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变成草?
田小远感到自己手不对劲,扬起手臂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手指生长出浅黄色的蒲草,长约半尺有余,并有细须从指缝间衍生,满满地堆积两指间。其中,有的手指长出的要粗,有的要细。粗的茎叶在长出后朝着细的茎叶扭去,直到两者扭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两根交合的蛇。
这他妈的还是手么?
分明是一把蒲扇啊!又大又带风的蒲扇。
田小远举起双掌,不,应该是举起两个大蒲扇。像往常一样使劲动了动,可那蒲扇却纹?丝不动。
“你要自己变成稻草人么?哈哈,哈哈!我已将此拍下,这真是令人激动的时刻!稻草人啊稻草人!我将你放入佛脚村的山头上,为佛脚村守夜。”
“张黑子”嘿嘿着笑着,剩余在手中的草挥舞的更加起劲,他洋洋得意地盯着田小远,嘴中继续念叨着咒语。
草疯狂地生长着,眼看着它从,半尺长到一尺,并逐渐朝着手臂和大腿延伸。
弹性十足的肌肤逐渐变的枯黄而坚硬,就像土中生长的草似的。
“田小远啊,快,快点想办法!”
田小远还没吱声,“张钦宇”大呼小叫地喊着。
能有什么办法?田小远看到“张黑子”嘴唇动,知道他在行降,镇静地看着手上的枯草蔓延至手腕、小臂、手肘和上臂。
身上的麻木感十分明显,心脏因为供血线路萎缩而变的跳动加速,血压升高,将田小远的体温一下提升到四十度。
头昏沉欲裂,嘴唇发干,眼珠因为血压升高,而朝前凸出,就像是近似一两千度的样子。
“啊——”
田小远一声呻吟,脚步晃了晃,险些倒在地上。他想要捏一个大手印,可满手的草压根不受使唤。更不用说去拿符纸以对拼。
危难之余,田小远又一次想起了万经之王——《道德经》
他相信邪不能压正,一切都会回到正道上。
《道德经》!他脑海里一下想出了这个念头,此时,也只有道德经能阻止这类邪物发狂吧!
大道无形,大音希声,整个《道德经》只是讲这个道理,不过,田小远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囫囵吞枣地背记,“……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万物作焉而不为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颇有一番大江东去浪淘尽的感觉。
蒲草斑驳,盘而滋生。
众人目光皆都不约而同地盯着田小远,看着他手臂变黄,进而枯萎,接着,田小远的头发变的杂乱如鸟巢。
“呵呵,呵呵!稻草人,稻草人!”
“张黑子”阴险地笑着,冷眼旁观田小远一步步变化,“衰草点火,付之一炬。哈哈,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啊——”田小远想挪动一下脚步,可双腿变成了树根状的枯木束,一直延伸到肚脐之下。他忍不住喊了一声,更加大声地喊出一声声地《道德经》。
气越喘越粗,脸已经变的赤红。田小远闭上眼,默默地感受到身体之内的丝丝变化,虽然并不疼痛,可那种麻木让整个身体不在属于自己。
脸皮发皱,鼻、嘴以及口舌和耳朵,逐渐地像树皮上的疙瘩,变的又黑又硬。
“臭小子!快点反击啊!”龙蛊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小,这让他看上去似乎比田小远还要着急。
田小远的身上,似乎披了一身老旧蓑衣,撑的衣衫鼓胀,站在旁边看,真的如稻草人一般。
“张钦宇”眼见田小远逐渐枯死,有点着急了,他围着田小远转了两圈,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小远啊,这可怎么办?”
转了两圈之后,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眼睛左右寻找,见旁边角落里放着一根黑黝黝的树枝,他一咬牙,血往上涌,冲上去一把攥在手中,“黑爷豁出去,跟你拼了!!!”
“张钦宇”快步冲过火堆,举起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地朝着“张黑子”狠揍。
“张黑子”早已看到他冲来,啊地一声,手臂不由自主的一扬,用手中的衰草去格木棍。
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着——”
“张钦宇”一声叱咤,他望着“自己”惊慌乱的脸,那张脸,曾经属于他,熟悉的不能再熟了,而此时却变的那么陌生。
一棍敲落,他重重地砸在对方的手臂上。
“啪——”木棍应声而断,“张黑子”手中的衰草仿佛有极大的魔力,将“张钦宇”的木棍硬生生地格断!
“张钦宇”大惊,抓着手里半截木棍发愣。
“啊呀!”随着“张钦宇”的棒击,田小远突然觉得腰间一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大力击打似的。他一声惨叫,踉踉跄跄地像一棵葱似地朝着旁边一头栽倒。
“官人!”站在旁边的齐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田小远,平躺在地,急声说道:“他的衰草似乎跟你有通灵之效。”
田小远想要点头,可脖颈十分僵硬,压根就不能动弹。他躺在齐琳身前,整个面部变的如发皱的橘子皮,唯有嘴唇一张一合,显示着他还有生命的迹象,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盯着眼前的齐琳,露出困惑地表情。
她是谁?我又是谁?
他的嘴唇也开始僵硬了,只留下一双眼睛,还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色彩。
“官人啊!!你不可以死啊!”齐琳看到田小远逐渐枯萎成稻草人,幽怨而无奈地呼唤着田小远。
“田小远!!”
“张钦宇”被击打回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发了一会儿呆,感到事情不妙,匆匆赶回来,看着田小远变成这个样子,又急又怒,一把抓住齐琳的手,怒道:“你不是牛逼吗?不是管控很多鬼吗?快点想办法啊!奶奶的!赶紧喊鬼出来把这狗日的给废了!”
齐琳轻轻一甩手腕,轻而易举地挣开,冷冷地说道:“你可要想清楚,田小远若是活了,那死的可就是对面张黑子,你只能以五十岁的人活下半生,而且,不再是富翁,而是犯罪嫌疑人、纵火犯、破产者。”
“张钦宇”愣了一下,旋即斥道:“那也得救!他若是死了,黑爷一样要承担这种后果,不行,必须救!”
“哈哈、哈哈!”
“张黑子”听到“张钦宇”的话后,一阵大笑,他诱惑道:“田小远若死,我给你找一个新的寄主,让你从容地以十岁年龄开始活!如何?”
什么?田小远死,他就给自己找个新的寄主?是要从这老头躯体里再次移魂吗?
“张钦宇”惊讶地看着他,心碰碰直跳,这可是相当于重新活一次的机会啊!
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田小远,有点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