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墨白这么久,南灿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惊慌的样子,平时的墨白都是一副超级冷静、云淡风轻的样子,就连不久前才刚大闹过那个可怕的山神社里他都没显露出现在这么慌张的表情,小楼也看出了墨白的不安,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不久后,墨白微皱着眉抬起头看着南灿舜,眼神中露出一丝希望能听到南灿舜说他也能看到那个冰棺。南灿舜看着墨白,摇了摇头,墨白心里已经凉了一大半,抱着渺小的希望又看向若霊和蓂辰,若霊叼着棒棒糖无奈的耸了耸肩,而蓂辰没有说话。
小楼郁闷地蹲在桥旁不远处对着湖底的那个大梨树发呆,自言自语道:“这树长在湖底,不但没死还长得这么好,难不成成精了。
小白能看到什么鬼冰棺,为什么我们却看不见,却只能看见那个梨树啊!”
殤和青龙对视了一眼,青龙明白殤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墨先生,冒犯了”说完,殤来到墨白的身边,轻轻把手搭在墨白的手腕上,慢慢将灵力汇聚手中,一道暖流缓缓输进墨白的身体里,殤闭着眼睛,嘴里默念道:“以你之眼,观其之感。无盳人帘,现。”
话音刚落,殤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元神,竟然离开了身体到了湖底主殿,而且毫发无伤。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袭来,殤缓步地慢慢走向前,便看到了墨白口中提到的那个冰棺,只见这冰棺十分讲究,四面刻着书股冥文,棺盖上颠倒的日月星辰图案十分诡异醒目,四周还有一堆连殤也看不太懂,如鬼画符一样的图画和文字。
一瞬间一些曾经的片段从脑中闪过,殤慢慢探头看向冰棺里面,紧皱的眉一下子舒展开,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里面睡着的人,有些惊慌的连连退后了几步。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定了定心神稳下来的殤,认真的重新四周环顾了一番,眼睛停在冰棺后的墙面上一侧挂着四副古画像,单从画像上人物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三男一女,可对殤来说这四人却并不陌生。
此时,殤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的墙面上,轻轻抬手一挥,刚刚厚重的冰面不见了,只见一个椭圆形的镜面出现,殤有些难过的缓缓小声呢喃着:“雾朦杏雨谁人家,怎奈寒霜伤莫霎。”
之后,眼睛停在墙上久久没有移开,看着墙两侧刻着的两句诗。殤伤感的轻叹道:“故人不归花不开,声声叹息几人回。无心之殿葬断肠,花非似花湖底藏。”最后一个字音刚落,眼中便又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碎片,一阵剧烈的心痛袭来,使殤一时间竟有些站不稳,趔趄的瘫坐在地上,殤凝神摒气的想将这些碎片看清楚拼起来,可谁曾想当她再一睁眼时,元神已经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来,殤强忍着内心的痛,调匀呼吸缓缓放开手,对墨白施了礼,便背对所有人说道:“我们下去。。。”
说着便率先走下桥,青龙紧随其后,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观望了许久,见先走下去的两人身上并有什么事情发生,其他人这才相继走了下去。青龙在走下去的同时抬起右手,一个青色的火焰球出现在手中,青龙轻轻将火焰球丢出,它便如同有生命般自己开始飘荡在空中,一瞬间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许多个,火焰球一跳一跳就像小孩子一样跟在每个人身边。
可当走在最后的蓂辰右脚才刚刚落在楼梯上的一瞬间,整个池湖表面一下子开始重新冰封起来,这一景象吓了所有人一跳。蓂辰赶忙加快了脚步向下走了几节台阶,南灿舜不由有些吃惊的盯着看着湖面,可却来不及多想,大家赶忙随着殤慢慢的走下去,当蓂辰每走下一节台阶,他身后的台阶就相继的跟着少一节,消失不见了,而身后的湖水也紧跟着融合。边往下走蓂辰的表情变得越捉摸不透,手中暗暗在闭合的湖水上写着些什么。
这条地下走廊很长,大家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大殿前,当走在最后的蓂辰也完全站稳脚步之后,最后的台阶也完全的消失了,而湖池重新静默闭合起来,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而这时,刚刚还惆怅郁闷的朔小楼,眼下竟没心没肺一脸兴奋的,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好事儿的一溜烟跑到树下那人的身旁,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把他瞪醒了一样。
下意识好奇刚打算伸手去探一下那人是不是还活着,就在这时要命的事发生了,一直闭着眼睛依坐在树下的那个人竟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盯着离自己很近的朔小楼,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秒钟后,就听“啊~”的惊叫一声,小楼连滚带爬惊慌的出了一记重拳,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跑,更是想都没想的就躲在离自己最近位置若霊的身后,露出半个头的结结巴巴的讲:“诈诈诈…………诈尸了”,原本正各自打量四周的所有人,听到小楼的大叫后纷纷转头看过去。
结果,树下的那位竟然真的被小楼给看醒了。而当看到那人醒过来,原本站在前面的殤,再次微微后退了一小步侧身躲在青龙的身后,眼神有些愧疚和不安的盯着他。看着突如其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刚醒来的这家伙看着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拾起一旁一尺长的剑,慢慢站起身没有任何表情冰冷的瞪着所有人,冷冷地问道:“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凝雪殿。”
南灿舜赶忙回答道:“你别生气,我们无意打扰、冒犯,我们只是来找.....来找一样东西的。”
“东西………这里有何东西是各位要找的”那人依旧冷冷的问道。
“那个………我们要找的是……”南灿舜回话还未说完。
那人说话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仿佛能冻死人一般,严令的问道:“如果没有人带你们,你们是不可能走到这里的,说究竟是谁带你们进来了,意欲何谓?”
看着家伙一下子的阵势,仿佛一种警告就是,你们最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招来”的架势,不然,休怪我动手了的意思。这时,若霊和蓂辰也顺势起了架势做好开打的准备。
而那人的视线突然转向了一旁的抱着胳膊看热闹的青龙,不确信的问道:“你不是人类………”之后便不在开口说话。那人紧紧的盯着青龙看了许久,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青龙的耳边,不是别人正是对面那人:“你是式神......哼...你既是式神………为何不在主人身边,怎会在此,难不成你的主人在他们之中”
青龙不以为然的张口回道:“殿下之命必从之,不过,竟然能看出来我的身份,哼……想来你也早已并非人类了吧!”
那人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调整回来,右手握剑,左手搭在上面,行礼说道:“在下———南木。”
南灿舜等人为之一振,南灿舜不敢相信的重复道:“南木,南宫府管家———南木,南宫府第一护卫。”
“正式在下,不知这位公子怎么会知道在下。”这次,换南木不解的盯着南灿舜看。
“呃....我是从梅...从一位婆婆那儿知道南宫府的一些事,那位婆婆提到过你的名字,不过,我知道的关于南宫府的事并不完整。”南灿舜一五一十的说道。
南木不由笑道:“哦!原来当今世上还有人记得南宫府所发生的事。在下当真想见见这位老人家,不过不知道,诸位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被此一问,竟一时间无人回答。过了许久,南灿舜深吸一口气回道“我们是来找一样东西回去救人的。”
南木依旧冷冷的问:“东西,不知诸位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在下能否帮的上忙”
一时间南灿舜竟又不知应该怎么开口,南木见无人回应,眼睛无意间撇到了站在最后的人,南木的嘴角竟微微上扬,说道:“你回来了…………”
大家都没有弄明白他说的是谁,互相面面相觑打量着,青龙微微侧过头余光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殤,从她眼中便得知南木这话里暗藏的一二,慢慢转回头,完全遮挡住殤,依旧抱着胳膊看着他。
见未有人动,南木向上的唇角变得更大了,“既然回来了,又为何不肯现身一见呢!殤……”
听到南木叫出殤的名字,除了青龙,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纷纷瞪大了眼睛盯着青龙身后的殤,只见已然躲不过了,殤微皱着眉,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缓缓地从青龙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来,朔小楼不敢相信的抓着南灿舜的胳膊“这这………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殤和这个冰块脸认识,是这个意思吗?”
南灿舜自己也没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小楼的问话,只能盯着眼前诡异气氛下的两人。
“你终于肯现身了,你这背信忘主的东西,竟然还敢回来,真是找死”南木一脸厌恶的表情,而右手里的剑此时已半出鞘的架势。
听完南木的呵斥,殤没有任何表情的走上前,淡定自若的说道:“南木,当年之事并非我所谓,我已经尽力了,况且就连家主都不曾怪罪,你又何必一直苦苦相逼。”
南木嘲讽的说着:“哼....满口谎言,当年如果不是家主和殁梨姑娘好心收留奄奄一息的你,将你带回南宫府替你疗伤,收留你。你早已死在街头,南宫府上上下下带你不薄,可你呢!如果不是你,南宫府也就不会……………”
南灿舜皱着眉突然张嘴问道:“南宫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殤又有什么关系。”
还未等南木开口,殤微闭双眼凝神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当时,年仅十八岁便做了南宫府家主的南宫濋,仅带着四族族长和见习巫女殁梨,便解决了景枫镇妖物伤人事件。陛下龙颜大悦,很是高兴便应允了南宫濋的要求,为他和殁梨赐婚。并在一个月后,正式册封殁梨为南宫府守护巫女,而两人的婚期就定在册封祭典礼后的第二天。”
墨白淡淡开口问道:“想必这两位一定一同经历了不少事,才会让这个年少的南宫家主非娶她不可。”
南灿舜接话道:“梅姨说过,殁梨是唯一一个可以呆在南宫濋身边,不会被他身体的寒冰之气伤的人,也正是有她在他身边,南宫濋才可以离开那个禁锢他十多年惨白的囚牢-----默汀。所以,殁梨对于南宫濋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人。”
“殁梨姑娘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姑娘,自从,她来到南宫府开始,南宫府和家主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南宫府里的笑声变的多了,家主也可以随意的出入南宫府各处,而不用担心会伤到全府上下的老老小小,而殁梨姑娘她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从不不苟言笑的家主露出笑的人,可是,知道你的出现。这一切就全改变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或许殁梨姑娘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我们南宫府———家主夫人”
听完这话,小楼和墨白变得云里雾里了,一时间没太缕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楼不解的探问道:“你说那个叫殁梨的姑娘没能当上家主夫人,是因为......殤。”朔小楼看着墨白,问道:“那现在要是按他的说法来看,也就是说殤是.........小三。”
墨白此时正在头脑风暴的整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资料,无暇理会胡思乱想的朔小楼,若霊叼着棒棒糖一脸鄙视的瞪了朔小楼一眼。南灿舜一直未开口说话,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殤,心里似乎可以感受到殤此时心里的不安。而一直躲在一侧为露面的蓂辰,则一直默默观察着此时的现状。
这时,青龙淡淡搭腔说:“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省得叫人听着容易误会,殤的为人我信得过,我看只怕这里是有什么其他的误会存在吧!”
南木的脸色变得有些狰狞,声音更加冰冷,声音越来越大呵斥道:“哈…………误会,哪来的误会。你根本不曾经历过,怎知当时发生过什么,南宫府喜事变成丧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当日之事,来得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应对,而所有人也都不曾提前预知到。你也在场,怎么不会知并非是我挑起事端,我也不希望她出事。在当时那混乱的场面下,我根本拦不住她,没能救下我,是我唯一的遗憾,你又.......”殤变得激动的回道。
南木打断殤的话,冷言相呵道:“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他们派来的奸细...”
“南木,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一意孤行的认为南宫府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而我造成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到两人争执不休,听得南灿舜、朔小楼、墨白三人心烦意乱,一时间真的弄不清楚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了。南灿舜大声呵止的叫道:“够了,你们不吵了。”经他这么一嗓子,所有人的视线纷纷盯着呼吸变得紧蹙,身体逐渐变得冰冷的南灿舜。
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