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是一片好意,可小王氏却急得快成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起,叶昕眉对林岳峙是有情的,如果她知道齐老太太要退掉这门亲事……
心中一喜,扔下锦乡侯就往外跑,锦乡侯叹了一口气,倒是没计较,只是有点诧异,她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待叶昕眉真心起来。
齐老太太带着补品,又请了刘老太医一起往蔚然居去。
宁伯侯夫人是故意的,一分病,九分在装。
她不满意叶昕眉,更不想她成为自己的儿媳。
这几天,常常一闭眼就是王若敏的模样,清冷的,孤高的,飘远的,时而浅笑,时而低吟,宁伯侯夫人平生好强,这辈子也只在王若敏跟前才事事落了下风,好在她嫁的人要比王若敏好,至少宁伯侯虽然纳了两房妾,也算不得如何专情,但至少这两个妾室都是她亲自选定,一手促成的,都是她能拿捏得住的,不象王若敏,甫一出嫁,就被自家亲妹妹撬了墙角,还被个妾室挤竞得连命都没了。
可是,王若敏就是比她有风骨,有胆量,比她率性,比她自在姿意,夫君不如意,便跟心爱的男子郎情妾意,暗渡陈仓,就算是那段情短暂得如昙花一现,在她看来,那花也如焰火般炫烂,用生命燃烧出最美的姿态和颜色,这是她一生都求不来的。
人生最难得有情郎,魏郎爱王若敏至深,不然,也不会在她出嫁多年之后,仍不娶,最后为了她而远走边疆,而王若敏,更是冒险替他生下儿子,用自己的生命报答魏郎的情义。
王若敏是宁伯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尤其在看到她屋里的那柄剑,那幅画之后,原本隐在心底里,一直掩盖着的这根刺就破土而出,时时刻刻地锥扎着她的心。
叫她如何愿意让叶昕眉进宁伯侯府的门,以后又如何日日面对与王若敏神似的叶昕眉!
所以,她装病,而且故意把叶昕眉顶撞她,气病她的话传了出去。
要退婚,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然后,再把王若敏不贞不洁的事拎出来,到时候,齐老太太也不能再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与锦乡侯府的关系不能受影响,岳峙喜欢齐姐儿,那就齐姐儿吧,反正两家联姻关系还在就行。
“夫人,齐老太太来看望你了。”珍嬷嬷急急地进来,小声道。
宁伯侯夫人怔住,忙要起身,珍嬷嬷忙按住她:“夫人正病着呢。”
既然要装病,当然要装得象一点。
宁伯侯夫人虽觉不妥,但也是骑虎难下,若是轻轻松松就能起来招呼客人,这病也就不严重了,倒让人说自己做作。
便又半躺下,等珠玉撩帘子时,她才挣扎着坐起,一副想起,又病体难支的样子。
齐老太太忙摇手:“夫人身子弱,还是躺下吧。”又侧过身子,请刘老太医进来。
宁伯侯夫人愕然地看着满头白发的刘老太医,因他当年是太医院院首,京城有名望体面的家族都认得。
“麻烦老太医了,夫人在府上做客,却病了,真心过意不去,是我们照顾不周。”齐老太太道。
刘老太医便笑着走向前,向宁伯侯夫人伸出手。
宁伯侯夫人此刻真想有个洞可以钻进去才好。
但太医都请来了,人家又是一片好意,请的还是最有名的,能拒绝么?
只好不情不愿意地伸出手来,老太医替她诊脉,齐老太太便端坐在一旁,珍嬷嬷忧心地立在一旁,竟是忘了让人沏茶,还好贴身丫头还算有眼力介,忙去沏了上好的碧螺春来,齐老太太便安静地喝茶,不过片刻,齐老太医便收回手,笑道:“夫人忧思过重,郁结在心,还是放宽心怀的好,如此好夏日,若多到府中走走,看看花草树木,听听鸟虫吟唱,身子自然就好了。”
连药方子都没打算开!
几乎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宁伯侯夫人身体没问题,是心病,而这心病是因气而故意装病,还是真郁结于心?就是两说了。
宁伯侯夫人略显苍白的脸顿时胀红,齐老太太倒没说什么,起身向刘老太医致谢,又亲自将人送出穿堂去,这才又转回来。
而这当口,宁伯侯夫人也做好了心理建设,大不了,实话实说,退婚。
齐老太太再次坐下,笑道:“心情郁结最是伤身,夫人应该听从太医的建议,多出去走动,放宽心怀才是。”
宁伯侯夫人一脸尴尬:“老太太说的是,只是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着实没力气。”
这话听着确实象气急了所致。
还是要找昕姐儿的茬。
齐老太太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天气确实蛮好的,只是有点热,夫人屋里晚上可有蚊子?有没有烧蚊香?”
“有的,太太照顾蛮周到,一应用具都具全。住了这么些天,打扰府上了。”宁伯侯夫人寻思着怎么开口才好。
“我觉着,昕姐儿和岳峙那孩子不合适,当初你与我那儿媳的约定,不过也是玩笑话,就作罢了吧。”
谁知齐老太太却突然说道。
如遭电击,宁伯侯夫人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齐老太太。
“老太太的意思是……退婚?”
“夫人的心结不就是这个么?我家昕姐儿虽没有亲娘疼,可也是我的眼珠子,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世子自那天落水后,就有了小心思,也不怪他,只怪我叶家家教不严,教出个不争气的女孩儿来,既然世子与齐姐儿情投意合,我们做长辈的,也莫要做那捧打鸳鸯之事,就成全了孩子们吧。”齐老太太面上仍带着浅笑,说出的话,却句句戳进宁伯侯夫人的心上。
“老太太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有小心思?岳峙自小守礼守制,品性纯良……”
“夫人,话说开就好,说得太直白未免会伤了你我两家和气,把喜事办成了怨事,这事就这么定了,这是当初你给的信物,现在就还给你,从今以后,昕姐儿与宁伯侯府,再无瓜葛。”齐老太太说着,拿出一块玉佩,正是当年宁伯侯夫人交给王若敏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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