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前的事物再次变得光亮,姜子鱼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里有八间环绕成圆形的石室,而他们就在这圆圈之中。室门紧闭,门上雕刻着的是未知名的面目狰狞的妖兽,这些妖兽的身上还镶嵌着些许暗淡无光的玉片,如那遥远的星空被岁月蒙上了一层灰暗。
“哼,老东西,你以为封起石门我就进不去了吗?”凌飞冷哼了一声,拿出了一个玉盘。玉盘上光华点点,从中射出了八道玉光,在石门之间来回交错。终于,“咔嚓”一声,脚下的石板裂开,露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漆黑大洞。洞壁之间,暗光流转,显然机关密布,杀机重重。
凌飞道:“小子,如果魏牟真的还活着的话,他只可能在底下那道石门的后面。”
姜子鱼迟疑道:“这机关?”
凌飞:“外面可以开启,但只能从里面关闭。”
姜子鱼手一摊,道:“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吧。”
凌飞一把揪起姜子鱼,怒喝道:“小子,你少他妈给老子装蒜。你的步法极妙,怎么可能躲不开这些机关!?”
姜子鱼:“本来是可以的,但你封了我的灵脉,就算我步法再妙,身子却不听使唤,怎么可能避过这些机关?”
凌飞一动,道:“你有十息的时间,十息过后,你的灵脉会被再次封住。到时如果你还没到达那道石门前关闭机关的话就自求多福吧。”
姜子鱼一笑,“十息够了。”俯冲而下。他是由内而外,经月华凝灵而淬体的,在那股强大的灵力作用下,就算陆乘风都极难封住他的灵脉,更何况凌飞。而且在看到这些机关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只需五息的时间就能冲到那石门前。只不过同凌飞伺候魏牟时一样,为了把戏做足,他在第十息之后才险之又险地关闭了机关,而且额头上还冒出了些许冷汗。
见机关关闭,凌飞一跃而下,拿出了那枚珠钗,将它摆给姜子鱼的同时又说道:“拿来吧。”
姜子鱼在珠钗上一点,一点光芒涌现,凌风玉令便在凌飞激动的目光中出现。
一把拿过玉令,凌飞运转凌风心法,将灵力灌入其中。随之,脚下的石门上光华涌动,呈开启之势。想也未想,凌飞一个纵跃飞身而上。
光华闪过,石门缓缓开启。
入目,一口石棺;入目,一只宽大的手掌握在棺材边,显得是那么的雄浑有力;入目,魏牟那从棺中转过的头颅,嘴角挂着一丝绿血和冷笑,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好徒儿,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凌飞咆哮:“快,用珠钗上的咒怨之力杀了他!快!!!”
魏牟看了一眼姜子鱼手中的珠钗,摇头笑了笑道:“珠钗?好徒儿,你的目光总是如此短浅,你再仔细看看这珠钗是什么?是你朝思暮想的凌风玉令。”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姜子鱼一跃,跳出了地洞。而珠钗已自他手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融戒。
“小子,你敢骗我!”
“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的小命吧。魏牟伤势未愈,行动不便,如果我们两个联手的话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没机会跟你联手了。”魏牟手一招,凌风玉令便不受控制地飞到了他的手中:“好徒儿,你不会当真以为为师不知道你的心思吧。这玉令中并没有什么上乘仙法,而是你希望用来杀死我的咒怨之力。可惜,它杀的不是为师,而是身挂掌门佩剑的你。”
“不,不可能的……”此时的凌飞眼神涣散,已然处在崩溃的边缘,“不可能的!”疯狂的他冲向的不是姜子鱼,而是魏牟,那个躺在棺材里都害得他如此的魏牟。
“哼!”魏牟冷哼一声,在棺材中一点,将密室封死。随即他躺回棺材,合上棺盖。操控着石棺飞起,将凌飞砸了个稀巴烂。
石棺横空,血淋淋地对着姜子鱼,从中传出了魏牟的声音:“有意思,你竟然不利用刚才的时机逃跑。”
姜子鱼从血融戒中拿出了一根啐了毒的乌骨刺,道:“有一件事我没骗他,我是来杀你的。”
石棺中,魏牟狂笑着:“有血性,我最喜欢的就是如你这般狂妄的小子了。你手中的百年乌骨刺的确能杀了我。可惜,这处空间已经被我封了起来,就算是给你血融戒的那个人也绝对救不了你。来吧,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么杀我。”
这些天魏牟虽然人在棺中,但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他知道姜子鱼步法诡异,猜想这小子一定得到了莫大的机缘,才学会了如此惊世仙法。所以他现在并不着急杀他,而是想看看这步法究竟妙到了何种程度?
魏牟操控着石棺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横冲直撞,那速度,那体积致使密室中可供闪避的空间实在是少得可怜。可很快,一刻钟过去了,他竟然无法奈何姜子鱼分毫。但他没有愤怒,有的只是越来越亢奋的思绪。姜子鱼避得越快,应对得越从容,他便越是兴奋、越是开心。因为到头来,这上乘步法一定是自己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石棺中的魏牟摸了摸自己胡渣上泛起的冷汗,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本以为这小子最多只能坚持一刻钟,可到现在他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不行,事情拖得越久便对我越是不利!”
于是,他运转功法,令石棺上泛起了朦胧的玉光,与密室中那八面石门上那些狰狞妖兽身上的玉片交相辉映。霎时间,整间密室变得寒气森森,阴气逼人。
见势,姜子鱼苦笑了下,“陆兄啊陆兄,你的这个忙可真不好帮。一刻钟,一刻钟后如果你还不出现的话,我就只能引爆你卖给我的子母天雷珠了。到时候无论那天雷珠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威力,你恐怕都只能替我收尸了。”
此时的魏牟并未发现,那根用来系凌风玉令的细绳有些特殊,在细绳的尾端有九颗细小的珠子,正是子母天雷珠的九颗子珠,而且那些珠子里都已经被灌入了乌骨林中那些毒物的剧毒。他也并未发现,陆乘风已经带着一干皓天弟子将凌风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乘风立在屏风旁,看了眼屏风,微微皱眉,“若想短时间内破开此虚空密室,需以血脉为引,凌风心法为辅。”无奈,他命人抬上了一口棺材,棺中放着的正是那个已经被姜子鱼杀了的魏牟。
拿出一个葫芦,陆乘风将里面的黑影放了出来,指着屏风道:“打开它。”
黑影道:“笑话,若我真的打开了它,我还有命吗?”
陆乘风:“打开它,我放你离开。”
“好!你陆乘风的话还值得我信!”黑影爽快答应,就待钻入棺中的那具皮囊,动手打开密室之门。
“哼!陆大少!”正当这时,院外传来了一声冷哼,“你竟然跟一个妖修做交易,当真是有辱我仙门正宗。如此胆大妄为,你就不怕被逐出皓天宗吗!?”
闻声看去,只见王大拿手扇玉扇,昂头走入。
陆乘风脸部一动,好似笑了一下,道:“王大拿,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这妖修呢?”
王大拿面色一正,凛然道:“如此邪魔外道,当然不能留他祸乱苍生,杀!”
语罢,一群人突然冲进院中,将矛锋直指黑影。
“他分明是想杀人灭口,只是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招?姜兄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此事不能再拖!”这些想法从陆乘风的脑中一闪而过,他目光凌厉,冷冷地抽出了背上的长剑,道:“我已说过放他离开,他就会安全离开。如果你们谁认为自己有本事阻止我的话,尽管动手。”
看着持剑而立的陆乘风,王大拿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只觉脊背一阵发凉。连他都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加不堪了,直接傻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陆乘风用眼神示意了下黑影,道:“打开。”
可怜的黑影正准备再次钻尸体,却又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走进院中,其双目不怒自威,只听他大声喝道:“好,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么说来连我也不敢阻止你了!?”
陆乘风只觉头痛无比,颇感无奈地摸了摸额头:“破天长老,你怎么来了?”
萧破天,皓天宗十长老,他竟然会出现在雾林山脉这样的偏远之地,这的确让陆乘风意外至极,却又同时提醒着他此事绝非寻常。
萧破天:“如果我不来又怎么会看到你这么有出息呢!你可真是出息了,竟然敢将剑指向自己的同门!”
这时,陆乘风看到萧破天身后走出一个面带冷笑的男子,模样跟王大拿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皮肤较黝黑些,正是王大拿的亲弟弟王大岳。他不再犹豫,对这一干人等直接选择了无视,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