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昕眉顿时大火:“王爷,请您说话尊重一点,我娘过世十几年了。”
殷成禧冷哼一声:“过世了就很可怜吗?活着受罪比死更难受。”
叶昕眉怔住:“你是说,魏将军这一生过得很苦吗?”
殷成禧却不愿意再说,冷着脸道:“不是说病了吗?还不回去休息?”
“王爷,您还没告诉我,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叫明月的丫环呢。”叶昕眉急了。
殷成禧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随从上来笑着送客,叶昕眉没法子,只好和殷离昊一道出来。
回到舱里,叶昕眉怏怏的,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却还是没有找到明月的下落,真是失败,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魏公子人还在,只是离得太远了,北羝,相隔何止千里呀。
珠玉和竹韵见她回来,却欢喜得很:“小姐,你好些了没?”
叶昕眉点头:“还好,你们怎么了?有喜事?”
珠玉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就是鸡汤啊,太香了,你一直都没来,我们两个等着呢。”
叶昕眉没精打采道:“喝了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珠玉道:“小姐,你也喝一碗吧,王爷那么辛苦熬出来的,还替你撇尽了油花,全给我们喝了,王爷会难过吧。”
他会难过?
只要殷离昊乖乖的,开开心心的,他才不会为谁难过呢。
叶昕眉黯然的一个人往屋里走去。
珠玉还是倒了一碗鸡汤端了进去,就算叶昕眉暂时不想喝,一会热热再喝也是好的。
叶昕眉坐在椅子上想娘亲的事,殷成禧说魏将军这一生过得很苦,怎么个苦?他是世家公子,又有一身武艺在身,又在军营这么多年,肯定立过功吧,生活当然是无忧的,莫非是……
越想脑袋越疼,一会子竹韵进来:“小姐,喝药了,您虽好了些,但药还是得喝的。”
叶昕眉老实地喝了,感觉人有点晕乎,就倒着睡了。
再醒来时,叶昕眉精神好多了,想着自个还没给殷离昊没做过一件衣服呢,便去箱笼里翻了一段布,开始裁衣,珠玉也歇了一会儿,听到动静过来,问道:“小姐是要做什么呢?”
“给昊哥哥做件秋衣,这船还有一个月才能到京城呢,天天坐船上也没什么事,正好混时间。”
“行,那我帮你一起裁衣。”珠玉道。
两人一起裁衣,衣服裁完叶昕眉感觉有点饿了,便问珠玉:“有吃的么?”
珠玉眼睛一亮:“喝鸡汤啊,还在灶上给您热着呢。”
叶昕眉现在有了食欲,听着就馋:“行,喝鸡汤。”
珠玉端来鸡汤,叶昕眉细细地品尝着,脑子里不经意就冒出殷成禧在厨房里的样子……
一不小心就呛着了。
珠玉忙过来给她拍背,叶昕眉平息之后,一口气将一大碗鸡汤全喝来,完了还咂摸下嘴。
霸道王爷的厨艺还真不是盖的,嫁给殷离昊最大的福利就是能常吃他做的饭菜吧。
吃完后,拿起布,接着做衣服。
“小姐,听竹韵说,您给王爷也做过一件衣服?”
叶昕眉听得心一痛,随即又自嘲地笑:“是啊,是想求他能让贞姐姐搭军船。”
人家也不会穿吧,至少到现在,她从没见殷成禧穿过自己亲手做的那件衣服。
突然一阵腹中绞痛难忍,捂住肚子人就滚到地上去,珠玉吓了一跳,忙喊竹韵,竹韵忙过来,两人一起将叶昕眉扶起,叶昕眉疼疼难忍,额上大汗淋淋。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珠玉急得脸都白了,竹韵起身就往外跑,珠玉喊:“你去哪儿?”
“找王爷。”竹韵道。
上次珠玉要去找,竹韵不肯,这一次竹韵却主动去,但竹韵不用说珠也明白,叶昕眉这一次的病和上次不一样,很可能是急症。
殷成禧来时,叶昕眉已经晕了过去。
殷成禧脸沉如铁,立即给她诊脉,珠玉和竹韵两个担心地盯着叶昕眉,心里却在打鼓,王爷武术高明身手了得,领兵打仗也强,但是,医术也很行?
“是中毒,你们给她吃什么了?”殷成禧厉声喝问。
珠玉和竹韵两个同时吓得跪下:“回王爷,我们……没给小姐吃什么呀?哦,小姐下午醒来后,就喝了您熬的鸡汤……”
“你是说,她喝了本王熬的鸡汤才毒发的?是本王给她下的毒?”殷成禧冷声问。
珠玉吓得垂下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鸡汤我和竹韵两个都喝了,我们都没问题啊。”
“那她还吃了什么?”殷成禧边用银针为叶昕眉驱毒,连问。
竹韵看向珠玉,她一直有点晕船,虽然适应多了,但风浪大时,她还是有点不适应,而且一到中午,便也歇下了,叶昕眉醒了之后,因为珠玉先起来了,她就偷了个懒,继续歇着。
珠玉使劲回忆:“没吃什么呀,小姐睡前,先喝了药,然后就是只喝了鸡汤啊。”
“药?什么药?”
“药是船上的军医开的,小姐也不止喝这一回,前几次都没问题啊,三副药喝得只剩这最后一副了,药不可能有毒啊。”珠玉喃喃自语着。
殷成禧的脸色更阴沉了,却也没再说话,继续为叶昕眉解毒,约么半个时辰过去,叶昕眉的毒才大约解了。
叶昕眉再醒来时,感觉头昏昏的,却发现,床边坐着的是荷心,诧异道:“荷心姐姐,你怎么在呀?珠玉和竹韵呢?”
荷心微笑道:“大小姐醒了就好,我这就差人禀报王爷去。”
叶昕眉忙抓住她的手:“荷心姐姐,辛苦你了,我这是怎么了?还有,珠玉和竹韵呢?”
荷心道:“大小姐还不知道吧,你中毒了,王爷料定是你跟前的人出了问题,现在,包括竹韵和珠玉两个在内,所有的人,都被王爷关押起来了。”
叶昕眉心里一急就坐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又倒了下去,荷心忙去扶她,手一伸,感觉一阵劲风卷来,荷心身子一闪,乖巧地立在一旁,而扶住叶昕眉的,则是一条修长而有力的胳膊,殷成禧如闪电一样出现在她床边。
因为原就大病一场,加之才中过毒,叶昕眉的身子确实很弱,被殷成禧的怀里,就象一把柔嫩的青草,没点份量。
叶昕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闷痛得厉害,秀眉紧蹙。
背后有股热力传来,缓缓由脉膊传至心腑,人顿时舒服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些。
怎么又被他抱在怀里了?
不行,不能再放纵自己,他是男人,他是王爷,他是霸道权贵,可以为所欲为,人家也不敢对他说三道四,而且,这个男人素来我行我素,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你误会他可能在玩暖昧,也许,他眼里,你根本就不是个女人,而是和殷离昊一样,须要照顾的子侄。
叶昕眉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这个怀抱温暖而宽厚,让她感觉踏实而安宁,好留恋啊,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到了京城,裕亲王府很可能就会向叶家提亲,名份就要定下来。
可是,对得起那个待自己一心一意的人吗?
叶昕眉猛地一推,竟然意外地将殷成禧推开,自己坐直起来,就要给殷成禧行礼,殷成禧的怀抱骤然一空,俊眉紧皱,也霍地站了起来,自然地坐到椅子上,冷冷地斜睨着她。
叶昕眉道:“王爷,能让竹韵和珠玉两个回来么?”
“不能。”
“为什么啊?珠玉和竹韵两个不会是对我下毒的人。”
“人心难测,画骨难画皮,在本王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嫌疑。”
“王爷,我了解她们两个,她们真的不会是害我的人。”什么都霸道,就不能听听别人的意见么?又喜欢替人作主,她自个的事,不会自个解决么?
她中的是鹤顶红,这种毒民间根本没有,幕后之人肯定不简单,小丫头差点命丧黄泉,一醒来不关心自个,反倒担心两个有嫌疑的丫头,就算她们两个是清白的,行事不小心,照顾不周也该惩治,不能轻饶。
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说让她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因为两个丫头对他甩脸子,巴掌小脸皱成了一团,大眼气鼓鼓的是要吃了他么?殷成禧想想心里就有火,霍地起了身就往外走。
叶昕眉一愣,眼圈又泛红,又揪住他一片衣角,可怜兮兮地求:“王爷……”
殷成禧回头盯着她苍白柔嫩的手指,皱了皱眉,声音轻柔了些:
“顶多明天,本王就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是白是黑就全明白了,她们两个真是忠心的,本王毫发无损地送她们回来。”
殷成禧走后,叶昕眉烦躁地想要坐起,无奈身子太虚,试了几下也没能成功,荷心过来扶起她,在她身后垫了个大迎枕,让她舒服地半躺着:“大小姐,王爷也是为了您着想,您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王爷为了救爷,可耗费不少功力,若不是王爷在,您这会子可是见着阎王殿下啦。”
荷心比莲蕊性子好,温和亲近,说话时也是笑眯眯的,可是人家是王爷的手下,由她服侍着,叶昕眉实在不自在。
“又欠王爷一个人情了。”许是被救的次数多了,叶昕眉脸皮也习惯了,感激之情是有的,却不是很激烈,就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
荷心听着有点失望,笑道:“王爷可没想过让小姐还人情,只希望小姐好好的,王爷就开心了。”
她这是说的心里话,荷心跟在殷成禧身边近十年,殷成禧的性子她最清楚,除了昊世子,王爷几时这般在乎一个人过?
小姐中毒那会儿,王爷几乎华尽全力,方才小姐躺倒时,冲过来相扶的那一瞬,荷心分明看到了王爷眼中的焦急。
可叶昕眉却似乎并不太领情。
“对了,荷香姐姐,王爷把人都关在哪里?在怎么查?”叶昕眉还是担心竹韵和珠玉两个受苦:“还有,我跟前还有个小厮关胜,王爷没把他也一起关着吧,我中毒时,他可没在屋里。”叶昕眉看出荷心眼中的不满,她也不好解释什么,有的情绪是自然产生的,她装不来,也不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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