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北狄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大杞抗衡,所以现在他潜入敌国内部,都无法做出任何事。
“公子,这里风大,不如到酒楼里看,我们还有茶水。”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耶律傲辰愣了一下,他的轻功也算是极好的,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被人发现?
林雪雁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重新赎回了琴,飞花走石她都可以操控,更何况是寻找一个人。
“你是谁?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耶律傲辰惊觉上了当,自己太急切于看剑舞了,以至于差点忘记这里是敌国的京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姑娘想请您进去喝口茶。”
说着,耶律傲辰发现身子一软,便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感觉像是有一群人在说什么,忽远忽近,什么都听不清,突然一阵香风刮来,只感觉眼前满是红色的帷帐,黑色的檀木更是给人一种庄严的气氛。
接着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公子可是睡醒了?”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目,可她手边放着的,那把坠着红色长流苏长剑是那么的醒目。
“你……你是李煜晴?”
“不,我是顾青欢………那日在北孤山上的人。”顾青欢轻轻端起手中的茶盏,里面是一个时辰之前泡的碧螺春,此刻茶已经凉透了,里面的茶叶卷卷曲曲,似是没有泡开。
“你骗我?!”耶律傲辰这才看清楚她的面目,可此时已非昨日那个有些蠢的小丫头,到像是一个猎人,正在坦然的看着自己陷阱中的猎物。
“你到底想怎样?”耶律傲辰不认为自己曾经认识她,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他眼眸一缩:“你是,顾青欢公主?”
顾青欢倒是不理会他这一连串的询问,转过身去,看见了缩在墙角的弱水,道:“这茶水是谁泡的?这么重要的客人,怎么能用这样的茶水招待?”
弱水本就见到生人很是害怕,竟然转过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回答我。”耶律傲辰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平平整整的躺在榻上,全身上下没有一根绳索,却是一点都动不了。
“你看见了,这里不是什么地狱,也不是阎罗之所,这里是画派的密室。”
耶律傲辰这才细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漆金的柱子上雕刻着一只只狐狸,狰狞的笑容异常恐怖,而在自己正对着的前方,金镶玉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画心”。
“公子,想必我是什么身份你也知道。我把你引出来的目的你也应该知道。不过是请你配合一下,让你回到北狄之前不要捣乱而已。”
“这个好说,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做什么。”
“呼”的一声,水蓝色的身影又从窗户飞进来,仍然是弱水,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里面看起来满满当当装的是水。
弱水站在桌案旁,隔了很远向耶律傲辰身上泼了小瓷瓶里的水,却像是在惧怕些什么,丝毫都不敢靠近。
“姑娘,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可要走了。”
满满一瓶水泼在他的身上,他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似乎原本僵硬的手指可以弯曲了,接着是全身上下都被解除了禁锢,他从榻上跳起,踩着桌案边的木椅子,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
顾青欢仍旧是低着头玩弄着茶盏,水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即使她用银匙不断地摁下去,也会顽强地重新浮起。
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对了,关于你的姑姑,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耶律傲辰正欲转身逃走,听到这句话,明显迟疑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青欢。
“顾一封想必你早已听说过,他就是杀你姑姑的凶手,我知道你此次来京城,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给你姑姑报仇,不过顾一封说,他对当年的事充满悔恨,如果你要去找他报仇,他随时恭候。”
突然一阵北风吹来,弱水刚刚手里拿的小瓷瓶摇晃了几下,突然滚落到桌案下面。
耶律傲辰的眼里有几颗晶莹的泪珠滚落,没错,他很早就知道了一切,历经当年之事的一个老侍卫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自然也告诉了他真正的凶手。
可就算莽撞如他,也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幕后真凶是谁,即是大杞的皇帝,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北狄汗王。
至于顾一封,不过是一把刀而已,想必如果当时他没有得手,不出三日,姑姑也会横尸荒野。
“我劝你要谨慎行事,我也不会拦你。”
莫名而来的悲凉感,也许其实北风作祟,是啊,这夏日里,又哪里来的北风?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做主的,不过听说你当年也是当事人之一?那你又有没有可怜过姑姑?”耶律傲辰逐渐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可眼角眉稍间,却有挡不住的凄凉。
顾青欢站了起来,看向自己身后金镶玉的牌匾,道:“画心……画皮画面难画心……我当时还小,自然也是可怜,可怜过她的。可后来慢慢的,麻木了,懦弱了,再多的鲜血,好像也无法激起我的怜悯了,直到现在还是这样。”
“当年我收起了姑姑的尸骨,就将她埋在北孤山,今天是她的忌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弱水听了,拉了顾青欢一把,似乎是在劝阻她不要去,顾青欢看了看她,默默地松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道:“许久不见故人,如今也该是去看看了。”
依旧是昨日的北孤山,阴沉的天空逐渐放晴,几缕阳光,顺着枯木撒到地上,圆亮的斑斑点点把孤寂的墓地显得更加阴晦不明。
“这就是姑姑的坟墓,有些简陋,但是我不敢让别人发现,更不敢带回北狄去。”
耶律傲辰跪在墓前虔诚的叩了三个头,一边说着一边除去坟头的杂草。
“为什么?”
顾青欢看着连贡品都没有的坟墓,上面只有几朵黄白相间的小花花孤零零的开着,而且看样子是很久以前才被种到这里的,前几日大雨的冲刷已经冲得几朵小花低下了腰,好在这几日偶尔有几缕阳光照在上面,才得以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