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
谷均略含歉意的看着穆凡，道：“石兄，你这次鲁莽了。”
穆凡淡笑道：“谷兄就这么看不起我么？未曾开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石兄误会了，小弟并非此意。世家的事情你可能了解的不多，他们可以失败，但绝不是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特别是谷左，他从出生未尝一败，我担心哎。”
谷均并没有说下去，但意思穆凡已经懂了。
“虱子多了不怕痒，谷兄放宽心。”穆凡安之若素，他连柏猴杰都得罪了，又岂会怕一个区区谷左。
“对，谷小子放心，他鸡贼的紧，这种人命硬。”
无常把玩着手中折扇，正是穆凡从聂琛那里得来的，可惜已经被异兽抓坏了，失去灵性，只能算作一些珍稀的材料。
“滚蛋，有你贼？”穆凡笑骂一声。
“所以本神命更硬。”无常脸不红心不跳的答到，惹得谷均哈哈大笑，将烦心事暂时抛到了一边。
五日后，擂台，人山人海。
方世衡，古楼三层半个时辰，铭法境。
葛绯红，古楼三层半个时辰，铭法境。
柳震宇，踏上古楼四层，铭法境。
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有些甚至好几年不见踪影，今日都纷纷来观看穆凡与谷左的决斗。
不止如此，一些院内长老也出现在观众席，其中正有那红脸修士荆墨。
擂台上穆凡与谷左站定，相视一眼，如针锋对上麦芒。
“谷左第二对上谷左，根本没什么悬念嘛。”院内有不少崇拜谷左的子弟，其实力是一个原因，其身份是另一个原因。
他们都将穆凡视作谷左第二，认为穆凡比不上谷左，最多只是接近。
冷笑一声，谷左突然动了。
如草堆跳出的蚂蚱，掠出数丈，顷刻间来到穆凡身前。
一拳砸下，带起如炸雷一般的声响，仿佛空气被极速挤压产生了爆破。
众人相信，即便是一座山，也能被其轰出一条通道来。
被劲风吹散头发，穆凡不闪不避，还以一掌，掌上隐约带有一层褐色光晕。
“这两人的武技都非常高明，而且他们的领悟也很强，虽未铭法，却是也能将武技威力发挥到六七成了。”台下有长老看出了虚实。
“不错，锐金锋芒，厚土沉稳，颇有些互相克制，暂时还难以看出谁更高出一筹。”身旁一虎背熊腰的长老补充，看的非常透彻。
一击未奏效，谷左再次抢攻，双拳齐出，如两杆巨锤。
反观穆凡，则是稳如泰山，明明缓慢的一掌，却总能及时挡住谷左的攻击。
场面看似穆凡被压着打，实则谷左心里清楚，他并没有占得上风。
甚至急切抢攻之下，体能消耗过快，反而处于劣势。
练拳练掌，皆是重点打磨一双手，他们这样拳对掌，根本就无法造成太多伤害。
如果谷左是一根矛，穆凡则是一面盾，可惜，他这根矛破不了盾。
锋利的攻击对上浑厚的防御，最终只能是体能耗尽，不战而败。
谷左清楚这一点，他变得有些急躁。
闷哼一声，拳头逐渐变成金色，在阳光之下夺目照人。
转眼交手数十次，穆凡压力越来越大，整个人似乎矮了一截。
细看之下，却是擂台地面被踩出两个深坑，他的脚深陷其中。
“石牛只怕要败了，亏我这么看好他。”有院内弟子惋惜，从场面情况看，穆凡确实处于下风。
“你只是看好，我可以压了他一方灵晶。”旁边一青年不满的嚷嚷。
二人的战斗备受期待，穆凡一早便让谷均帮忙开了盘口。
谷左自信满满，他同样胸有成竹。
对于这些事情，古武北院并不阻止，灵晶是别人的，只要不设骗局，爱怎么使用都是别人的自家事。
不同于那些普通弟子，那虎背熊腰的长老眼眯成一条缝，道：
“转机要来了，石牛看似被动，但稳扎稳打，谷左强势，却开始浮躁了，心乱，修者大忌。”
如那长老所料，穆凡看准机会，一记天灵斩发出，趁谷左愣神的刹那，一掌击中其胸膛。
谷左踉跄后退，还未站稳脚跟，又中一拳。
有此机会，怎能放过，穆凡如影随形，忽左忽右，一拳一掌，不断落到谷左身上。
谷左慌乱之中出拳，却是连穆凡的衣角都没沾到一下。
远远看去，穆凡就像一道魅影黏住谷左不停进攻，而谷左则像个疯子一样胡乱挥击。
“啊”
谷左大喝一声，金光闪烁，锐气冲霄。
穆凡电闪而回，退开数丈，眼神凝重。
谷左披头散发，衣衫碎裂，露出套在内里的金丝软甲。
“这谷家之人也未免太没品了，比斗还穿戴宝甲，不如直接派个炼物境的修士来得了。”葛绯红坐在前排，满脸鄙夷之色。
柳震宇在其身旁位置，仔细盯着金丝宝甲看了一阵，道：
“不，这不是宝器，应该算是内衣，不过就材料而言，也不下于宝级内甲了。若真是宝甲，以谷家的能力，会只是宝级？恐怕随便穿一件，石牛便是用尽全力也伤不了他分毫，岂会像现在这样。”
葛绯红冷哼一声，别过头，似不满柳震宇和她抬杠。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怎么就这样。”
柳震宇摸了摸头，暗道：“女人心，海底针啊，摸不透。”
谷左此刻颇为狼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副金色的手套，慢慢套在手上。
恶狠狠的瞪着穆凡，喝道：“同阶之中，我从未败过，你也不可能击败我的，不可能。”
谷左的气势全变了，若开始是锋芒展露，那现在便是亮出全剑，光芒四射。
与此同时，场下一些通灵境弟子的手中兵刃竟脱手而出，冲上高空，直刺穆凡而去。
筑宫境以上的弟子好些，兵刃并未脱手，但也有要挣脱的迹象。
“这是伪道级兵器，应该终止比试了？”有长老面露忧色，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造成损伤便太可惜了。
“再等等，等石牛喊出认输再出手。”从未发过一眼的荆墨突然开口。
身旁几位长老有些不满，但也并未立刻插手二人战斗。
谷左面色狰狞，俯身蹬地，弹射而出，如一把金色利剑，刺向穆凡。
随着谷左临近，穆凡身上竟被割开几道细小的伤口。
对于从天而降的兵刃，他不放在心上，但谷左这一击，却是让他慎重万分。
谷左已欺至身前，这一击来势汹汹，穆凡也顾不上隐藏了。
场上突兀的刮起一阵阴风，隐约传出鬼哭狼嚎，谷左拳头上的金光弱了些许。
穆凡整只右臂燃起黑火，诡异莫测。
接着食指中指并拢，指尖寒芒一闪，戳到谷左的拳头之上。
“嗤”
谷左的拳头仍旧金光闪闪，肩膀位置却是射出一支血箭，整只手臂瘫软下去。
穆凡两根指头弯曲，仿若与身体失去了联系，他却不管那么多，强行握紧拳头，一拳轰在谷左胸膛。
谷左整个人抛飞出去，金丝软甲被灼烧成灰，紧接着胸膛上也乌黑一片。
穆凡大步流星，每踏出一步，便在地面留下一个深坑，坑边裂痕斑驳。
追至谷左身前，又是一拳击出，这次却是吃了亏，不止没伤到对方，反而被突然升起的一层护罩弹飞数丈。
只见谷左身前出现一道令牌，与谷均当日使用的相同。
谷左躺在地上，气息萎靡，若非那层护罩，此刻怕是已经魂归西天。
“好了，比试到此为止，二人均不能奈何对方，算是平局。”荆墨冲上擂台，说了一句，便捎起谷左飞走了。
“还要不要脸啊，这样也能说是平局，眼睛长在屁股上了么？”无常在下方大声嚷嚷，然而荆墨早已走远，听不到它的话了。
“对，又是伪道级兵器，又是炼物境强者注入能量的令牌。还是被打个半死不活的，这他娘的也叫平局？今天算是长眼了。”
有人跟着起哄，他们出生不如谷左，乐趣便是看到那些身世显赫之人被击败，就好像自己做到了一样。
“石牛好生猛啊，还谷左第二，谷左能比得了么？快点的，刚才开盘口的家伙，别跑，灵晶拿来，还一赔二，瞎眼是要付出代价的。”有人喜笑颜开，追着讨要博彩。
以前院内大多数弟子，都将穆凡视作谷左第二，认为穆凡比不上谷左，最多只是接近。
然而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穆凡收起血纹，缓缓走下擂台，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最后一记交锋，他确实胜出一筹，但不止他废了谷左一臂，谷左那一拳同样伤到了他。
那毕竟是伪道级的兵刃，谷左实力也不弱，饶是有血煞领域减弱了那一击的威力，他也是受创不轻。
“那诡异的黑火你看清了么？”
“不太确定，和血纹很像。”
“我也觉得像，但不应该啊，筑宫境修士，怎么可能会生出血纹。”
“万事万物，存在便有道理，走吧，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了，何必去瞎操心。”
几个长老小声交谈，盯着穆凡面带讶然之色。
穆凡足足修养了半月，才完全恢复过来。
他算好的，谷左至今还躺在床上，若非有长老帮他祛除腐蚀之力，能不能这么安稳的躺着还是个问题。
平淡的过了半月，穆凡房门被推开。
荆墨站在屋外，朗声道：“石牛，违反院内规矩，在休息区闹事，念你初犯，画地思过一年，望你好生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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