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白袍的军医掀开一个伤兵的被子,露出他那条伤口已经腐烂的左腿。
简单拿着布巾蘸了蘸热水,轻轻擦拭了几下,撒了些云南白药,就准备把伤口裹上了。
曲晚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推开军医,吼道:“你做什么呢?你这是草菅人命!”
军医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踉跄,对来人怒目而视。
“尔等何人?怎可在军营中大吵大闹?草菅人命?我家世代在军中行医,尔敢污蔑于我?”
刘威咳了一声,这位曲大夫可是他从京城请回来的,而且救了陌越寒一命,怎么着也不能在这受了委屈。
“你怎么说话呢!没看见镇北侯爷来巡视伤兵营了吗?”
军医这才看见陌越寒,忙不迭的行礼。
陌越寒摆摆手,示意他起来,问道:“你刚才是在救治伤兵?”
军医点头称是,显然又想起刚才曲晚烟对他的侮辱,狠狠瞪了曲晚烟一眼。
“回将军,卑职刚才是在为这个伤兵看病。”
还不等陌越寒说什么,曲晚烟便急道:“你那叫看病?连伤口都不清理,直接就撒药,还叫看病?”
军医更是不悦,气冲冲的说道:“不知小哥哪里来的,我如何看病,自有我的道理,还是不劳烦你指点了。再者,伤口怎能随意乱动?贸然清理,会让邪气进去,至人于死地的!”
军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曲晚烟不懂装懂,乡野村夫了。
然而现在的曲晚烟却诡异的消了气儿,她不敢置信的想到,难道这里的人都不懂得如何治疗外伤吗?
她大学主修的是中医,却也选修了骨科和外科。
至少伤口处理要先消毒,清创,这是必然的吧。
而且绝对不能沾水,不然会发炎的。这就是每一个普通的现代人都了解的常识啊。
曲晚烟默默转头,看向陌越寒,问道:“你,不觉得他这样处理伤口有问题吗?”
陌越寒摇摇头,答道:“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处理伤口的。”
只要有大面积或者创口深的外伤,那就只剩下等死一条路。这几乎是整个大泽所有士兵,不,可能是这个时代所有士兵的共识了。
“是啊,伤兵治愈率低下,几乎成了每个为将者的心病。”
刘威也符合道。
曲晚烟小声喊了句荒唐。
陌越寒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曲晚烟摇头,对这军医说道:“整个青城有医者几人?”
军医早已看出曲晚烟身份不一般,下意识的看向了刘威。
刘威喝到:“曲大夫问话,怎么不说?”
军医这才急忙答道:“共有十二人。”
好少啊!这是曲晚烟的第一个感受。
十二个人,这么多伤兵,怎么治的过来?
“十二个人,算医徒吗?”
军医苦涩的摇头道:“哪里还有学徒啊!”
他们这些军中医户,大多都是子承父业,要不就是京里的太医犯了罪,被贬谪过来。
而且大泽律令规定,凡是在军中任命的医户,均不准为除士兵外的人看病。
一个月就那些月银,还有时发,有时不发的。
有愿意学医的,早就被城里的郎中扒拉过去,哪里还轮的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