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溜走,自然以它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生命力。云、林、风,飞禽走兽,人类,都不过是这广阔天地中的一隅。
祁渊澄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感受周围声音变化,已然归于宁静,想必敌人也放弃挣扎,在寻找脱身之法。
今晚的小辛使用的不知是什么招数,使速度提升那么快,自己从未见过,也从没听过。
看到小辛的状态,便知这招数耗费了她不少体力,如此说来,刚才落地之时,她已经控制不了才会让自己帮助,她怎么可以这么莽撞。
小渊内心一团乱麻,这敌人仿佛缠上了自己,这次过后,可能连小辛都不会放过。小辛啊,这次我倒情愿你像平常一般计较麻烦,计较生死,可惜,危急时刻,小辛从没抛弃过自己。
这战乱之地变数太大,自己再不能莽撞行事,凡事必须周密计划。本想借此机会找寻姐姐的踪迹,不料遭到偷袭,若非小辛,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难得安静的小辛侧脸,小渊不由一愣,小辛所学若是她父母之力,那该是何种可怕的力量才能使她沦为孤儿。
这时,小渊镇静下来,自己还必须加紧练习,危险来临之前,能够保护小辛。细细观察周围野物,论重量,使用功夫应与它们不无差别。论气息,对自己来说毫无难度,至于高度,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渊决定小辛醒来自己且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只能等待。
凌晨,山里夜风袭过,凉意袭来,小渊看到周围有些土地上没有野草,不像是有机关,伸脚试探,确实没有。
小渊将小辛轻轻挪动,自己盘腿坐下,正身将小辛放在腿上打横抱着,小辛现在虽然比小渊略高,到底还是小孩子,并不占多大空间。
这里的机关,如此熟悉,如此……苏叔叔。小渊眼睛一眨,远处有人朝这里飞奔而来,他全身紧绷起来。
不需多时,项准轻巧立在他们二人不远处。
“你们二人不听父母告诫,大晚上来这荒郊野岭,难不成是为了赏景?”项准不屑地看着二人,“不过我懒得管你们,我来不过是护你们周全的,你原路返回,便相安无事了。”
“小辛还在歇息,等她……”话未说完,项准已近身前,一巴掌打在小辛后背,小辛闷哼一声,并无其他反应。
项准见状,似是犹豫一下,转而继续说到,“睡得这样熟,即便天塌下来也无恙,不妨直接把她带回客栈,倒是舒服。”
说完,项准轻松离开,小渊紧紧跟随项准脚步,机关无一触发,凌晨,三人安全回到客栈。
第二天日上三竿,辛夷才睡饱,隐隐听得楼下熟悉的声音,一个激灵连忙起身。
尚未来得及洗漱便跑下楼,看到楼下嗑瓜子听说书的项准和小渊,辛夷一颤,回房迅速收拾一番,镜子里的自己人模人样,转身下楼。
刚近小渊二人桌前,辛夷摆出一脸狗腿样,“甚巧甚巧,竟然能在这里偶遇您。”
“受人之命,专门护你二人。”项准看了她一眼,嗑着瓜子说道,“得亏我你能回来睡,那呆子让你晾一夜。”
辛夷看看小渊,小渊并无反驳,只是上下打量她,辛夷笑到,“小女见识浅薄,没见过大世面,昨儿惊吓过度,昏过去了,先谢过您了。”辛夷客气客气便入座听书。
“既然吓到了,女孩子还是注意点,毕竟身体弱,你小子去买些安神药。”项准笑咪咪地对小渊说道,小渊看了看辛夷,起身。
辛夷隐隐不安,出言制止,“我身体健壮,现在已经没事了。这说书的还挺有功力,千万别错过了。”
“你这普通人身体经不起山里夜风,更别说惊吓,以后出事,我可不想被祁鼎映缠上。”项准转头又笑眯眯地对这辛夷笑,辛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到小辛模板似的笑容,小渊还是出了客栈,辛夷耳边说书的声音渐渐消失,小渊的脚步声也混杂在其他声音当中。一时间,辛夷讨厌起了这吵闹的世界。
“你很喜欢穿夜行衣嘛,”项准看着说书人,淡淡地说着。“昨天一时兴起,又不想引人注意,谁知会遇到险情。”辛夷礼貌回答。
“那小子人不错,不过可惜,”项准话锋一转,“命不由己。”辛夷听后,不以为意,“身在乱世,谁不是水中浮萍,有几人能随心所欲。”
“亏你还学医,连气血不足也看不出来。”项准继续嗑瓜子,突然又是一副浪荡模样,“拜我为师,我考虑考虑教你一流医术啊。”
“辛夷命薄福浅,实在承受不来您的厚爱,我不求闻名天下,不过平时能解个小病小痛就可以了。”辛夷强压着心里的困惑与担心,稳稳地回答项准。
“那以后你想拜我为师,你就得磕头了,磕到我满意为止。你错过了我的‘厚爱’,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聪明。”项准假意叹气。
辛夷丝毫没看出他的失望或是喜悦,反而感觉他胸有成竹,如同案上鱼肉的感觉挥之不去,见他还要说些什么,辛夷赶忙起身,假称身体劳累,缓缓回房。
回房之后,辛夷打开窗子,立在窗边,眼睛盯着楼下的人群,思绪不知飞到哪里。这时所有的外界感觉都消失了,有时不知不觉便会处于这种状态,明明有很多想法,却不知从何想起,也便会放空所有。
过了许久,小渊敲门之声拉回辛夷的所有感觉,辛夷开门,看到手里拿着药的小渊,噗嗤笑了,这厮原来也怕顾准啊,这样子也太假了吧。
小渊进屋后,人还没走到桌子前,药也没放下,便被辛夷一把夺过右手,直接把脉。
“昨天我没事。”小渊知道小辛担心自己,任由她看。听到辛夷微微一吸气,小渊知道有事情,却没有转头看,“让我先放下药,坐下咱们慢慢看脉可好。”
“哈哈,好好好,你坐你坐。”辛夷察觉到小渊体内异动,隐隐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需要确认,“刚才我怎么感觉你着凉了,不过看起来没事啊。让我再脉脉,怎么可能出错呢!”
“今天集市人好多,刚刚我确实,”小渊拿眼神向外示意,“必须养好你的身体。”
“确实昨晚受了惊吓,刚才人一多,呼气都难受了,这不回来透透气。”辛夷一边配合回答到,还不忘记把脉,表情并无变化。
二人默契地假意说话,都知隔墙有耳,还是一个危险人物,不知祁父楚姨怎么想的,竟然把他带过来。
随后二人谈到了集市的好玩,便相约出去,不过借着人多方便说话。
辛夷此时满脸笑容,眼底隐藏一丝不安,大拇指不住地摩擦中指,小渊将一切看在眼底,想等到集市再细问。
二人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