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如鱼刺般条条排列,日光早已率先于太阳出现在后山上,院中的木槿花悄然开放,片片白花团簇。窗内目光空洞而贪婪地盯着花朵。
“一起早读吧。”院外忽然传来小渊的声音,随后便是一袭蓝衣站在树旁,“原来被这花催起了”
“你去吧,藏书阁知识如浩瀚星河,动辄引经据典,珍惜古迹,我还是别暴殄天物了。”趴在窗前的人儿合上眼睛,疲惫地开着玩笑,“我这学识能说出这话,当真是天才。”
“好吧,不去就罢了,可惜了刚发现的一本好书了。”蓝衣转身背对窗户,假意离开,没听见挽留故意添话,“忧书也不知是哪位医者大家留下的,里面太深奥,双亲大人都无法参透。”
窗子上眼皮一动,脸色更累了,“这名字还做医术,多晦气!要我起名字,怎么不得是枯木逢春辛集,或者辛大家医鉴。”
小渊左拳握紧,心里暗自高兴,“留给你看懂它,医术天分在你身上,太浪费。”右手抛出一本书,迅速离开院子。辛夷打着哈切,随后赶紧接住即将落地的书,左手抚过封面,书遮着脸,哈切连天地踱步回房。
闭门之后,只见辛夷汗水与泪水混杂,无声的爬满肌肤,随后汇成一片。眼中的药书是多么熟悉,曾经千方百计不愿拿起,偷溜出去捉蚂蚱,在母亲监督下,依旧断断续续地学完了。
母亲还常带她见习,美名其曰,知其所以然,她的医术才扎实起来……就在院外偷听的祁渊澄隐约听到窗户响动,忙探知四周,并无异样,心里只道女人善变,辛夷固懒。不知今天为何突然不悦,想是现在又睡着了,便摇摇头离开了。
周三年,井翦正逢不惑,举办家宴,座上不过帐下幕僚二人,朔望者项准与祁氏一家。
祁渊澄与辛夷进到护国公府后,紧紧跟随祁氏夫妇。大人嘘寒问暖,儿童正襟危坐。
“你们随意便好,今天只是家宴。”之后觥筹交错,偶尔来个行酒令。其间酒状各异,井翦大义豪情,王兴严格谨慎,刘德考敢作敢为,项准机警灵敏,祁鼎映温润沉稳,楚莲干练端庄。
一切辛夷都看在眼中,待到许久以后,席间大人已然兴致勃勃,便借口小解离开宴席,溜入厨房……
欢声笑语不绝,井翦面色突变,汗如雨下。肚子如绞如烧,身体滚烫,目光炯炯,怒视四周,竭力压低声音,“在场所有人,今晚权且住在府上,多有得罪,见谅。”随后王兴大叫,“今晚,全府戒严,所有人有进无出!”
在场家丁下人战战兢兢,焦虑不安、担心之情、呆若木鸡者皆有之。其他人有条不紊,王兴盯着所有人,刘德考紧紧跟随井翦,项准拿起酒杯闭起眼睛,享受着酒香。祁氏夫妇则离席,随人回到客房,辛夷二人也随着离开,满腹狐疑。
是夜,护国公府灯火通明,客房外人来人往,匆匆来去。客房里半寐半醒,直到天亮被大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