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哭什么,我好好儿的。”来自姐妹亲情,让叶昕眉也鼻子酸涩难忍,一把将恬姐儿和齐姐儿抱在怀里,姐妹三人戚戚焉,相拥着一齐去了叶昕眉的屋里,竹韵和竹玉两个也是眼泪汪汪的,忙端了火盆来,屋里热烘烘的,竹韵沏了好茶来:“小姐,喝点热茶暖暖。”
叶齐眉问起叶昕眉被掳的经过,叶昕眉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外传,只道那人蒙着面,不知是何人,幸好武成王去得及时,否则没命回了。
叶齐眉听了更加伤心,搂着叶昕眉就哭。
姐妹三人唏嘘了一阵,又说起云霓的事。
叶齐眉道:“……也不是没法子,云霓若是真喜欢诰哥哥,也可以不要公主的封号啊,跟着诰哥哥保不齐比当公主更幸福更风光。”
“我们都是在说空话,没用的,得看公主自个怎么想。”叶昕恬道。
又说到红春楼的事,叶昕恬对王太医推崇倍至:“……真是个好人,那种地方的女子,他也不嫌弃,虽说是为了增强医术,可也得他有那份善心啊。”
果然王太医看到了自己传出的消息,可是,为什么是殷离昊先得到消息,而不是殷成禧?
叶昕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算他用了心机,自己也没话说,他的好,让叶昕眉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
叶昕恬和叶齐眉走后,竹韵让厨房烧了一大锅水,叶昕眉热热呼呼洗了个澡,头脑也清昕了许多,第二天,殷成禧便着人送了许多补品来,武成王府的人来时,齐老太太的脸色不太好:
“……叶府是书香之家,如何能惹到土匪劫犯?王爷若是待我家昕姐儿真心,就该护她周全,而不是时时让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她还是小姑娘,可经不得这么大的折腾。”
王府来的人正是铁昆,素来铁面无情的他在齐老太太跟前躬身恭敬,表情谦和:“是,在下会将老太太的意思转达给王爷。”
齐老太太连口茶水也没给喝一口,就逐了客。
铁昆面无表情地走了,叶昕眉心里着急,偷偷和叶昕眉一同往正院去,齐老太太叫来小王氏:“这些个都是王爷给昕姐儿的,你全都记册,收入库里,不能轻动。”
小王氏应下,将礼品全都造册记录,出来便遇到叶昕眉和叶齐眉,笑了笑道:“昕姐儿,老太太这是要给你留着做嫁妆呢,莫想歪了。”
叶昕眉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姨娘,奶奶还在生气么?”
“没生气,只是担心你,你要知道,老太太的心只为你想,不会害你。”小王氏道。
“嗯,我明白的,谢谢姨娘。”叶昕眉道。
齐姐儿却眼睛亮亮的:“姐,王爷可真大方,偷瞄了一眼,足有好几箱子呢,瞧着是真疼你,以后王府的家可就是给你当的呢,到时候,妹妹日子不好过,你可得接济接济。”
小王氏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掌:“胡说些什么?她是你姐,当然会疼你,可说什么接济的话,你就那么没志气?”
“娘,人家羡慕嘛,姐姐命可真好。”叶齐眉道。
两母女把羡慕的话都明着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荡,比起过去嘴里说得甜甜蜜蜜,背后就使阴刀子要好多了。
“只要你乖乖的,有姐姐我的一口饭吃,就有你的,放心吧。”叶昕眉认真地说道。
小王氏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推叶齐眉:“还不快谢过你姐姐?”
叶齐眉眼圈红红地,一把抱住叶昕眉的腰:“姐,有我一口吃的,我也不会忘了姐姐和小韬,我们是亲兄弟姐妹,就该相亲相爱才是。”
“进宫的事,现在怎么样了?眼看着日子就到了啊。”叶昕眉问道。
“奶奶不同意。”叶齐眉委屈道。
“奶奶也是为你着想,进宫着实不是一条好路,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进了宫,想见一面都难了,老人家舍不得你受苦呢。”叶昕眉道。
小王氏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叶齐眉的眼睛红红的。
叶昕眉道:“我去找公主,你去么?”
“好啊,一起。”叶齐眉道。
两人正要出门,荷香和莲蕊两人齐齐赶来:“小姐,可是要出门?”
莲蕊看起来行动有些不便,叶昕眉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风湿。”莲蕊垂头道。
叶昕眉看向荷心,荷心沉默不语。
叶昕眉猜可能受罚了。
莲蕊是殷成禧特意派来保护她的,却让她连续招难而,殷成禧前几次都没怎么着她,这一回,再不肯放过,看她走路时,额头都沁出密密的汗,可见受伤不轻。
叶昕眉道:“有荷心姐姐在,你先回屋歇着吧,金宝格里还有创伤药,记得自个上了。”
莲蕊脸色一白道:“小姐,还是让我跟着吧。”
叶昕眉叹气道:“我没生气,这一次,不是你的错,那个人不是你能挡得住的。王爷那边,我会去说说的。”
莲蕊眼圈一红,倔强地要下跪,叶昕眉皱眉道:“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王爷的人,能跟在我身边,我已生感激,我没拿你当护卫看,一直当你是姐妹,如今你因我而受罚,过意不去的是我,所以,别太多礼了,回去歇着吧。”
莲蕊还想说什么,荷心道:“莲蕊,你再拒绝就是矫情了。”
莲蕊这才由竹韵扶着进了屋。
公主府里,云霓正半倚在窗间呆呆地看着窗外,叶昕眉走上前:“公主……”
云霓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你……回来了?也是,殷成禧怎么舍得让你被人欺负,舍了命也会救你回来啊。”
叶昕眉知道她心里还有个坎没过去,笑道:“莫非公主就不想我早就回来,就眼睁睁看着我受人欺负?”
云霓不屑道:“欺负死了才好呢,关我什么事。”
叶昕眉笑着自身后抱住她:“口是心非,明明你就很担心我。”
“我才没空关心你呢。”云霓挣扎了两下,可叶昕眉抱得紧,就由着她,只是她素来喜欢主导,手一反,将叶昕眉抱在怀里。
“不想和亲对么?”叶昕眉问道。
“父皇也有父皇的难处……”云霓黯然地垂下眸去。
“总有法子解决的,锦泰也不是只你一个公主。”叶昕眉道。
“那些姐妹也不想和亲,已所不欲,又何必施予他人。”云霓道。
“那西楚太子,公主可见过?不会长得膀大腰圆,象个怪物吧。”叶齐眉一直缩在一旁,这时才笑道。
云霓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倒不至于,到底人家也是一国的太子,长得还是不丑的,只是,他长得再好,我也不喜欢。”
“那公主可是喜欢我家诰哥哥?”叶齐眉道。
云霓怔了怔,眼神幽幽地看向窗外:“喜欢不喜欢又如何?我这样的身份,有点出息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娶的。”
“那公主就认命了?”叶昕眉道。
“我不知道。”云霓难过地垂下眸。
“不管这些了,恬姐姐说,红春楼有人贩子,诰哥哥正想法子捉拿坏人呢。”叶昕眉道。
云霓脸一沉道:“他一介书生,找什么坏人,那是顺天府的事。”
“是啊,所以,咱们得去看看,莫让诰哥哥吃了亏才是呢。”叶昕眉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本宫带上几个侍卫。”云霓道。
“等等,先换换装,咱们几个去了,肯定得帮帮诰哥哥。”叶齐眉道。
她素来鬼点子多,云霓也跟她熟了,三个人叽叽咕咕半晌才出门。
红春楼前,来了个美艳绝伦的姑娘,面容胶好,身材火辣,一进门便道:“本姑娘是醉春楼的花魁,特地来投奔你们红春楼,老板,你可收?”
老鸨是个三十几岁娇娆俗媚的妇人,见了她很是诧异,围着她转了一圈,花魁姑娘一身风尘味浓烈得很,举手投足间全是风情,老鸨虽然心存疑虑,却实在喜欢她的风韵,这样的人进了红春楼,可就是个招牌,肯定能带来很好的生气,便道:“姑娘想要什么价?”
“本姑娘不卖身,只是走走场子,赚点外快,没法子,郎君没钱给我赎身,奴家又舍不得那个没良心的,只能多赚点钱自己赎自己个儿。”花魁道。
原来是个痴情的傻女人,肯定是被哪个小白脸给骗财又骗色了,偏还认不清真情假意,愿意为那个坏男人奉献自己。
这种事情,老鸨也不是没遇到过,女人啊,再精明,一遇到个情字就是个傻子。
“那就五五吧,不能再多了,要知道,你吃喝安何可都是我们红春楼包圆了,再说了,你又只是短工,真有熟客了,你这一走,也是会影响我的生意的。”
“四六吧,我那郎君这次落弟,花费全都没了,都要我开支,不得供他继续,您就行行好吧,三年之后,他肯定能中头榜的。”花魁哭道。
“那可不行,这是行规,如果你肯做三年,那还有得商量,只是短工的话,五五已经是看在你成色不错的份上,给你最高的价了。”
“三年肯定不行,我也不能一直做这一行,算了,五五就五五吧,老板您到时候钱开得爽快就好。”花魁倒也不啰嗦。
老鸨高兴地应了:“那就今天开工?”
“行,小春,你过来,把我的行头拿来。”花魁回头叫了一声。
还带了侍女?
老鸨不悦地回头,就见那女子不过三十四岁的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举手投足怯怯地带着未见过世面的青涩与笨拙,顿时就皱了眉:“还拖家带口啊。”
“小春的花销我自个开支,不劳烦妈妈,她是我妹妹,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若不是没法子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还请妈妈多多照护。”花魁道。
老鸨冷哼一声,正要进去,就听那小春道:“姐……姐,咱们……咱们别在这种地方好不好?我怕,我怕。”
老鸨顿时心肝都在颤,这声音,稚嫩软糯,温柔娇媚,听得人骨头都快酥了,有些有权有势的,就好这一口啊。
猛地伸手,抬起小春的下巴,眼睛顿时再也错不开,成色太好了,简直就是尤物啊,一双眼睛水灵灵又黑又亮象是会说话,眉眼秀丽如化,肌如凝脂粉嫩轻滑,这样的货色,比起花魁来有过之无不及,在老鸨的眼里,简直比大元宝还象大元宝,是个聚宝盆啊。
“做什么?她是我妹妹,她不做这一行的。”花魁立即将小春护在身后。
老鸨阴笑:“哦,没什么,就是看看,看看,习惯了。”
花魁冷冷地瞪她一眼,进去了。
老鸨派人给两人准备了一个房间,一关门,云霓演的花魁就使劲地扇着风:“呛死本宫了,这么重的脂粉,亏你想得出。”
“还是廉价的。”扮成小春的叶昕眉捂着肚子笑道。
“你真的不怕么?一会子殷成禧若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了,不杀了我才怪呢。”云霓道。
“不怕,他若是思想如此刻板固化,那我不如不嫁给他。”叶昕眉道。
“只是,你说这种法子真的能让我免去和亲么?”云霓道。
“我再想不出别的法子啦,公主要后悔,还来得及。”叶昕眉道。
两人正说着话,不多时,荷心扮成男子模样来了,出手大方阔绰,又指名要新鲜点的,老鸨自然把云霓给推出去,正好是楼里的新人,也是要试探云霓的意思。
荷心的化妆术一流,比起云霓宫里的来更胜一筹,所以,饶是老鸨眼睛毒辣,也没看出她是个女子,便亲自将她带到云霓房里来:
“公子,瞧瞧这个,我们楼里的头牌呢,怎么样?不错吧。”
云霓一甩帕子,娇媚的扑过去:“哎呀,好俊俏的公子哦,让奴家服侍你可好?”
荷香也装出一副好色的模样,眼睛盯在云霓胸前只差没流哈口喇子,老鸨看着就笑,便让人去炒几个下酒小菜来,一见小春还守在屋里,不悦道:“你守着做什么?出去打酒来。”
叶昕眉看了一眼荷心。
荷心对她点了点头。
“去吧,可莫要走远了。”云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