了也要寻回家中,没了吃穿用度,这些日已经暗害了不少无辜的人,取了钱财给了自己儿子。
那地上掉落的游戏机,就是其中财物换来了的。
鬼妪的目光落到了浮川身上,阴阴恨声道:“桀桀桀,原来你这姑娘也来了。”
鬼妪目中阴狠,她道:“是我看走了眼,大半夜和男人凑到一块,你这样的贱货,可配不上我家阿杰,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让我尝尝你们的心肝。”
老妪盯上浮川不是偶然的事情,当初浮川来采访的时候,与大多数人都接触过,温柔而开朗,她一眼就相中了浮川,觉得她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只不过那时候浮川才来采访了几天就走了,她根本来不及提起,知道变成了鬼,才又有了机会。
“老东西,女的杀了,你想我打光棍吗?”
恶念一旦打开,人就没了估计,阿杰这家伙似乎依仗着母亲这个恶鬼,竟然不再害怕,他目光越过母亲看到了浮川,目中淫邪神色流露,显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好好好,妈给你留着,虽然不干净了,但是给你端水洗脚倒也还行。”
她眸中透着阴狠笑,笑的人心中发颤,发慌,浮川下意识的躲到了张玄身后,神色惊恐。
老妪惨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绿光,头顶的花发当中忽然开始冒出了黑水。
如同泉涌,不一会功夫,从头到脚,慢慢积将这老妪浑身浸湿,就像是刚刚从水底捞出来的一样。
水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老妪抬起惨白浮肿的手,指着张玄,水底不断低落,沾湿地面。
她狞笑道:“至于她的这个狗男人,就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