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眉道:“嗯,是急了些,不过,从今天他的态度来看,应该觉得小姐正急着找他,按人之常情,小姐现在应该很怀疑二夫人的死,肯定会去向他问个究竟,他正等着小姐你去呢。”
“那好,咱们让你家关胜去送信,明天又约在那个酒楼如何?”
叶昕眉正要回答,突然感觉耳畔有飓风掠过,下一秒,她便被卷入了一个坚实地怀抱,而很快,锵地一声,长剑出鞘,剑花飞舞,直指云霓。
叶昕眉魂都吓出来了:“不要啊,云霓,快逃。”
云霓一个掠身惊起,堪堪躲过一击,头上的纱巾还是被削落。
气得大吼:“殷成禧,你发什么疯!”
“这是给你的教训。”殷成禧面若冰霜地说道。
以他的功力,若真要伤害云霓,她根本逃不了。
云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英俊的脸上染着点点胡茬,面容更加刚毅硬朗,而眼角的红丝和紧抿的薄唇,都可以说明,这些日子,他找叶昕眉找得有多心苦,有多心焦,心中顿是酸涩难忍,这就是区别,她喜欢他那么多年,每每分离许久再见时,他的目光是清冷的,孤寂的,还带着一抹不耐与厌烦,哪怕一年两年未见,他也从没有过如此欣喜激动之色。
而叶昕眉,不过是离开叶家区区五天而已。
他单臂将叶昕眉搂在怀里,身子是半侧着的,将叶昕眉的身子掩去,而空出的这只手,虽然剑已经回鞘,却随时可以用来对应会任何可能的攻击,于叶昕眉,完全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
就连当初对待殷离昊,他也从未如此在乎小意过。
再怨再恨再强求都没有意思。
他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叶昕眉,才是那个他想要守护,呵护,宠爱一生的女子。
尽管这个笨蛋自己好象还没察觉到。
“你……你放我下来。”又回到了熟悉的,心心念念的怀抱,叶昕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往大脑,喜悦与欢欣不足以描述她此刻的心境,真的很想赖在他的怀里大哭大闹,任意妄为地撒娇一场,怨他嗔他为什么不肯娶她,怪他为何才找到她,可是,眼前的场景真由不得她任性,云霓的眼里分明浮起了湿意,尽管她在冷笑,但那抹伤痛太过沉重,掩都掩不去。
做人不能太过份,人家是先喜欢殷成禧的,虽然不是说就要相让,但也不能在对方面前秀恩爱呀。
“不放,你的事,稍后再与你算帐。”殷成禧将叶昕眉拥得更紧,紧得象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融进骨子里,从此让她与自己合为一体才好。
小丫头任性,突然失踪,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出去走走散心,随知昊儿在整个城里找了一天也没找着,他就急了,这种焦急就象遗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就象当年……娘亲含着笑,缓缓闭上眼睛,他大声求,大声唤,娘亲怎么也不肯再醒来时的焦急和无助,这几天,他就象是失了魂一样,只差没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了,能想到的地方他都想到了,曾经一日百里奔赴相国寺,在寺里找了很久,又一日百里找到通洲,听说叶家在通州有田庄,也差点把田庄翻了个个儿。
还潜入东宫太子府,差点与东宫守卫发生冲突,可还是没有找到她。
越是找不到,便越是焦急,越是失了理智,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无法冷静,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就象心缺了一块,漏风,无法补上似的。
偶尔,他也会问自己,明明她现在已经不是昊儿的未婚妻了,为何自己还是这样在乎?
莫非真是某一件事情做习惯了,不做就会难受?
可他守护了昊儿十几年,昊儿遇险时,他也会着急,却从来不象现在这样,六神无主,心惶神失。
或许,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样,自己更在意女孩子一些?
也许是男人对女儿家保护的本能吧。
殷成禧为自己的失控寻找着借口。
当所有的地方都找骗后,武成王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暗中观察之下,发现叶家的齐老太太出奇的冷静,着急也只是流于表面,于是,他不顾一切,闯进叶家询问。
齐老太太根本不肯说。
但关嬷嬷的神色还是给了他信息。
他发现,跟随叶昕眉的几个丫环都在,但关胜却不见了。
于是,守株待兔,果然查到了叶昕眉的下落。
神仙也想不到,这丫头竟然会藏在云霓公主府。
还与公主两个成了朋友。
进来的那一刻,殷成禧就知道,叶昕眉不是云霓掳来的。
但他的剑,还是忍不住指向云霓。
谁让她明明有叶昕眉的下落,却不肯报信给自己的?
“王爷,不关公主的事,我是自己要住到公主府的。”尽管某人神情很可怕,威胁得很严厉,叶昕眉还是不怕,却怕他对云霓不利。
“本王知道,她也没那个胆子再掳你来。”殷成禧道。
“那你还拿剑对着本宫?殷成禧,你这是以下犯上。”心爱的人,抱着心爱的女子拿剑指着自己,云霓说不吃醋,不伤心自己都不相信。
就算知道不能怨怪叶昕眉,云霓还是很伤心,很生气。
“你明知她离家出走,却不及时告知本王,这只是给你的警告。”殷成禧理所当然道。
云霓差点气晕,指着他的手指发抖,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殷成禧砸了去。
“殷成禧……”
抱着叶昕眉身子一闪,殷成禧轻松躲过,然后,再也不肯多看云霓一眼,抱着叶昕眉就消失了。
云霓气得将桌上的茶具全砸掉,宫女吓得冲进来:“公主,公主,出了什么事?”
云霓象脱了力,委顿在地,放声痛哭。
宫女不问也知道,肯定是武成王来了,只有武成王能将公主气成这样,伤成这样。
心疼地过去扶起云霓:“起来吧,主子,哭他也未必能听得见。”
云霓还是哭。
宫女便将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主子,叶小姐呢?”
宫女不问还好,一问云霓哭得更伤心:“他明明知道不是我掳了叶昕眉,还是骂我,说我没早些知会他,有这样混帐的么?叶昕眉就是他的心肝,是他的宝贝,我就是那做什么都是错的人。我对他那么好,我那么喜欢他,就算……就算他不想当驸马,不能娶我,可我的对他的心,还要怎么真?还要怎么真?我明明在帮叶昕眉,在帮叶昕眉,他为什么还要骂我,若不是为了他,我堂堂公主凭什么帮助叶昕眉?”
宫女叹了一口气道:“主子啊,正是因为王爷不能娶你,所以王爷在脑子里早就把公主抛在脑后,主子论身份论相貌,都不比那叶小姐差,只是运气不好,被这身份所困,没法子得到王爷的心。”
云霓抬起泪汪汪的眼傻傻地问:“是这样的吗?”
“嗯,就是这样的,我家主子是天底下最聪慧,最高贵,最美丽的女子,比叶家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王爷是自觉高攀不了公主,才故意对公主不闻不问的。”
云霓凄然一笑,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很对,做人,不能太明白了,还是糊涂点好。”
“那叶小姐还会回来吗?”宫女问道。
“不知道。”叶昕眉之所以会躲到公主府,完全是为了躲王家的婚事,看今天殷成禧对叶昕眉的紧张,或许,叶昕眉终于得偿所愿……
一想到这个可能,云霓的心就象痉挛一样地痛。
“放开我,放开我。”叶昕眉拼命挣扎着,云霓眼底的痛,让她很内疚,就这样跟着殷成禧走,他做不出来。
“再闹,我送你回叶府。”殷成禧道。
叶昕眉果然不敢再闹,怒道:“你太过份了,为什么要对怪云霓,她是我的朋友,她帮了我,你这样,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人家会怎么看我?”
殷成禧不再说话,只是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叶昕眉一张口,冷风就往嘴里灌,难受得很,只好钻进他怀里,老实呆着。
小丫头不再抗拒自己,又象只可爱的一样偎在自己的怀里,殷成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锦袍一展,将小丫头包了进去,故意在京城上空多逗留了两圈。
窝在熟悉宽厚的怀抱里,叶昕眉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殷成禧将人抱回自己府阺时,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她,这些日子躲在云霓的公主府里,日子怕也过得不怎么样,云霓可不是好相与的,以前又与她有膈应,而她又有求于公主,肯定待她不好。
下属见了刚要行礼,殷成禧手一抬,下属忙退了下去。
小心翼翼将叶昕眉放在自己的,刚要给她盖被子,叶昕眉就醒来了,水汪汪的眼睛瞪得的,殷成禧有种被当场捉住的窘感,清了清嗓子:“冷不冷?”
他的身体象个暖炉,总能给她最安心,最温暖,最踏实的感觉,在她的心里,他就是山,就是海,就是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
“不冷。”叶昕眉摇头。
“饿不饿?”见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殷成禧没来由就很开心,她水亮的大眼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让他的心,怦怦直跳,这种感觉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他还是不太习惯,让他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你要煮粥给我吃吗?”他拘束得象个孩子,完全没有往日英武铁血的样子。
“好,我这就去,你乖乖地躺着,哪也不许去。”她想吃自己熬的粥,让殷成禧想起在船上的日子,某个小丫头气鼓鼓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要放了绮梦……
“我也要去。”叶昕眉翻身起来。
“你身上还有伤。”她脖子处的伤痕还没有好,虽然用衣领子挡着,可他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叶昕眉这才想起,她是化了妆的,在宋家,在宋子宇面前,都没有露出破绽。
“羝族人最拿手的就是化妆,常改成锦泰的平民模样混进边城,你这个样子,莫说是本王,随便军中拎出一个人来,都能看出你的真面目。”殷成禧的声音带着笑意,柔柔的,象是怕吓着了叶昕眉。
“真的?”叶昕眉还以为公主府里的化妆师技巧已经很好了呢,没想到,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找到我?”
她冲口就问了出来,好象她失踪,他铁定就会去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殷成禧默然无语,沉着脸加快了步子。
不知哪里惹恼了他,叶昕眉有点惴惴不安,小心地跟了上去:“我……说错话了吗?”
他还是不说话,走得更快了,叶昕眉要小跑着才能追得上,心下更是不安了:“那……那我还是回去吧,不打扰王爷了。”
她正要转身,眨眼间,身前拦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他只是一晃,就到了她的面前。
“不许走。”语气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急切。
“你……你在生气。”叶昕眉试探着抬起眼眸,先前只是一瞬,便被他揽在了怀里,她甚至都没有好好地看清他,方才在房间里,灯光太过昏暗,她只看见了他的侧脸,如今,大红灯笼下,往日白晰俊朗的脸上,多了许多胡茬,显得越发显朗刚毅,而他的眼底,泛着红丝,此时正别扭地看着她,象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她顿时内疚起来,早知道就该早些找人报个信给他,也不至于让他找得那么辛苦。
“是我不好,早知道王爷这么担心我,就该报个信的……”
“不是!”他突然大声道。
叶昕眉吓了一跳,惊愕地抬眸。
他眼里立即滑过一丝内疚:“不是你的错,是本王没用,没想到你会藏在公主府里,你在生本王的气,自然不愿意送信给我。”
他竟然替她的任性找借口,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宠过,心里,象就流淌着一汪清泉,暖暖的,润润的,缓缓向四肢百胲浸去,叶昕眉感觉自己有点微熏。
“你是在为这个生气?”仿佛灵光一闪,叶昕眉拭探着问。
殷成禧别扭地转过身去,咕哝道:“莲蕊是越来越没用了,本王要军法处置她。”
呃,他好象脸红了,是窘的么?
霸道王爷竟然也会自责?
叶昕眉快步上前,故意绕到他前面拦住:“王爷,你这是在自责么?”
“本王为何要自责?小丫头行事太过任性,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呢?不知道家中的长辈会担心的么?”
完了,又提长辈,他肯定又把自己归入长辈群里去。
叶昕眉恼了:“能怪我么?若不是走,等着嫁给王太医?或许王爷巴不得我嫁给王太医?”
“不是。”殷成禧回得很快:“王太医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我?”叶昕眉追问。
殷成禧被问住,很认真地思索起来,京城里,他认识的青年才俊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好象没一个适合小丫头的,他的小丫头聪明,漂亮,娇弱,又知书达礼,还很能干,会女红,会厨艺……
“难道只有嫁给殷离昊,王爷才觉得是最合适的么?那你抓我回去好了,给殷离昊做妾!”他冷着脸半晌没说话,叶昕眉更恼了,赌气道。
“又胡说。”一想到殷离昊对叶昕眉的所作所为,殷成禧几乎想也没想就否定:“总有更适合你的,你还想,这么急着嫁人做什么?云霓十七岁了还没嫁呢。”
哪里是她着急要嫁,从一开始,就是他在逼着她嫁。
“其实我着不着急,与王爷没多大关系的,嫁给谁,合不合适,也与王爷无关。”叶昕眉幽幽地说道。
又要跟他撇清关系,没来由的心象是被捶了一下,猛地往下一沉,血行加速,心头火一冒,生气地将扯住她的手,往怀里一拉:“越来越没规矩,本王就要管,你又能奈我何?”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将她抱成怀里,说着暖昧亲昵的话,却不是以的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长辈的位置上,你不娶,就别惹我呀,叶昕眉快要气炸,冲动地想要推开他,手伸出去时,突然改变了主意,恶作剧地攀住他的脖子,然后,勾住,往下拉,再然后,脚尖一踮……
当柔软的唇紧贴上他薄而略带的唇时,叶昕眉的脑子里轰然一声,象要炸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前世,她也不是没被吻过,可主动,还是第一次。
殷成禧僵住,整个人象是被点了穴道,柔软而湿润的唇瓣象一道可口的,泛着诱人香味的点心,而自己,就象头饿了许多年的狼,交加,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如此巨大的,真的很痛苦。
冷傲铁血的武成王感觉自己的血在燃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这样不行,小丫头是晚辈,是差点成了昊儿媳妇的晚辈,这样做是不能的,有违伦常啊,如果再任由下去,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自己就是都不如了。
缓缓地,艰难地抬起手,放在她的腰间,想将她推开,却使不出力气。
自己都主动献上芳唇香吻了,某人还是一副不合作的姿态,叶昕眉又羞又窘又恼,感觉某人要逃,情急之下,双臂缠住他的脖子,然后,轻轻在他薄而紧毅的唇上轻轻地一……
“轰!”
感觉浑身血脉喷张,心脏再也承受不住这样重荷,原本抗拒的手改推为揽,小蛮腰贴近身子的一瞬,原始的喷薄而出,方才还僵得象个木偶的某位王爷,瞬间改守为攻……
天雷勾地火般的湿吻,某个被晒了二十几年,从没碰过女色的老处男,在叶昕眉般的红唇轻挑下,如猛虎下山,势如破竹。
一片昏天黑地之后,某人还没有餍足,怀里的人儿却承受不住,娇嫩的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给了叶昕眉一隙呼吸的空间。
当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时,某个霸道王爷眼神灼灼地粘在她脸上,小人儿的脸,如朝霞,艳美无方,双眼如醉如痴,媚眼如丝,初尝的王爷越发感觉难奈,再一次附去。
醉了,痴了,魂儿飞起来了,满心满腹甜蜜幸福得无法形容,象是泡在蜜糖罐里一样,连空气都是甜沁沁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非要了这小人儿不可,殷成禧,你在做什么!
一阵风冷风吹来,霸道王爷猛然惊醒,忙放开怀里的人儿,而她,则晕呼呼,痴迷迷地看着她。
这一刻,殷成禧很想杀了自己。
抬手就是一掌击下,叶昕眉一个激凌,捉住他的手:“干嘛!”
“本王……你……”殷成禧窘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怎么能对小丫头做出这般不如的事了呢?刚才怎么就没把持住呢?殷成禧,你素来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呢?
“王爷刚才想做什么?”都这样了,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她的,叶昕眉的心瞬间往下沉,真想拿个锤子将他的脑袋砸开花就好。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你若是想出气,本王给你打,由你骂好不好?”殷成禧象个罪犯一样,垂着头,一副等待叶昕眉处置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我又没有生气。”叶昕眉叹了口气,某人不懂男女之事,她心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你不生气?”殷成禧愕然。
“我喜欢你,王爷,就象一个妻子,喜欢自己的相公一样喜欢你,既然喜欢,这样做就不算是错。”叶昕眉柔柔地拉住殷成禧的手,眼神温柔。
“你……你怎么能喜欢我……我们……我们不合适,我……我是长辈,我大你十几岁。”殷成禧不敢与她对视,手被她捉住,他很想甩开,可她的手,柔柔,温暖,就象那两片如花的唇瓣,对他同样有巨大的力。
“为什么不可以?你未婚,我未嫁,你我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哪里就不合适了?”叶昕眉问道。
“不行,昊儿会伤心的,王兄会怎么看我?世人会怎么看我?你……你原该嫁给昊儿的。”殷成禧艰难地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两步。
“那你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亲也亲了,于礼来说,你对我做了只有一个丈夫对妻子对能做的事,你说该怎么办吧。”叶昕眉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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