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洛阳富庶之地,多年来就有,要看王朝兴废事请君近看洛阳城的说法,在京做官的怕是没几个不想来洛阳办公韩琦也不例外。虽然他不是为了钱财,但是为了政治理想和功名利禄。就拿这次来说宝元二年(1039年),四川旱灾严重,饥民大增,韩琦被任命为益、利两路体量安抚使。他到四川后,首先减免赋税,“逐贪残不职吏,汰冗役数百”,然后将当地官府常平仓中的粮食全部发放给贫困百姓,又在各地添设稠粥,史称其“活饥民(一)百九十万”人。[8]??蜀民无不感激地说:“使者之来,更生我也。刚刚忙完蜀地灾民的事情,就发生了西夏与大宋公开对抗的事情。韩琦从四川刚回到京城,就向朝廷详细剖析了陕西边备形势,随即被任命为陕西安抚使。尽管明知道这次接管陕西是烫手的山芋,还屁颠屁颠跑来,可见此人对朝廷之忠诚和名利心之强。所以这次来到洛阳也就不足为奇了。
哪里知道来到之后,叶生给了他更大的惊喜,那些精致的镜子丝毫毕现,能把女子的美貌一览无余,大宋各地的贵妇一定会喜欢的。虽然叶生说五两银子一个,可京城毕竟还不知道,能糊弄一时算一时。这样自己就能多拿三五十万两银子,毕竟地主家也没有存粮。多了这三五十万两银子自己去陕西就从容多了,何况还有皇城司夹杂其中,免除了以后回朝以后的后患,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韩琦心情大好,站在彩棚,眺望运河码头,青绿的河水潺潺流淌,岸边移栽不少杨柳,抽出嫩绿的枝条,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码头停靠十几艘商船,密密匝匝飘扬着彩旗,喜庆热闹。
看过之后,韩琦不由得点头称赞。“真是想不到,数月之功,竟然能修出一条运河,真是了不起!”韩琦笑着看了看范仲淹,说道:“希文兄,你可是收了个好徒弟!”
范仲淹脸色一红,他可是记得当初叶生说什么都不愿意明着加入自己门下,自己后来靠着科举学问引他上钩,但是两个人只有师生之实,没有师生之名。说出来丢人,其他人巴巴求着拜在他的门下,唯独面对叶生,一肚子经天纬地大学问的范仲淹没了自信。
“稚圭公,我和叶生之间……”
没等范仲淹说完,突然叶生撩起袍子,抢步跪在了范仲淹的面前。
“希文先生,晚生仰慕先生人品学问日久,近一年以来,先生言传身教,晚生受益匪浅,今先生马上要赶到陕西为国操劳,怕是再没有耳提面命的机会,还请先生收晚生为徒!”
说完,叶生干净利落行了拜师礼,跪伏在范仲淹面前。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光笑着走了过来。
“希文先生,孩子是一片赤诚,收下吧。”
范仲淹一愣,不解道:“君实,你不怕我抢了学生?”
“哈哈哈,你问问这小子,他会不认我这个师父?”
叶生急忙说道:“小子不敢,二位先生俱是小子的师长。”
包县令也抚掌笑道:“我早就听说叶解元的大名,名师高徒,乃是千古佳话,我辈读书人,多拜几位师父,博采众长,乃是正理。就连孔夫子不也是拜师多人吗,希文先生就不要推辞了。”
范仲淹没有急着点头,而是俯身低头,盯着叶生,缓缓说道:“你可愿意?”这四个字只有他们明白,不只是拜师,更是加入改革一脉,从此之后,叶生就是有组织的人,当然也要承担改革大宋的使命,以后为范仲淹正名,为生民立命。
叶生咬了咬牙,郑重说道:“学无止境,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后人未必不如前人,前人未必不希望后人超越自己,学生能拜在先生门下,自当弘扬学问,不辱先生英名。”
几句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只当叶生是年轻气盛,憋着劲头要超越老师。可是范仲淹和司马光听得明白,这小子要超越的人是范仲淹,要对现在的改造状况进行修正!说到底他还是不太认同现在的改革措施,那也好就看你能改到什么程度!
“君实,既然如此,咱们就收下这个弟子吧!”范仲淹欣然应允。
司马光笑道:“也好,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先生希望你还记得中治二字是为你所起,叶生道:“铭记不忘!”
范仲淹也笑道:“君实对你的期许何其之高,为师只盼你真正做事,胸有万千不如行之一策,成功成仁,贵在行之,希望你办事实事求是,能有一番大作为。
韩琦欣然笑道:“希文兄喜得嘉徒,可喜可贺,对了,有酒吗?”
包大人急忙站出来,说道:“大人,早准备了美酒,还请大人品尝。”
有侍女托着托盘上来,清一色的玻璃酒具,晶莹剔透的杯子,装着艳红的葡萄美酒,离着老远,香气就让人醉了。
“哈哈哈,早就听说中原洛阳有美酒,今日一见,果不虚言!”
韩琦拿起酒杯,满饮一口,香醇的味道在舌尖绽放,顿时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他喝过不少葡萄酒,可从没有如此香醇的。
“包县令,如此仙酿琼浆,怕是得来不易吧?”
“回禀钦差大人,此酒的确需要选用上好的葡萄,精心酿制,不过关在还在酒桶之上,卑职已经准备了两桶酒,给大人慢慢品尝。您若是喜欢,等今年秋天,葡萄丰收之后,还有更多美酒。”
“好,本官等着品尝!”
这边喝酒,那边乐队齐鸣,悠扬的声音宛如天籁。早就准备好的厨师刀勺齐动,很快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送上来。今天的菜式还有些不同寻常,每一道菜极为精致不说,还只有小小的一口,每人一份,让人回味悠长,新鲜感十足。
从本心讲,叶生更喜欢热热闹闹的一大桌子,无奈人都有猎奇的心思,为了让韩琦高兴,只能这么做。当然了,他也考虑过弄几个美女,摆上美味佳肴。
美食美色,估计韩琦一定喜欢,不过别的人不好说,就算司马光和范仲淹不下手,包县令都能把他扔进盐铁塘,淹死自己!
酒到酣处,韩琦更新对着河水,欣然吟诵:“桥低红板,正江南水长,绿杨飘撇。管领春风陪舞燕,带露含凄惜别。烟软梨花,雨娇端阳,芳草催时节。画船箫鼓,歌声缭绕空阔。
究竟大运河,世间岂少,色艺称双绝?一缕红丝偏系左,闺阁几多埋没。假使夷光,苎萝终老,谁道倾城哲?清歌一曲,千秋艳说江辑。”
一首《念奴娇》,的确做得不错,惹来马屁声不断,拍出了花,拍出了高度,只是叶生怎么听都有点燕语莺声的味道,莫非还想要姑娘?
眼看着日过中天韩琦带着七分醉意,恋恋不舍,登上了座船。同时范仲淹用力拍了拍叶生的肩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从叶生今天的举动,范仲淹已经看得明白,或许这小子不是自己能看透的,但他重情重义,尤其是当众拜师,还袒露心声,就代表他没有对自己隐瞒,这样的好孩子绝不会变成大奸大恶,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行了,我去不了陕西多久,还要回到中原为官,咱们师徒很快就能见面的!”
范仲淹说完就头也不回上船,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转身的一刹那,一滴泪却从他的眼角流过。
“了!”
伴随着船工的喊声,两岸鞭炮齐鸣,欢呼不断,直连洛阳京杭宁夏大运河终于启动了,载着财富,载着梦想,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