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眼神一转,心知已经说动了陌婶娘,这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新媳妇儿也不是好娶的,这刘老爷说了,彩礼钱要一百六十两!”
刘老爷提亲前打听到陌春生的人品家境,颇为不愿,只好提出这么高的彩礼,想让陌春生知难而退。到时女儿也怨不着自己了。
那边媒婆还未等到陌婶娘变了脸色又接着说:“人家嫁妆也给的多,不说陪嫁的土地房舍,就光说那陪嫁的银子就有五百两!”
陌婶娘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咬牙答应,可家里哪里拿的出一百六十两银子!
陌春生却在一旁兴奋的红了脸!那可是五百两!
多少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出来的钱啊!
他按住陌婶娘的肩膀,语气急切的说道:“这么好的亲事儿我们当然答应!”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嫌弃刘家姑娘是粗鄙村姑。
媒婆听到,自是满意一笑,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客气了几句,扭身出了陌婶娘家。
这两家人到底是不是真心一起结亲家,可不关她的事情,她只要谢媒礼到手就好了。
陌婶娘却是吓傻一样楞了好久,这……这是说答应就能答应的吗!
她想要追上媒婆回绝掉这门亲事,被陌春生一把拉住,“娘!你要干什么!这门亲事应下就是应下了!不能改!”
陌婶娘一下子嚎哭起来,捶打着拉扯着自己的儿子:“这一百六十两银子你是要喝掉我的骨血啊!她是金娃娃啊!我一百六十两请回家一天三炷香的供着啊!”
陌老汉蹲在一旁一声不响的抽着旱烟,手略微有些颤抖,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养儿不孝。
陌春生却毫无所觉,他朝陌婶娘说:“陌越寒不是打了头老虎吗!还拿不出一百六十两银子?”他语带蛊惑的说着,“我们养了他十年!那是多大一笔开销啊!这种关头借给我们些怎么了!”
陌老汉想起昨天那难堪的一幕心下一沉,那些年他们对陌越寒怎样,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昨天闹成那个样子也不见陌越寒松一点口,还被曲晚烟那个小娘子夹枪带棒的嘲讽。
再去闹,怕是那小子真的要分家了!
高堂尚在就逼亲侄分家,这样的名声他怎么担的起!
陌老汉磕了磕烟斗,难得硬气的说:“不行!你个小兔崽子,什么馊主意都能想的出来!真逼的陌越寒分家,这名声你背的起!”
尚有些迟疑的陌婶娘听到陌老汉骂自己儿子,登时就怒了,跟陌老汉浑闹起来:“杀千刀的你骂谁啊!要不是你没出息我儿子至于连彩礼钱都出不起吗!至于连赶考送礼的钱都没有吗!你就会在家里凶我们啊!没法活啦!”
陌老汉被气的青筋暴起,大怒着打了陌婶娘一巴掌,嘴里叫嚷着要休妻。
陌春生显然被着阵仗吓到了,眼前这个正在与妻子厮打的男人显得如此陌生。
这样的事情在他记忆里从没出现过。
懦弱如他明显有些害怕了,他匆忙奔出房门,逃离了这边的闹剧。
陌春生跑出几百米,从没有运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他靠在一棵柳树旁稍作歇息,倒听见不远处几个碎嘴的老婆子正嘀嘀咕咕的讲什么……
梳着盘头的婆子说:“哎你听说了吗?隔壁王家村的王树林把县城里那个杨老爷告啦!”
穿花袄的婆子问道:“这是为什么啊!听说那个杨老爷的亲姐姐嫁了京里的大官!”
盘头婆子又道:“唉,还不是他那个赌鬼儿子欠了杨老爷钱,就把他孙子抵给他了。活生生糟蹋死了。”
另一个裹着方巾的老婆子也凑过来,“是啊,听说才刚满一岁,那小身子上一块好皮儿都没了!”
穿花袄的婆子惊道:“那可是个男娃!”
裹着方巾的婆子不屑一顾:“男娃怎么了,唉,那……可是男女不忌,最爱那几个月到**岁的孩子。听说暗地里常年买这个,出价一二百两银子呢!”
几个婆子暗自唏嘘乍舌,倒是谁也没有办法发现大树后面若有所思的陌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