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好些日子没见过太子殿下了,听说小婶前世子老去东宫……”
莫不是小姐又起了什么心思?
有了前车之鉴,甘草也知殷承对对她们这些丫环心狠冷漠,若她再出什么妖娥子,倒霉的又是自己这些奴才。
“三夫人是去过几次东宫,听说她的妹妹是宫里的娘娘……”
“什么娘娘,不过是个良媛罢了,也配叫娘娘?”殷承雪折了根枯枝酸溜溜地说道,枝丫晃动,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往前,甘草死死拉住她:“小姐,太太在那边呢。”
“是娘在那边,所以我要打招呼,娘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不是要出门么?”甘草劝道:“您可是禁着足呢,让太太看见,肯定不能出去。”
“也是。”殷承雪转身往回走,可就在回头那一瞬,整个人怔住……
“小姐……”甘草继续拉她,殷承雪皱眉道:“我今儿不出门了,就在这里逛逛,你先回去吧。”
甘草不知何故,但素知她的脾气,说一出是一出,又担心她闯祸,还是不肯走,殷承雪抬手就要打,甘草只好退下。
等甘草一走,殷承雪悄悄潜往二太太方才进的屋子,然后在屋角躲好。
不多时,便听到屋里有动静,她听了一阵,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后来又若有所思,最后,她再也听不下去,拎起裙摆满脸怒火地跑开。
叶昕眉正用红泥小炉烧茶,荷芯进来禀道:“按夫人的吩咐,如计施行。”
叶昕眉对她招招手:“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坐下,来,喝喝我煮的茶,可比得上你家王爷的。”
荷芯看了她一眼,犹豫着。
叶昕眉道:“咱们也算是共历生死的人了,何况你也是王爷跟前得力的,那些个虚头巴脑的礼数,就少讲究些,坐下吧。”
荷芯这坐下,叶昕眉亲自给她斟上一杯茶:“辛苦你了,你不会觉得本夫人心机太重吧。”
“夫人若无半点智计,王爷又如何看得上?”荷芯喝了一口茶道。
“而且,那些都是他们自找的,这个王府,快烂到骨子里去了,王爷早前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没犯到他头上,一概不理会,有谁知这些不知死活的,竟敢动夫人,也是他们该遭报应的时候了。”
日子平淡地过了几天,叶昕眉派人送了些土仪给太子妃,当是自己从普砣寺回来的礼物,叶家也送了些,殷承泽那边这几天也并未有何动静,可能也是在看叶昕眉的反应吧。
被掳的事,叶昕眉缄口不提,整个王府就象她真的只是去了一趟普砣寺回来一般,没一个人表示怀疑。
只有叶定诰派人来问过,叶昕眉自然不会把实情告诉他,叶家如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私盐之事,因为自己的被掳而又缓了下来,叶昕贞那边听说正在将养身子,反而从柴房里搬到效为干净的偏房里,只是,再也不在殷承泽的院子里,就是被流放了一样。
荷芯派去五房监视的人还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叶昕眉让那些人继续监视着,但殷承泽既是知道自己会从叶昕贞和五房这边下手,肯定有了防范,行事只会更加小心谨慎,所以,叶昕眉也决心将此事暂时缓缓。
这日叶昕眉春困,歪在躺椅里,赵盈盈悄悄进来,竹韵兴奋地将她拉到一边:“可是有好消息?”
赵盈盈嘘了一声:“是有,可夫人她……”
叶昕眉睁开眼:“无妨,也就是歪一歪,没睡着。”
赵盈盈亲手沏了茶:“夫人,承雪这几日坐立不安,特特请了我去坐坐。”
“嗯,她心情不好吗?”叶昕眉扬眉道。
“夫人有所不知,承雪虽然性子跋扈,却最是敬重姨父,突然发现姨妈做下那种事,心中自是有恨。”赵盈盈道。
叶昕眉点点头:“这倒难得,还以为她巴不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王爷呢,如此不是可以混个郡主什么的当当么?”
“她自不是愿意跟我说何是发愁,我也不好劝慰,只说她是金枝玉叶,就该过自由洒脱,无忧无虑的日子,无须愁眉苦脸。”
叶昕眉道:“嗯,你是好表妹。”
“承雪便拉着我絮叨起太子的事,我便说,能嫁进太子宫中的,必定要对太子有助兴,太子殿下也未必就有多喜欢太子妃,不过是柳太傅在朝中当权罢了。”
“她叹口气道:父亲若非受伤,保不齐也如小叔一般是个王爷了,我便说,命运无法改变,可惜表姐你不是裕亲王爷的亲生女儿,否则,一个郡主是跑不了的,王爷手握重权,比那柳太傅更有势……”
“嗯,提醒得不错。”叶昕眉喝了口茶:“今日春光甚好,我约了张太太踏青,你要与我一同么?”
赵盈盈脸一红:“夫人……”
叶昕眉拍拍她的手:“走吧,张公子今日也在状元湖呢,你也可以侧面观察观察,他虽长相能入你的眼,但品性你还未了解,还是慎重些的好。”
赵盈盈感激地点头,竹韵让关胜套马车,叶昕眉带着荷芯竹韵赵盈盈几个去状元湖。
“夫人,承雪一人枯坐府里,很是烦闷,不若我去邀了她一同前往可好?”
“好啊,我随便。”
叶昕眉走到门口时,便见殷承雪稍作打扮,婷婷玉立地站在门前,眼神有些彷徨不安,见到叶昕眉,难得地低眉顺眼地过来行礼:“承雪见过小婶。”
“承雪,多日不见,容色比以往更胜了,今日游湖,我可得多看顾你些,可莫要让那些公子哥儿们占了我家姑娘的便宜去。”
殷承雪脸一红,不胜娇羞:“小婶说笑了,承雪岂会看上那些人,自是不会让其拢边的。”
殷承雪就是殷承雪,从来就不懂谦逊为何物,她的容色虽好,可比起赵盈盈还差点一截,更不用说和叶昕眉比了,不过,她自我感觉好就好,叶昕眉巴不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放肆恣意。
春天的状元湖景色怡人,漫山的桃花李花杏花樱你方开罢我登场,姹紫嫣红,刹是好看。
青山碧水,晴空风暖,叶昕眉的心情顿时舒爽了许多,状元湖边,果然有许多年轻公子,漂亮小姐在游玩。
叶昕眉一行,姿色皆是上品,果然一到,便吸引不少目光。
殷承雪高抬着下巴,一副高贵不冷清的样子,赵盈盈伴在她身边,不时地笑着提醒她,又是哪个公子正对她目不斜视,殷承雪心中得意,口中却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登徒子,也敢偷窥本小姐的芳容,真真不知天高地厚。”
“那是,我家承雪是什么人啊?裕亲王的亲侄女,武成王唯一的侄女,一般人也敢觊觎?当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叶昕眉也添油加醋道。
荷芯懒懒地来了一句:“可惜都是侄女,若是亲生女儿,那些人怕是远远的便要对大小姐行见礼了呢。”
这话正触到殷承雪的痛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爹爹若然不是战场上受伤,如今肯定也是亲王爵位……”
“咦,你们看那边,好眼熟啊。”叶昕眉道。
殷承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道:“好象是……王妃伯娘。”
“原来王妃也喜欢游状元湖呢。”叶昕眉笑道:“我还以为,来状元湖的都是年轻未嫁的女儿家呢。”
“夫人你不也是出嫁之女么?你来得,王妃便来不得?”荷芯不屑道。
“我嘛,虽是嫁了,可到底还占着年轻两个字嘛。”叶昕眉拿眼瞪荷芯:“你可真真越发的不可爱了。”
“年轻更不好,容易招风引蝶,王爷这会子可不在京城,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不怕王爷回来了会生气?”
“荷芯!”叶昕眉生气了:“你再啰嗦信不信我赶你回去?”
赵盈盈一见忙道:“夫人,算了,荷芯旧伤未愈,心情不好呢,您就别跟她计较。”
“旧伤未愈,你还说呢,她好端端的把人家蒋小姐伤了,害得我赔了不少小心,我好心治她,她还有气呐,不就是仗着是王爷跟前的旧人么?就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
殷承雪心想:原来荷芯和莲蕊一样,都不怎么看得起叶昕眉呐,那前次娘和大哥故意打伤荷芯做什么?就是为了打压她的气焰?
“呃,夫人,您看,王妃那是要去哪啊?绿意茶楼?”竹韵眼见着荷芯要与叶昕眉闹起来,忙扯开话题。
“绿意茶楼很不错的,听说还有说书和戏文呢,而且茶艺也是最好的。”赵盈盈道。
“也没见你怎么出门,你是怎么知道的?”殷承雪酸溜溜地问,自从跟了叶昕眉,赵盈盈似乎变得开朗又自信多了,整个人象是蔫了的萎草突然就焕发了生机一样,神采奕奕了。
“表姐有所不知,这些日子跟着夫人盈盈涨了不少见识呐,那的茶确实不错,听说最近请的洪家班子,咱们快去吧,莫要晚了可没有座了呢。”赵盈盈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