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被赵挽折腾了好几回,那厮解了禁,跟多少年没吃过肉喝过水一般饥‖渴,把宁思沅弄得叫苦不迭。
“皇上省些力气,一会还要跳窗出去呢!”
“你敢小瞧朕!”原本偃下去的势头又跃跃欲试,再上阵,又掀起一番风雨云雾。
“……”
最后还是看着天边透过一丝亮,“再不走,可逃不过别人的眼。”
赵挽看她没了力气,躺在榻上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心生怜惜,自己动手给自己穿衣服,脸上带着厭足的笑容,“合该是光明正大的事,倒弄得跟偷情一般,不过,很有意思。”
宁思沅嘴角抽了抽,这当皇上是有多么枯燥啊,偷个情还能产生别样的愉悦,不过男人向来是床上的创新者,慢慢引导就好……
她这才充分体悟了一会做女人的趣味,陷在软衾里浑身无力,全身的脉搏都在清晰地跳动着,大脑一阵眩晕。却头一回,有一种担忧的感觉,好像要失去什么一般,是呀,赵挽腰一好,就能带着他那小兄弟四处跑了,那她算什么呀!
就这样,一种叫做危机感的情绪从赵挽腰好开始,变得越发强烈。
这一夜,贤妃没能安然入眠,她的心腹回报,说是在清宁宫的一角,看到一女子形容酷似诚妃,在贴身宫女小琢的陪护下,偷偷摸摸地进了殿。
贤妃不免心肠恶毒地想了想,倘若这女人就是宁思沅,那她的腰伤不就是装的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她又扮成宫女往外跑,要是私会什么野男人,给皇上戴了绿帽子,那就没她的活路了!贤妃虽然表面上跟宁思沅和和气气,可心里,恨极了她独得圣宠,非但如此,还把姐姐扶持上了妃位,简直太过分了!
贤妃盘算了一夜,苦思冥想,挖空心思,第二日天色大亮还没醒来,宫女太监们很是纳闷,可看着她醒来,又是容光焕发的模样,嘴角还抿着一抹明媚的笑,这样太监宫女们更加纳闷了。
宁思沅也是天色大亮还没醒过来,被小琢好生催促,才勉强睁开朦胧睡眼,“好累,我再歇会。”
小琢看她头发凌乱,面色红润,眉眼间有种无法言语的风情,便开口调笑道:“主子,瞧您这模样,跟夜里偷过情似的。”她并不知道夜里赵挽来过。
“去!再胡说掐你的脸!”宁思沅故作恼怒,一听偷情这词,就好像被人撞了□□似的,羞得全身发烫。
“行了,奴婢再不乱说,您快些收拾一下,恭妃娘娘早在外头候着了。”小琢笑道。
“怎么又来了。”宁思沅皱了眉,这段时间,只要听听“恭妃娘娘”“宁思渚”“你姐姐”这等的词,她的头就胀得老大。“好,你快些打水来,待我洗漱一番。”
收拾片刻,宁思沅躺在整理平整的榻上,由小琢拿来崭新的被子给她盖上,原本那床弄脏了,只得换新的。
宁思渚进来的时候,小琢正在给宁思沅喂早饭,一时半会吃不完,她只好坐在一旁,静静等着,直到宁思沅说“好了。”这才吞吞吐吐,急于开口,却不知说什么。
宁思沅漱了口,等小琢为她擦了脸,暗暗观察她的神色,纠结,尴尬,羞涩,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姐姐今日气色不甚好,是不是不舒服?”
“嗯……”宁思渚一惊,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即低下头,道:“我很好,只是过来问问妹妹,皇上就寝有什么习惯。”
“……”想不到宁思渚这么快就起了疑心,宁思沅眸子一转,扫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小琢,陆太医今天怎么还没来,你去请请。”
小琢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是,奴婢这就去。”她这病是装的,自然用不着陆简之天天跑来看病,有事也需做做样子,因此叫他来不足为奇。
小琢一走,顺便将屋子里的其他太监宫女统统叫走,屋里就剩她们姐妹两人,宁思沅微微一笑,扯过床头一本书垫在头下,“妃嫔侍寝,总要合乎规矩的,哪里可以随意看皇上的龙体。”
“可是……”宁思渚咬了咬唇,“皇上总会有些喜好吧。”
“妹妹也不曾跟过别的男人,怎么比较皇上的习惯,从而判断他的喜好?”
三言两语将宁思渚的疑问堵在喉咙里,有些话她问不出口,她要是说自己侍寝的时候走神,胡思乱想,那要是传出去,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看着宁思渚越发纠结的表情,宁思沅“好意”安慰道:“侍寝这事,往大了说,是关乎国家兴亡,往小了说,也就是夫妻间一点子事,姐姐不必给自己施压过大,越是谨小慎微,越是容易出岔子。”
宁思渚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眼眸低垂,面颊紧绷,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妹妹说的极是,我这几日,但凡皇上在,我都睡得极不安稳。”
“那便是了,想必姐姐劳累过度,心绪不宁……”话未说完,就听小琢在外头唤道:“主子,陆太医过来了。”
宁思沅停住话,看宁思渚整理了一番着装,道:“请陆太医进来。”
陆简之进来后,依礼同二人请了安,宁思沅微笑,想不到几日不见他,倒是更加沉稳文雅了,“本宫的伤并无大碍,恭妃娘娘近日身子不舒服,烦请陆太医为她诊治一番。”
“不敢当。”陆简之微微颔首,冲她会心一笑,转身向宁思渚看去,敛起身上儒雅的气度,刻意作出呆板木讷之状,“请恭妃娘娘在桌前坐好,稍作调息。”
宁思渚明显一怔,陆简之向来是皇上专用的御医,自打宁思沅出了事之后,皇上就命他负责宁思沅的病情,其他妃嫔的病情,不论大小事,一律不得烦扰陆太医,今日宁思沅这面子真是大得很。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当即伸出手腕,客气道:“多谢陆太医。”
“娘娘客气了。”陆简之将三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神色木然,片刻后问道:“请问娘娘主诉是何?”
“夜间失神,浑浑噩噩。”
“嗯。”陆简之收回手,刻板地背着医书,“五脏精气化生的精神情志活动藏于肝。魂为随神气而往来的精神活动,寄居于血,肝藏血,故藏魂。娘娘您肝血虚,则容易出现梦寐恍惚及梦游等异常的意识活动。”
宁思渚瞬间白了脸,嘴唇颤抖着,两眼直直看着陆简之,“这该如何是好?”
“娘娘不必担心,微臣给您开几服药,用几天便能好。”陆简之沉着一张脸,提了毛笔,十分恭谨严肃的模样,“娘娘要牢记,饮食清淡,不宜动怒,忌房事。”
“好。”哪怕宁思渚有再多的不愿意,面对权威给出的意见,她还是不得不接受的。拿了药方,匆匆跟宁思沅告了别,立即离开清宁宫走了。
殿里又剩下两个人,宁思沅看人一走远,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陆太医,您……”
“嗯?”陆简之立即恢复原状,面上带了淡薄的笑容。
“您最近是不是看多了孔夫子的书,整个人变得……好学究啊。”其实她想说“书呆子”的,但是没好意思。
“呵呵,这倒是皇上的旨意了,担心微臣勾引了他的妃子。”陆简之一脸无辜,清俊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赵挽这醋坛子,难不成是因为陆简之给自己下跪求过情,就觉得陆简之对她存了不轨之心?真是好生小气呀。“那为什么陆太医在我面前便装不下去了?”
陆简之半真半假地恭维道:“娘娘这么聪慧,岂是微臣这等迂腐之人可以欺瞒的?”
“咳咳。”宁思沅摆了摆手,“陆太医过奖了,我们说正事。”
“娘娘您说。”
“你现在说恭妃是因为肝血虚造成的梦寐恍惚,这点倒是和皇上用针的效果相合,只是,她若是去寻找其他太医看病,那岂不是要露出破绽了?”
陆简之笑道:“这才能看出微臣的本事吧?我给皇上的针功效有了改善,寻常太医给她把脉,把出的症状不会与我所说相左。”
“原来是这样!”宁思沅惊讶不已,对陆简之连连称赞,“陆太医医术高明,实在佩服。”
“娘娘过奖了。”陆简之摇摇头,自行拖过凳子坐着她的榻前,看她的目光里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容,“其实,我本就计划好今早过来的,赶巧在路上碰上了小琢姑娘。”
“嗯?陆太医特意来我这里?”
“是,托皇上的意思,给您送些药来。”陆简之从袖中掏出一只小蓝瓶放在床柜上,看她伸手摸过去,脸色有些微红,“皇上说他昨晚太急躁,对不住您,特意命微臣将这等秘药送过来。”
宁思沅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手里攥着药瓶,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倒吸了一口气恢复镇定,用力将瓶塞拔开,发现里面是些黏糊糊的药膏,不禁脸色越发红了,跟火烧过一般。“多谢,多谢皇上好意。”
“娘娘可不要小瞧了这瓶药,除了愈伤之外,还能修复,养护……”陆简之再也说不下去了,神情十分尴尬,忙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去。
宁思沅暗暗吐槽,赵挽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他就是得了什么秘药想要给她,直接拿来便是,怎么非得托陆简之给她,虽然陆简之是个值得信任的太医,可他也是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啊,太没面子了……
“娘娘不要误会,皇上忙于早朝不能过来,又不能告诉他人,所以托微臣跑这一趟腿。”
“嗯。”宁思沅轻轻点了点头,因为尴尬没能抬头看陆简之,忽略了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
宁思渚捏着药方,先是去找了几位太医,确定自己的病情无差,连忙收拾一番去了贤妃那里,把侍寝的牌子摘了下来,匆匆走了。
贤妃畅快地吐了一口气,这下子两姐妹谁也不能侍寝了,真是一件令人快慰的好事,假意好心地安慰了宁思渚一番,坐在玫瑰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一宫女出了清宁宫,鬼鬼祟祟地到了贤妃这里,说陆太医老早去给宁思沅看病,至今还没出来。
贤妃一听来了兴致,陆简之是宁思沅的主治医师,年轻有为,模样俊秀,早在宁思沅初次侍寝之前两人便相识了,那时候宁思沅备受冷落,都被认为是进了半个冷宫,只有陆简之去给她请脉,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说不定……两个人之间真有那么回事。
“既然这样,咱们去瞧瞧?”贤妃眉眼间神采奕奕,就算是什么也没发生,去看看,也没什么吧。
“娘娘可抓紧些。”
“嗯,去拿上一斤燕窝,咱们可不能空着手去不是?”
“娘娘说得对。”宫女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