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停止反抗,护卫们便不敢将他放出来,如此一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叶昕眉看得心痛又难过,那么善良又单纯的殷离昊,却被折磨成不成人样,怪不得,他一点也不喜欢王府,一点也不想住在王府,更对老太君畏如老虎,王府里,哪有一天亲情可言?
一时想起先前他为了替自己出头,打晕二太太之后,王妃那胸有成竹,毫不在意的安慰的话:打了就打了,你手疼不疼?
还以为,王妃能护得住殷离昊,所以才由着他的性子来,没想到,王妃在王府的地位怕是还比不上殷承雪那个小妮子。
叶昕眉感觉到悲哀,莫非王妃料想不到伤害二太太的后果么?
看她的样子,对府里的规矩和家法很熟悉才对,明知殷离昊犯错后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为什么不制止他,为什么会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眼看着那丝网侵入殷离昊的皮肉,有的地方现出白骨,叶昕眉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这样的王府,是自己将来想要的家么?复杂,冷漠,无情,残忍,比起叶家来,龌龊而又可怕,至少,叶家的亲戚之间还是和睦的,温暖的,讲礼的,至少,父亲虽然糊涂,却还是善良的,她还有老太太的疼爱,有恬姐儿这个姐妹关心,还有几位叔伯的支持,比起殷离昊来,在叶家的她简直就是生在天堂。
怪不得,殷离昊性子古怪,从不与不熟悉的人说话,更讨厌与害怕旁人的碰触。
殷成禧呢?那个最疼爱,并且一直以守护者姿太出现在他面前的武成王呢?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来救救殷离昊?
叶昕眉感觉满目都是同情的目光,却无一人出言相救,绝望中,又感觉深深的悲哀。
再这样下去,殷离昊会死的!
“你们在做什么?放开昊弟。”突然,一个明朗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死寂,叶昕眉寻声看去,只见一袭白衣飘然而来,姿态潇洒而又俊朗,只是一瞬间,几名持网的护卫便纷纷倒下,而那人,一个旋身,立在殷离昊身边,松开天网,声音哽咽地唤道:“离昊,怎么会这样?”
殷离昊虽然还在不停地挣扎,可早就脱力,奄奄一息,而他的眼睛,还是赤红的,却在那人俊朗温和的目光下,血红色一点一点退去,似乎那人有魔力一般,正在唤醒他的意识。
“离昊,别怕,有哥哥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说着,他伸出白昕修长的手,小心亦亦替他取下勒进皮肉的天网,殷离昊痛得一阵颤栗,他的手便一僵,再动作时,手便有点发抖,似乎生怕弄疼了殷离昊。
“哥哥,你做什么?他是个疯子,他把娘打晕了。”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殷承雪一跺脚,娇声道。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殷承雪的哥哥。
殷离昊的堂兄。
怪不得,与殷离昊有几分相似,同样俊朗,只是,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洒脱不羁,几分精明,几分沉稳。
听了殷成雪的话,殷承泽不赞同地看回来,带着谴责。
“离昊素来厚道,又是小孩子心性,娘若不是做得过份,他又怎么会对娘动手。再说了,就算他做得不对,现在已经受了这样大的惩罚,你还待怎么样?女儿家,怎么没点慈悲之心呢。”
叶昕眉几乎立即对殷承泽有了好感,感觉这个人才是王府里最讲道理的那个。
“好了,来人,把昊哥儿抬下去医治。”老太君似乎也很欣慰殷承泽的举动,朗声道。
护卫抬上单架上来,但一靠近殷离昊,他便又象疯了一样激动起来,殷成泽忙握住他的手道:“别怕,别怕,他们是来帮你的,不会伤害你。”
然后轻轻抚摸他的头,温柔的样子,让殷离昊很快安定下来。
王妃试着走近:“昊儿,昊儿。”
殷承泽道:“伯娘,赶紧请太医的院正来,小昊的伤很重,怕是还受了心灵上的创伤。”
王妃点点头,看他的目光却很清冷:“多谢你了……”然后慢慢走近,突然,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猝然倒下,殷成泽猝不及防,想上前扶住,却是鞭长莫及,眼看着王妃就要摔倒,突然,一袭青色身影如风卷一般袭来,及时将王妃托住,拥在怀里,周遭的侍卫齐齐跪下:
“王爷。”
殷成禧回来了?
一身肃杀之气,冷冰而清冽的眸光,俊逸儒雅,与殷成禧有五六分相似,只是,面容比殷成禧要老成许多,是位中年美大叔。
他是裕亲王?
不是说,在宫里赴太后的宴请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爷一脸怒容,一身肃杀之气使得整个场面变得压抑而沉闷,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
他抱着王妃,似乎一开始还没认出地上的血肉模糊的那一个人是谁,怔了怔之后,脸色更加铁青,一步一步走向满身血污的殷离昊。
殷承泽哽声唤道:“伯父……”
“小昊怎么了?”王爷一字一顿地问。
殷承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心疼地看着地上的殷离昊。
“是我,他犯了错,我罚他进狼笼练胆,怎么着,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么?”老太君脸色一沉,手中的拐杖猛地敲地,朗声道。
“犯错?进狼笼?娘,您好象忘了,六年前儿子就说过,小昊不用象其他男丁一样,进狼笼。”王爷皱眉道。
“是吗?对不住,老太婆年纪大,不记得了,我只知道,裕亲王府的男孩子,必须进狼笼练胆,尤其是王府的继承人,更不可以懈怠。”老太君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王爷的威严,冷声道。
“娘……”王爷眼中冰芒乍现,看了眼怀里昏迷不醒的娇妻,再看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儿子,一抬手,老太君身边服侍的婆子悄没声息地,僵着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
众人不由得长吸一口冷气,王爷竟然不声不响就对老太君发难。
“主子做什么不知归劝,又不知提醒,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倾刻间杀了一人,王爷余怒未消,声音平淡无奇地说道。
“你——”老太君似乎没想到儿子行为会如此激烈,还当着一众宾客的面给自己下马威,顿时有点下不来台,正想说几句话,王爷道:“天气太热,老太君年纪大了,扶老人家回寿仁堂歇息。
竟是硬生生赶走老太君,老太君勃然变色,一杵拐杖道:“谁敢碰我,我自个知道什么时候该歇息。”
两个婆子便不敢近老太君的身,王爷冷冷道:“想和郁妈妈一个下场,你们尽可不听本王的话。”
郁妈妈是老太君身边最得用的,无声无息间便勋了命,众人皆被王爷的杀气所震,两个婆子快哭了:“老太君,求求您了,您就当可怜奴才们吧。”
老太君道:“王爷不必迁怒为娘,为娘也是为了昊哥儿好,诺大个王府,男丁众多,若是昊哥儿连最甚至的试练都不能通过,又怎么服众,将来怎么继承王爵,王爷且慢动怒,你看看狼笼了再说话。”
王爷自然早就看见了狼笼的惨状,怔了怔道:“这……是昊儿所为?”
老太君肯定地点点头:“昊儿并非你想象中的软弱无能,他是我殷家的血脉,天生的悍勇之气是长在骨子里的,只是被你和王妃娇惯了,才会胆小怕事,若狠心些拿他当正常孩子教他,假以时日,昊哥儿会担得起王府重任的。”
老太君苦口婆心一番话,几乎说服一王爷,这时,王妃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拥在王爷怀里,顿时泪如泉涌,虚弱地唤道:“王爷……”
娇气虚弱如大病一场,顿时大为心疼,柔声道:“莫怕,昊儿只是皮外伤。”
“王爷,天网,天网……”王妃急切之间,说完又晕了过去。
王爷脸色一变,这才上前查看殷离昊的伤势,果然皮肉象是被格子刀刻划过一样,连俊美的脸上都有几道伤痕,大怒道:“谁用的天网?”
王爷的怒火排山倒海如压境的海啸,连老太君不得不后退两步,眼中露出慌乱之色来。
“王爷,昊哥儿疯病发作……”
“既知他有病,又为何要进狼笼?是在逼他发病么?”王爷怒火冲天道。
这话,等于在打老太君的脸,老太君口口声声为了殷离昊好,但他身体有病,不仅有心疾,精神和心理更有问题,这样的病体,根本不能如其他王府子弟一般对待。
“哪里是逼他发疯,他不是去了金陵后,好了很多么?现在他不也有进展么?”老太君的声音和气势比先前弱了许多。
“那他又犯了何错,娘要惩罚?”
“伯父,他打晕了我娘。”殷承雪小声道。
“昊儿素来厚道,又怎么会打晕你的娘?”王爷追问道。
“是因为她。”殷承雪手一伸,指着叶昕眉。
叶昕眉正想装众人,不出头,老实呆着,没想到,又被殷承雪指了出来,只好上前一步,向王爷行礼:“叶家女儿叶昕眉,见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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