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太远了,不过,你嫁过去可是太子妃呢,若是齐姐儿,怕是早应下了。”叶昕眉道。
“我又不是她,没有当娘娘的爱好,我只想……嫁个自个称心如意的,昕姐儿,当初你不也是非嫁武成王不可么?将心比心,怎么又来劝我了?”叶昕恬嗔道。
“昕姐姐是心里已经有人了么?”叶昕眉问道:“我是早就对王爷有心,王爷也愿意娶我,自然是一心只想嫁王爷,别的人都看不中,你也如我一般么?”
叶昕恬黯然地垂下头去,眸中露出淡淡的伤感。
叶昕眉叹了口气道:“恬姐姐,如果你真有喜欢的人,那就大胆些,当初王爷一心想把我嫁给世子,我却想尽法子让他打消念头,软磨硬泡要嫁他,你可知,他拒绝了我多少回,几历生死,最后王爷还是软化了,终是肯娶我,如今你也看见了,我与王爷琴瑟和鸣,感情甚笃,如此,我那没皮没脸的一番努力,也不算白费。”
叶昕恬听了失神地看向远处,眼泪大颗大颗地无声落下,目光忧郁而又痛苦。
叶昕眉搂住她道:“恬姐姐,总要试过一次才不会后悔,喜欢就去求,就算没有得到想要的,将来想起时,也不会有遗憾。”
叶昕恬猛然回头看着她,眼神犹豫:“可他不比王爷,王爷是心里有你……”
“你不试,怎知他心里没你?”叶昕眉道。
叶昕恬苦笑:“他当初要娶的是你,又怎么会轻易装下我?”
她果然还是喜欢殷书宁!
“他也未必是喜欢我,那场婚娶,不过是他想得到王爷支持的筹码罢了,如今王爷还欠着他成全之情呢,他的心,大得恨,未必就能装下你我。”叶昕眉道。
“你的意思是……”叶昕恬愕然,眼里却燃起希望。
“反正他也还未娶,你也未嫁,你既是喜欢,终要试上一回,也好让自己真正死心,好过在此忧柔郁闷,便是远嫁了,也不遗憾后悔。”叶昕眉道。
“你说得不错,不就是放下面子去求么?你能没皮没脸,我也能,不管结局如何,总是求个心安。”叶昕恬坚定地说道。
“表哥最近还常来给我奶奶探病么?”叶昕眉问道。
“不管他常不常来,这回我都不会私去会他,既是要求一回,就堂堂正正的,约他见面,正式问他一回,他愿意便好,不愿意,我也的心也死个明白。”叶昕恬道。
“好,这才是我爽朗干脆的恬姐姐,你什么时候约,可要我帮忙?”叶昕眉道。
“也行,我怕他不肯出来……算了,他一定会出来的。”叶昕恬苦笑道:“前几次,他都着意找过我,就是劝我和亲,我后来都避着,若是约,他怎么会放弃机会,肯定又要旧话重题。”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愿恬姐姐这番痴心不会付诸东流。
叶昕眉正要离开,叶昕恬道:“昨儿个齐姐儿也劝了我好一回,也是让我和亲,还说只要我答应,太子殿下便会有厚赏呢。”
“大楚太子这桩婚事皇上很看重,眼瞧着与羝国的大战在即,与大楚的关系就尤为重要,朝庭可不想两边交战,更不想大楚被羝国利用,你若能应下这门亲事,于太子也是功绩一件,她自会极力劝说你,对了,恬姐姐,你若没想好要和亲,便要小心些,莫要落了她的套,我那个妹妹为了前程,或许会耍些手段。”叶昕眉郑重地说道。
叶昕恬怔了怔道:“你说得不错,她的品性我也清楚,我会小心的。”
与叶昕恬别过后,叶昕眉也不着急回去,果然,半个时辰左右,叶昕贞派人来了,叶昕眉没让她进叶府,而是与竹韵两个出了叶家,叶昕贞等在马车外:“我拿了些东西来,也不知是不是夫人想要的,夫人且瞧瞧。”
叶昕眉接过来一看,竟是个帐本,虽然只是薄薄一本,但上面记载却详尽,其中一段便是小王氏与五房分帐的情况,还有殷承泽从中分红的帐目。
这也算是拿到了殷承泽参与的把柄了。
叶昕眉道:“好,这个账本我先存着,以免到时候,你倒打一耙,把我和我家王爷给卖了。”
叶昕贞脸一红道:“妾身哪敢啊,王爷若肯相帮,这生意就好做多了,便是大爷,也不敢有这个胆。”
叶昕眉道:“王爷今日有些忙,我还有些事,要晚些回去,你且先回府吧。”
叶昕贞盯着那帐本欲言又止。
“莫担心,我只是留着好防范你,你又不是一次出卖过我,就怕我家王爷被你拖下水后,你们两口子又行那阴损之事。”
叶昕贞讪笑道:“不敢,不敢。”这才退下。
拿着帐册,叶昕眉立即往锦乡侯书房去,锦乡侯近日一直替皇帝编撰前朝史册,所以,常忙得很少回府,但今日来时,她早就让铁昆着人去请锦乡侯回府,如今,锦乡侯应该就在书房内。
刚到书房前,便遇到小王氏,她怔了怔,随即笑着迎上:“大姑奶奶昨儿个才回,今日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何急事?”
叶昕眉冷笑道:“姨母不知我为何回得如此之勤?”
小王氏眼珠转了转,陡然一亮道:“莫非大姑奶奶想通了?”
“不想通也得通啊,事情紧急,总不能让整个叶家全都被拖下水了。”
叶昕眉没好气道。
小王氏讪笑道:“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么,但愿过了这一回,便速速收手,家里有你和娘娘撑着,又有诰哥儿和绩哥儿在朝,叶家只会蒸蒸日上,欣欣向荣,再不会有狂风骤雨了。”
叶昕眉淡淡道:“但愿如此。”
说完,便往书房走去。
“大姑奶奶——”小王氏唤道。
“姨母还有事?”叶昕眉顿住,头也没回。
“侯爷并未在府里,大姑奶奶这是……”小王氏道。
“不在府里?那他总要回府的吧,我就在书房等着,姨母有事先去忙吧,不必管我。”叶昕眉道。
“侯爷还有些时候才回来呢,大姑奶奶一个等着也难熬,不若到我处小坐片刻,正好从金陵运了些甘桔来,可甜着呢,大姑奶奶正好尝尝。”小王氏道。
“这个时节有甘桔可真是稀罕,姨母这日子这得好滋润啊。”叶昕眉笑道。
“大姑奶奶说笑了,这不是你们姐妹都嫁得风光,两个侄儿又是头榜进士,咱们叶家在金陵是风光鼎盛,所那些有亲没亲的,有旧没旧的想着法儿往府里送东西么?金银珠宝咱们家也不缺,便捡着稀罕物往府里送,这点甘桔又算得了什么。”
甘桔收入秋,冬季想吃,实乃不易,市集上怕是一两银子也难觅,便是京中大户贵人家也未必全都吃得到,小王氏倒好,随随便便就有了,还拿出来待客。
且今日在齐老太太屋里,也没见关嬷嬷拿甘桔来待客,可见齐老太太屋里并没有,可见是小王氏私自收下的,只是不知,除了这甘桔,她还自自收入了多少好东西。
“还莫说,这冬日就是干燥,能有甘桔润润喉,着实不错,那便叨扰姨母了。”叶昕眉决意去小王氏屋里走一遭。
小王氏屋里,叶昕眉原就来得少,但也非未曾来过,这番进来,却见摆设与过往很是不同,摆设并不多,初初看去也不奢华,但细细看去,却件件非凡品,或古朴拙质,或精致圆润,或晶莹惕透,字画屏风也以大家为主,初初看去,这厅里的摆设不下万两。
便是裕亲王妃厅里,也未有此奢华呢,小王氏还真是大胆妄为,此妇不除,必害叶家。
小王氏见她盯着摆设看,眼里滑过一丝轻视,笑道:“大姑奶奶可是觉得喜欢,这幅字,可是吏部郎中夫人送来的贺礼,说是前朝宰相凤玉先生的亲笔呢,凤玉先生虽是在朝为官,书法却是名之大家,而其所遗之亲笔少之又少,所以传至几十年之后,便是珍贵之物,以单字论估值,厅里这一幅,足足几十字,价值不说连城,也是贵不可言了。”
小王氏得意显罢的模样让叶昕眉气得心口发痛,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心中冷笑,只装作自己真不懂此字的珍贵,赞叹了一番后,又尝了些甘桔,说了些闲话后,叶昕眉便起身要走,小王氏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手:“大姑奶奶莫急,你出嫁之时,虽说侯爷备足了嫁妆,可我这个做姨母的到底没有亲自为你添多少箱,这几日夜时,时常会梦到姐姐,想来姐姐是在怪我这些年慢待了大姑奶奶,如今家里又比不得过去,有了盈余,大姑奶奶若不嫌弃,这点子小意思,便请收下,也算是,姨母给你添箱,当作私房钱。”
铁公鸡也要拔毛了?
叶昕眉浅笑地看着小王氏递上的锦盒,却没有接:“姨母客气,那就多谢了。”
竹韵忙上前接了,小王氏脸上露出一丝不忿,却也忍了,她是姨母又是继母,一翻好意送上重礼,叶昕眉却不肯亲受,让个丫环上前接了,分明就是对她不敬。
叶昕眉一走,小王氏便摔了手中的茶杯:“哼,以为嫁了个武成王就了不起了么?还敢拿我当姨娘看待呢,总有一天,等娘娘升了贵妃,且看我如何治她。”
丫环们噤若寒蝉,皆不敢言。
李嬷嬷上前劝道:“太太,就算心里有气,也莫要宣之于口,当心隔墙有耳啊。”
小王氏冷冷地扫了一遍屋里,丫环婆子们顿时跪下,纷纷力表忠心。
自小王氏屋里出来,叶昕眉气得走路都不稳,竹韵扶住她道:“夫人,这事要不要和大老爷说说,最好是让诰少爷知晓。”
叶昕眉转头看着竹韵:“好竹韵,你也看出问题来了?”
“大老爷和诰少爷都是精明人,虽说他们是大房的,不能管二房的事,可以他们的敏锐度,应该对太太的行径有所知晓,这事如果与他们商量的话,解决起来应该容易很多。”竹韵道。
这主意不错。
锦乡侯那个迂腐又固执的,被小王氏灌了不少**汤,仅凭一个帐册可能真的难以让他对小王氏下狠心……
“好,咱们这就去诰哥哥屋里,只是,诰哥哥怕是不在吧。”叶昕眉道。
还好,因着前几天为兵部筹款,叶定诰忙碌过头,病了,今天沐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