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济桓与静好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莫问的竹屋时,已然将接近黄昏时分,太阳的余晖笼罩着整个竹屋,为其平添了一种宁静与安详,清风徐来,只见竹屋后面一大片的竹林,轻轻地摇晃着,发出飒飒的声音。
此时,莫问正在庭院里拾捡着草药,听到静好她们的脚步声,却也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
“莫问,哥哥的伤口裂开了,你能否给他包扎一下?”静好咬了咬唇,有些恳求地看着莫问道。
莫问闻言,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着眼,冷冷地看了静好一眼,淡淡地说道:“药庐里有药,自己去包扎。”
静好看了一眼莫问,见他依旧挑拣着自己的药,跺了跺脚,拉着济桓进了屋子。
所谓药庐就是那间竹屋旁,另一间较小的茅草搭建成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已经制成的药,和一些晒干了的草药,方一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草药的气味,有些难闻,静好不由得蹙了蹙眉。
“哥哥,你先坐着。”静好将济桓拉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下,而自己则去寻找那治疗伤口的药,可是看着那架子上摆放着的一瓶瓶的药,静好却是犯了难,这瓶子上又没有标签,她如何知晓这哪一瓶是应当用的药。
不得已,静好只得掀开一个个的瓶盖,一个个的去闻,按照曾经闻过的济桓伤口上擦的药的味道去寻。
“静儿,你在干什么?”济桓看着静好将一个个的药瓶子打开又关上,不由得蹙了蹙眉,这般问道。
“我在找药。”静好一边说道,一边又打开了一个药瓶子,还不是。
“不用找了,架子第二格,从左边数的第三瓶便是了。”济桓挑了挑眉这般说道。
静好将信将疑地过去拿着那一瓶药,打开一闻,果真是一样的味道,不由得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问道:“哥哥,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只有这一瓶的瓶塞上沾有液体,应当是最近使用过的。”济桓漫不经心地说道。
而静好闻言,低头一看,果真如此,而且不仅瓶塞上带着淡黄色的液体,就连那瓶子的底部也带着些。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事的时候,却见静好从一旁取来了纱布,咬了咬唇,道:“哥哥,我给你包扎。”
“我自己来吧。”济桓皱了皱眉头,这般说道。
“哥哥。”静好很是执拗的看着济桓,济桓无奈只得脱去了上衣。
只见济桓的躯干大部分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而此时纱布上已然浸满了血液,那鲜红色的血色印在静好的眸子中,微微有些刺眼,却见静好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纱布,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便出现在了静好的面前,骇人的伤口横桓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静好没由得眼眶一红,大滴大滴的眼泪悄然滑落。
“静儿别哭,我不痛。”济桓见静好脸上晶莹的泪珠儿,心中一疼,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道。
静好闻言,却是哭得越发伤心,这么大的伤口,如何会不痛,济桓这般说也不过是为了安她的心罢了。
而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却见莫问缓步走了进来,一把夺过了静好手中的药瓶。
“莫问?”静好眨了眨眼,看着莫问。
“出去!”莫问淡淡地看了一眼静好,冷声说道。
“为什么?”静好挑了挑眉,这般问道。
“碍事!”
“出去吧,静儿。”济桓看了莫问一眼,如此说道。
静好闻言,淡淡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按照莫问的话,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药庐的门。
济桓看了一眼被关闭的竹门,沉声道:“这里没有旁人,阁下有什么要说的便请直言吧!”
莫问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冷冷地说道:“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如此说道,莫问又低垂着眸子为济桓包扎着伤口,不消多时,伤口便包扎好了,血也止住了,济桓穿上了上衣,而莫问则是抬着腿向门外走去。
“阁下刻意支开了静儿,难道就当真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济桓深深地看着莫问,如此问道。
“公子你多虑了。”莫问脚步微微一顿,这般说道。
“难道你不想问问当年姜郑之战的事情,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不想知道你林家为何会遭受灭门之灾?”济桓漫不经心地说道。
而莫问闻言,却是转过了身来,紧紧地盯着济桓道:“公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那林公子,又想知道些什么?”济桓挑着眉这般问道。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莫问看着济桓,毫无波澜的眸子里,闪现了一丝哀痛,他的父亲林云乃是战神齐风手下的一员猛将,常年随齐风征战,家族因此兴盛,可是姜郑之战后,齐风失踪,而他的父亲也未曾回来,这时候,姜衍拿出了所谓的齐风的遗诏,继承了姜国的大位,可是作为齐风心腹之家的林家如何不知道,齐风此时已然有了后代,且就被养在姜南的齐家,于是他的二叔便怀疑这是姜衍的阴谋,于是他便暗中调查果真发现了一些端倪,而就在他二叔正打算赶往姜南齐家的时候,他们林家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的母亲,小妹,全族的人全都死在了家中,而他则是因为去了他师父药老人那处,才侥幸逃脱了过去。
“姜郑之战,姜衍与郑王勾结,在军中下药,又将大军赶至一处绝谷,进行残杀,林云将军战死,而齐风不愿被俘,自刎而死。”济桓缓缓地陈述道。
而莫问闻言,眸子微微一缩,原来他果真如同他所料,这事果真与姜衍有关,他询查多年都未曾想明白姜衍当时势力也不算雄大,又如今能够将齐风的三万精兵的踪迹给彻底抹灭?却未曾想到他竟然同郑王勾结,不仅谋害主上,而且还毁尸灭迹,如此想来他们林家满门被灭也应当是他的手笔。
“你有什么条件?”莫问抬着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济桓问道,他可不信身为姜国的世子,济桓会无缘无故地告诉他这些。
“没有什么条件,我乃是齐风的儿子,告诉你这些,也应当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济桓轻笑一声这般说道,漫不经心地说道。
莫问闻言,眸子微微一缩,有些诧异道:“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是姜衍弑主,还是臣子盗国?”济桓轻笑了一声这般说道。
“那你又为何要认罪做父?”莫问紧抿着唇,这般问道,他从小跟着药老人,也养成了一副傲然脱世的样子,世俗的许多事已经不能使他动容,而他自己却是知道他心中却是有着滔天的恨意,每每午夜之时他便会从梦中惊醒,脑中浮现的全是他还怀着孕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满身血污的模样,他恨那个啥了他们的恶魔,恨不得饮他的血,吃他的肉,而对于济桓对认贼做父,他却也是感到莫名的愤恨。
“为了夺他的权,得他的势,取回原本属于我齐家的东西。”济桓轻笑一声这般说道。
莫问闻言,嗤笑一声,道:“那世子如今这般落魄又是为何?”
“因为我累了。”济桓这般说道,眸中闪着温柔的笑容,在生死之际,他却发现所谓的权势,所谓的仇恨,都不算什么,人生在世,他唯一舍不下的唯有静儿一人,如今到了这桃源之中,若静儿愿意与他做一对平凡夫妻,他就算是抛下身外的一切繁华,又有何妨。
“懦夫!”莫问深深地看了济桓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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