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我们,从来就没有希望!
如果我们的世界,注定永远不会有幸福,那么就让幸福统统滚蛋,只要有彼此,便已足够。
“你知不知道,你早就跌到地狱了,还费力地向上爬,真的特可笑。既然上不了天堂,那就一同下地狱,与我一起情地堕落!”北辰染的眸光变得深浓,以手扣住环她腰际,再次低头吻住她的红唇,以一记有力的冲刺摧毁她无谓的挣扎。
“啊……”灵魂像被硬生生撕裂撑破,暴露出原罪,“北辰染,我恨你一辈子!”
恨,恨,你只需要记得是我强迫你的,硬拉你下水,这样你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你记住,就算世界毁灭,上碧落下黄泉,抱着你,躺你身边的,只能是我。就算再活一次,想都不用想,那个人绝对还是我。”
屋内寂静如空,艾幼幼面无表情地望着榻边的琉璃窗,这里的布局和恋雪宫,甚至和鹰宇国皇宫的布局都一样,榻总被摆放靠窗的位置,那是娘亲的习惯。
娘亲曾说过,这样早晨起来,可以第一眼瞧见暖暖的阳光。
可如今阳光透过琉璃窗,眼皮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为什么感觉不到任何温呢?
那样的阳光,现看来,也不过是一片白色,苍白得刺眼。
其实从昨天他带着她第一次奔向光之彼端,她的眼睛就复明了。
但她真的不愿看见,不愿看见他如何像一只不知饥渴的兽,自己身上一遍遍驰骋取。
不愿看见自己胸口因为昨夜的欢好,重显露出来的梅花胎记,那个胎记,和他心口的那一枚,一模一样,血一样的鲜红,似控诉着她的罪行。
不愿看见自己满身罪恶的红痕,她恨不得将身上他留下的痕迹一刀一刀剜下去。
她侧身背对着他,而他就那样不带任何罪恶感地从身后抱着她睡,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
她的手心一张一合,似攥拳,重复了无数次,终于下定决心一个翻身,却对上他的眸。
艾幼幼一刹那愣住,他就那样睁着眼,含情脉脉地凝着她,水银一般的眸流光溢彩。
“醒了?对不起,昨天要的次数有些多。我有点失控。”他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一张一合,温情的调调竟带着一点点羞涩。
她沉下脸,声音里不带丝毫情绪:“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我要走。”
“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慵懒一笑。
“我不饿!放我走!”她不悦地重复一句。
他依旧答非所问,说得兴致勃勃:“我找来一套皮影,待会我们一起去玩皮影戏,你应该会喜欢。”
“放我走!你听清楚了吗?不要跟我装傻耍花招!”她怒不可遏地吼了句,他却只是张着纯真又魅惑的凤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也不说话,僵持许久,她终于闭上眼,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北辰染轻叹一声,执起她的下巴,轻轻吻掉她眼角和面颊的湿意。
她就是不愿睁眼,可颤动的浓睫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带着薰衣草的花香,衔着湿湿的眼泪,像鱼一样游到她的嘴边,密密封缄,轻柔地撬开她的贝齿。
他让她尝到她的眼泪,即使再苦涩的味道,这相濡以沫的吻,从彼此舌尖慢慢融开,也会变得很淡很浅,到后终会察觉不到。
她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又难缠的男人,无论她怎样挣扎,他都无动于衷,就算她像狮子一样愤怒咆哮,一遍遍地喊“放我走放我走!”他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正面回答,就笑容满面地跟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御膳房又多了什么点心,哪里好玩之类的,到后她是逃也逃不了,杀也没力气,所有的反应和招数,他面前统统失效!
艾幼幼死死地盯着他,那样的眼光好像要将他活生生剜出两个大窟窿才解恨。
北辰染就那样背对着她,一件一件地穿好衣袍,他还是那样优雅,还是那样贵气,好似昨夜的争吵从来没有生过,他们只是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艾幼幼心咒骂:优雅?高贵?狗屁!从来没有人比他坏!榻上,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什么叫不要再来,他只会用高超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制服你,让你全部沾染他的气息,一遍一遍地复染,直到渗透你的一切,让你坏上他的孩子,再也离不开他!
孩子?原来他是打算让她怀上孩子离不开他。
艾幼幼一怔,冷汗不断沁出,她紧紧地咬住下唇,生怕一松牙关,胸臆间腾起的怒意就一口喷薄出来,将自己烧得尸骨无存。
她从榻上跳下来,连鞋也顾不上穿,直奔桌前,盯着桌上的茶碗,手指不住地颤抖。
北辰染缓缓回过头,以为她是口渴,漫不经心地道了句:“你先喝点茶,等会随我去用膳。”
他居然还有心思谈吃?
艾幼幼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手的茶碗砸了过去。
闷闷地一声钝响之后,啪地一声茶碗摔了个粉碎。
北辰染没有躲闪,琥珀色的茶水就那么顺着他的额角一直流,流过下颚,一滴滴落紫色的衣襟上。
几片茶叶还沾他的面颊,他笑了笑,用手拈起,仍然好习惯地没有随手扔地上,而是缓缓地朝她走来,她以为他要怒,不安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却只是将茶叶用桌上的丝帕包起来,放一边,整个过程都出奇地安静。
待他转过脸来,她整个人都傻了,鲜红的血从额角滴下来,一滴滴连成线,小溪一样流过睫毛,渐渐模糊了他的眸子,他隔着那一片血淋淋的血雾,含笑地望着她,笑着将她抛上榻,笑着再一次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