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无尽的混乱气流在避天棺周围激荡。
若想伤害别人,必先承当伤害自己的风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是有些人会提前预见伤害,并且做出适当的防范,而无论这些人伤害别人的初衷是什么,我们都不得不承认,他(她)是较为聪明的一类人。
龙公子便属于这较为聪明的一类人,因为他知道双剑撞击的力量不仅会影响到避天棺,更加会伤害到他。
所以,灭仙、碎痕二剑相互撞击的力量并不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相反,它们撞击时所撕裂的时空裂痕极其细小,甚至比不上两个通玄修士全力以赴时所造成的破坏力。可饶是如此,这些动作也是龙公子躲到遥远的天边以秘法操控而完成的,并且每一次的撞击都会伴随两个灵魂的凋零。因为只有这样,龙公子才能保证自己不被二剑所伤。
裂痕,在灵魂的湮灭中慢慢延伸,起先它们看起来杂乱无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那些裂痕以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将避天棺割裂在一片孤寂的虚空里,使得它看起来好像被孤立在了一座孤岛上,只是四周不是海水,而是能毁灭所有实物的恐怖力量。
如这般诡异的割裂之法,怕是全盛时期的申公白胜都无法从中逃脱。不自觉地,人们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现在有避天棺护着姜子鱼和青羽才相安无事,但若没了避天棺呢,他们还会继续存在其中吗?
避天棺内,姜子鱼睁开了眼睛,看着棺材外“交织缠绵”的时空裂痕,缓缓地抬起了手。在他抬起手的一瞬间,晶莹剔透的避天棺突然泛起了无尽的紫光。
“紫辰剑,他手中的紫辰剑呢!?”
紫辰剑不见了,它已从姜子鱼的手中消失,也从这个世间消失。因为它本无主,所以避天棺送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刹那间,炫目的紫芒一消而散,避天棺又变成了那个晶莹剔透的避天棺。不同的是星空,在紫芒消失的这一刻仙魔妖宗的天空布满了星辰。
龙公子惊讶抬头,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都灵妖缝明明已经笼罩住了整片天空,这里又怎么会出现漫天星辰?难道,皇城十八将失败了!?
他想错了,皇城十八将没有失败,败的是神,被硬生生打退的神。但为了打败神,皇城十八将也付出了极重的代价。
头顶,这片星空并不是因为神或皇城十八将而出现,而是因为避天棺中的姜子鱼,因为他灵海深处那颗高速旋转的极其不稳定的似乎随时都能爆裂的紫色碎片。
撕裂,从紫色碎片里传出的神秘力量在脑海深处撕裂着思想,撕裂着人性,撕裂着天地。无数次,姜子鱼的思想游走在杀戮与宁静之间,而在那浓郁的紫光里,他突然想到了申公白胜要他找的东西,一样他完全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他的思绪回溯到了那一天,初次踏入皓天宗的那一天。在六道山脚,有人为他准备了进入皓天宗的第一座囚牢——天谴之牢。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星空,无尽的渺茫,而黑暗中有一抹光,一抹紫色的光从天边而来,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脑海里。
而这时,亦有两道光深深地扎进了避天棺中。
“怎么会!?”染血的双手提着两颗面露惊恐的头颅,龙公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消失在避天棺中的两道光,代表着灭仙剑和碎痕剑的两道光。
隐晦的黑暗中,陆乘风有些苍白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看来避天棺能吸尽天下无主之宝这个传说是真的。”
见势不妙,龙公子立即远遁。但一道光,一道漆黑的光划破虚空,斩向了这个逃而不乱的身影。聂惊尘出手了,如在黑暗中狩猎的妖魔,出手便是必杀。
手,握着毁灭之刃的手流下了一缕鲜血,在伤势未曾恢复的情况下强行出手使得聂惊尘的伤更重了。而更加可惜的是,这本是必杀的一刀因为伤势的影响使得龙公子钻了空子,于千钧一发之际逃脱了。但也因为这一刀,聂惊尘他们暴露了,暴露在无穷无尽的、饥饿难耐的都灵妖骑的血盆大口下。
晶莹的光芒横空而过,砸在了地面,砸在了聂惊尘三人藏身的位置。
姜子鱼的手穿过一缕缕乌黑亮丽的秀发,抱起了青羽,走出避天棺。青羽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只不过因为她强行激发焚幽鸟的上古神威致使虚耗过度,再躺在避天棺中也无济于事。
“我想你们知道要怎样才能达到最好的疗伤效果。”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剩默默的注视。而后,姜子鱼身形一动,冲向了在都灵妖骑群中苦苦奋战的两个倩影——申公龙月和南宫玉凤。避天棺,被他留在了原地。
无言中,薛飞花闭上了眼睛,身影分离。渐渐地,出现了两个薛飞花,一个跑向了聂惊尘,一个奔向了陆乘风。而后,他们双双步入了避天棺,于这漫天的星辰与厮杀之中,四对眼珠子无言地干瞪着。
聂惊尘、陆乘风,这两个皓天宗的绝世天才表面看上去合作无间,但因为薛飞花这个特殊的存在使得二人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坎横着。除非这“三个半人”中有一个人先放弃,否者他们永远都无法解开这个心结。
可是,如果他们是轻言放弃的人的话就绝不会拥有今天的成就。从而导致当下的情形,即使他们坐在这能躲避天下一切纷扰,威能无限的避天棺中也无济于事,他们所能做的,除了沉默便是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