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白飞雪没有想到的是,看似小小的发烧感冒,竟然比她想像中要严重多了。
曾经在现代,由于她自身体质不错,小小感冒甚至不用吃药就会自然痊愈,可是如今……果然是人离乡贱,连生个病也变得格外严重。
在大夫的嘱咐下,她不能再忙溢香楼的事情,也不能外出走动,连每日的膳食也必须小心谨慎,白飞雪只能感叹一句,这个时空的医学实在是落后。
然而,蒋安和刘宏的表现倒是让白飞雪吃了一惊,担心她的身体是小,这两个人竟然对她心中所想十分清楚,为了让溢香楼继续经营下去,刘宏亲自操刀,做起了溢香楼的大厨。
白飞雪原以为这个刘宏不过是个粉面书生,没有想到他的厨艺也不赖,着实让白飞雪刮目相看。
而蒋安,除了每日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还特地研究一些实用偏方,以减轻白飞雪日日喝苦药的痛楚。
只是偶尔,白飞雪病糊涂了,会模模糊糊把眼前的人当成皇甫高毅。
她以为她已经把那个人给忘了,可是,时间越久,记忆竟然越是清晰。
“原本想在屋里生个炭炉,可是又怕你长时间闷在屋子里会加重病情。”蒋安端着药碗走了进来,寒风吹进屋里,白飞雪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没关系……我不冷。”她说道,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嘶哑。
“你当然不冷,你身子还烧着,服了这么多剂药,也没见你发汗,不知道那个大夫究竟是不是个庸医。”蒋安埋怨道,白飞雪却勾了勾唇角。
难道他还要去找那大夫,狠狠打人家一顿不成?
“不用担心我……会好的。”她又咳嗽了两声,蒋安走过来,将药碗放在一旁,扶她起身,坐在软榻上。
“其实,我们现在又不是请不起丫鬟,你怎么就不肯请个人来照顾你呢?”蒋安微微蹙眉,脸色有些难看。
“我毕竟是个男人……有时候不大方便。”他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顿,白飞雪突然就笑了。
“好好好,你想请就请个人吧,我是觉得浪费,我这病不时便会好,到时候又要将人辞退了,多麻烦。”白飞雪小声说道,即使从前嫁给皇甫高毅,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妃,她也不习惯什么事情都让人伺候着。
“为什么要辞退?就让她一直照顾你好了,她的工钱,由我来付。”蒋安倒是慷慨,白飞雪却摇了摇头。
“果然是蒋大财主,财大气粗啊。”她笑道,只是突然又觉得难受,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
“快些把药喝了吧,不然等会要放凉了。”蒋安从未如此温柔,白飞雪看着他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由就会怀念皇甫高毅。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不可以再去想他,她一定是病糊涂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幻觉。
“这里是刚买的嘉应子,你服过药以后吃上一颗,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之前我在李生那里听到一些治疗风寒的偏方,不过还需佐证,这段时间你好好服药。”
他将一个小布包放在白飞雪枕边,白飞雪点了点头,接过药碗,拧着鼻子,生生灌了下去。
又在布包里取出嘉应子,含了一颗在嘴里,苦涩的味道渐渐散去。
过了一会儿,蒋安让她躺好,又帮她将厚厚的棉被掖好,才匆匆离开了房间。
他的背影实在和皇甫高毅太过相似,白飞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久,药力似乎才开始发挥作用,白飞雪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备马,朕现在马上要去豫州!”皇甫高毅已经坐不住了,苦了一屋子奴才。
“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登基时间不长,根基未稳,突然去豫州,只会让一些奸佞之臣有机可乘啊。”绝松长跪不起,可是皇甫高毅的心,显然已经不在这庙堂之上了。
“绝松,你不要三番四次的挑战朕的底线。”皇甫高毅欲夺门而出,却被绝松拦住了去路。
“她病了……可是我连看都不能看她一眼,你要我如何安心?”皇甫高毅的语气渐渐缓和,眼里满是焦虑。
“属下知道,可是,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啊。”绝松说罢,重重跪在地上,皇甫高毅看着深深看了他一眼,然而,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
他甩了甩衣袖,打算离开,却猛然间听到一个声音。
“太后驾到……”
长长的尾音,有些刺耳,皇甫高毅知道,这一回,恐怕他想走也走不掉了。
“皇上,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容妃大步走进偏殿,眼神扫过跪了一地的奴才,心下已经了然。
“母后,儿臣只是觉得这殿上有些闷,所以想去御花园散散心。”皇甫高毅如是说道,微微俯身行礼,准备往殿外走去。
“慢,皇上是真的要去御花园散心,还是要去找失踪的皇后?”容妃问道,眼神凌厉,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原本她不打算插手,可是眼看,皇帝连江山都不打算要了。
“母后,散心也好,找寻失踪的皇后也罢,难道您一定要儿臣日日焦虑,难道您不想儿臣能够过得开心一点?”皇甫高毅知道怎么跟太后说都没有用,因为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她是绝不可能放他走的。
“皇儿,你这话这是什么意思?当日你登基,执意要立一个冷宫宫女为后,你母亲我也没有反对,可是现在,你竟然要放下未稳的江山去找她,今日,哀家绝不会让你走出这扇门。”
太后拦在皇甫高毅面前,一切并没有出乎皇甫高毅的预料。
“母后,儿臣自有分寸。”皇甫高毅说完,拉开太后的手臂,径直走出了偏殿。
门口的侍卫想拦,可是被皇甫高毅逼退了。
“站住!”太后大喝一声,可是皇甫高毅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你们几个,还不快追?”太后急了,一众奴才赶紧追了上去,然而,除了绝松,没有人能够追得上皇甫高毅。
临近宫门,绝松终于追上了皇甫高毅。
“皇上,此去豫州凶险万分,况且皇宫表面安宁,实则暗藏玄机,请皇上三思而后行。”绝松拦在皇甫高毅面前,言辞恳切,可是,皇甫高毅却并没有听得进去。
“绝松,我知道此去豫州的后果,但是,我已经是失去了一次挽留她的机会,她这一次感染风寒,已经有些时日了,如你所言,除了知道她在宅子里养病,其他情况一无所知,你让我如何放心?”
皇甫高毅依旧没有拿出皇帝的架子,绝松知道白飞雪对于他的重要性。
“如果皇上执意不肯留在皇宫,就请赐绝松一死。”绝松跪在皇甫高毅面前,颔首低眸。
“绝松,你不要逼我。”皇甫高毅急了,他既舍不得绝松,又不得不去去豫州一趟。
“绝松不敢让皇上为难,如果一定要去豫州,就让绝松上刀山下火海,保护皇上的安危。”绝松知道,他没有办法阻止得了皇甫高毅,与其留在皇宫倍受责难,不如陪同皇甫高毅一去。
“好。”皇甫高毅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此番豫州之行,他将白飞雪带回皇宫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可是,皇宫这边……”皇甫高毅并不是全然不顾皇宫里的一切,虽然根基未稳,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皇甫高毅已经基本掌握大局,当然不排除还是有少数阳奉阴违的人。
“皇上请放心,太后断然不会坐视不理的,朝堂之上的一切属下自会命人及时上报给皇上,相信只要不耽搁太长的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绝松的办事能力,皇甫高毅是绝对相信的,其实最让皇甫高毅担心的,是豫州的环境。
豫州临海,又是央盛国东北海域的交通要塞,而倭国人也正是看中了这里,前几日朝廷接到密报,说近几日有不少豫州渔民在海上见到倭国的船只,像是先行探路一般,打算从豫州进军央盛国,直逼京城。
皇甫高毅已经调动了兵马,相信不日便会赶到,然而,豫州太乱,他担心的不是战事一触即发,而是她失踪的皇后白飞雪。
即使她好端端地经营她的溢香楼,皇甫高毅都不免要担心,更何况,她现在还感染了风寒,有病在身。
皇甫高毅派去的探子,只能打探到她前几日的病情,然而,这几日,她一直关在宅子里养病,除了她身边的蒋安,谁也没有接触过。
这就更让皇甫高毅担心了,这个蒋安究竟是个什么来历都没有弄清楚,他潜伏在白飞雪的身边,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所以,不论出于何种理由,皇甫高毅必须走这一趟,他要白飞雪平安,他要将她带回皇宫,从此朝朝暮暮在眼前。
于是,皇甫高毅和绝松偷偷出了皇宫,在宫外买了两匹好马,直奔豫州而去。
而此时,天气正凉,可皇甫高毅思妻心切,一路上不敢耽误一分一秒。
就在当天晚上,皇甫高毅突然收到前方线报,倭国人已经派了大批船只,浩浩荡荡朝央盛国攻来,战事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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