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我就像古代中了状元的穷苦书生似的,走路都带昂头挺胸,拽的那叫一个二五八万。为毛?好歹咱破了一黑工厂的大案啊!
“李绍阳,瞧见了没有,啥叫见义勇为不怕牺牲啊,”我指着自己的脑门儿,脚步都快飘起来了,没办法,谁叫咱就是不禁夸呢,这就跟给点儿阳光就泛滥的道理是一个样,立次功容易么我,还不得好好炫耀一把,“以后跟咱学着点儿,还国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呢,别到头来连俺这么个市井小民的都不如,那不存心浪费国家资源呢嘛!”
李绍阳那家伙嗤之以鼻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朝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那眼睛斜得,都快到后脑勺儿上去了,“我说姑奶奶哎,您就甭在这儿臭美了成不,在正常机械式的打斗中,您也就拎出来了一电气焊枪,还一枪就将人家保安给弄瘸了。而且要不是我最后托关系给你整了个防卫的借口,没准儿你现在正搁号子里唱铁窗泪呢!”
说完就开始模仿着MV里铁窗泪的情形,深情而唱,“手里捧着那个窝窝头,眼泪止不住滴往下漏~”
我立即那个恶寒啊!还带声泪俱下型的,擦,这么爱演,丫儿的咋不去混好莱坞啊!
“呸呸呸,丫儿的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成不,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一文弱的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哪!”我扭头朝着他呲牙咧嘴,“再者说了,姑奶奶我立回功容易么我,至于地老这么埋汰我吗!再敢发一个字儿信不信我直接废了你?”
我扬起手冲他做了个霹雳的姿势。
那个家伙顿时浑身一哆嗦,“我说,小妞儿,不至于的吧,不就开了个玩笑嘛,有那么小气么?”看到我阴沉着脸保持着霹雳的姿势,气焰立马就蔫了下去,“那个,真的一个字儿都不能讲?”
“你说呢!”我朝他吹胡子瞪眼加咬牙切齿。
一个字儿都不能讲,一个标点符号儿都不能讲,我让你埋汰我,我憋不死你丫儿的!
“如果,如果我是有正事儿呢?”他打探似的瞅了我一眼,“就不能破个例?”
“姑奶奶我可是包青天再世!”我瞪了他一眼,“想破例是吧?我呸,没门儿!”
“那有窗户不?”他嬉皮笑脸地望着我。
我扬起巴掌,“滚!”
“那个……”正仰头望天地生闷气呢,那家伙又在身后开口了,“刘芒啊……”
“我说过了,不许说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许说!”我回过头朝他嘶吼着!这才几分钟啊这是,不说话能把你给憋死?
“可是……”他眉宇间显得有些为难。
“可是你个脑袋的可是!”我插着腰朝他瞪起眼睛,“我说过了,不许就是不许,丫儿的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啊!”
“你当真不让我说话?”他忧郁地望着我,“哪怕我是为了你好?”
我冲着他嘿嘿冷笑了一下,“为了我好?嘿嘿,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就麻烦你给我闭、嘴!你不开口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别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我故意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哼,怕是要你说话惹我心烦才会让我后悔呢!
“好吧。”他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保持了沉默,却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样子”,手捋着下巴等着看好戏。
这种态度立马又将我给惹恼了,平日里每当我要倒霉的时候,这个家伙都是这么一副衰样,好像我倒霉了有多助于他消化似的,脸上的灿烂就跟枯木逢春了一样!
然后,还没等我反驳呢,下一秒脚步一个踩空,身子早已经失去了重心朝着底下跌去了。
顿时,天地间,只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啊——”
继而,随着一句“啊啊啊!疼死我了!”,我亦手捂着腿朝着上面大骂了起来,“草,骂了隔壁的,谁他妈地在这里挖了这么大一坑啊!”
“喂,小妞儿,要不要我下去把你抱上来,来一出儿英雄救美?”坑上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李绍阳那王八蛋笑眯眯地望着我,欢天喜地地回光返照了似的。
我忍着剧痛朝着他怒吼出声,“李绍阳你奶奶的存心害我!李绍阳你乌龟王八蛋!”
“呦呦呦,受伤了骂人还这么利索,看来受的伤应该很轻嘛!”那孙子手托着下巴一副探究的样子。
“李绍阳!”我一急,直接蹭地一声就站起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我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插起腰跟个悍妇一样地对着李绍阳破口大骂,因为,就在我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只听到“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然后我便悲催地再也站不起来了,“啊!”
***
S市,西郊别墅。
此刻一个身着灰格睡衣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前对着一份文件仔细翻阅着,而他的身侧,正搁了一杯纯黑咖啡,由于长时间未动,早已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凉无比。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房内的静寂。
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然后拿起电话,“喂,哪位?”
“对,我是钱小东。”
然后他脸上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挂断了电话之后,早已是眉头紧缩了。
将手头的文件整理好,去卧室里换好了衣服,然后迅速走下楼梯,一楼大厅里,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楼梯上的响动,立即抬起头来,“少爷,天都要黑了,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他阴沉着脸头也未抬,“阿红,陕西那边出事了,我要亲自前往一趟。”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中年女人一听说出事,立马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到男子的身边,“不是陕西那边的工程已经到收尾部分了吗,怎么会出事呢?”
“我也不太清楚,那边的电话里说,因为施工原因,导致一个女人跌进坑里,腿骨折了!”
“少爷!”中年女子忽然便叫住了他,“只是因为一个受伤的女人,有必要您亲自去一趟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即便消失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如果只是一个陌生的受伤女人,又何须他亲自去一趟呢,怪就怪,那位受伤的女子,居然叫刘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