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惊狼手顿了顿,三下两下将伤口包扎妥当,温柔的给她放下袖子,道:“有人来了,当心点。”说着翻窗而出。
“你怎么回事?”言非野推‘门’而入,看见宋‘玉’撑着下巴坐在炉火前,不由眉头大皱,“你真有把握?”
“他留你说了什么?”宋‘玉’不答反问。当时她跑出来的时候言非野是要追过来的,但却被云琮叫住,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言非野默了默,道:“让我在不得已的时候护住你,不过,你需要吗?”
“大抵是需要的。”宋‘玉’笑了笑,又问,“北靖王,是怎样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言非野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揭‘药’罐的盖子,“你只管治他的病,别的就别‘操’心了。”
“干啥?”宋‘玉’拍开他的爪子,“想偷师啊?哼,做梦吧你!”
“切~”言非野将她碰过的地方使劲擦了擦,挑眉警告,“不许碰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奇怪。”宋‘玉’睨了他一眼,“分明就是只浑身是毒的蟾蜍,偏偏还有打扮的衣冠楚楚,偏偏还爱干净洁癖的不得了,喂,那湖水味道怎么样?忒干净清甜吧?”
“你——”宋‘玉’那么一问,言非野就觉得胃中翻江倒海,那不知多久没换的人口湖水在他胃里翻腾不休。他忙捂住嘴,另一只手挑衅的指着宋‘玉’,却因胃里难受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宋‘玉’哈哈大笑,他气的拂袖而去,宋‘玉’笑的更欢,打趣道:“走快点,记得回去里里外外洗个遍。”
言非野瞪了她一眼,忽然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瞧你脸‘色’苍白,似是失血过多,难道你刚刚放血了?”
笑容一僵,宋‘玉’忙道:“你看错了。我好的很。”终究底气不足,脸上略有讪‘色’。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勾:“哦~我明白了,果然偷不来。”说完拱拱手,转身离去。
宋‘玉’气恼的挠了把‘门’,却也无可奈何。
云琮喝了‘药’,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宋‘玉’给他把脉,意料之中的‘混’‘乱’。她放心的又喂了几颗丹‘药’,她素日里吃的那种剧毒丹‘药’。
如果说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特的用‘药’方式,那么宋‘玉’最爱的莫过于以毒攻毒。她的血是天下至毒。能吸取云琮身体里经年累月的毒素。但是她的血太过霸道。必须用其他毒中和。而她吃的那些毒丹便是最佳选择。她吃了那么多年,绝对质量保证。
“怎么样?”言非野问,身后跟着别扭的云戈。
“等他醒来就好了,放心吧。我有把握。”想了想又加了句,“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言非野心中已有猜测,因此并不觉得多么诧异。云戈倒是吃了一惊,忙问:“你、你也有王爷的那种病?”
“没有。”宋‘玉’摇摇头,云琮那哪是病,分明是毒。只是这话她却不好说,只能道,“医理相似,用‘药’相当。”
云戈收了诧异之‘色’。却还是忍不住问:“那王爷多久能醒来?”
“早说了不知道,等着呗。”宋‘玉’摆摆手,她那时吸收了‘毛’球大半辈子积累的毒立刻就转醒了。可是云琮的毒虽说不如她的那样猛烈,但却经年累月,早已渗入骨髓。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估计下也不行么……”云戈很失望,忍不住嘀咕了句。
宋‘玉’拍了拍他肩,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现在才是你的主子吧?你现在该关心的是我吧?你的忠心是不是用错了地方啊?”
“呃……”云戈噎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的主子已经把他送给这个他看不顺眼的黄‘毛’丫头了,以后这个貌似也看他不顺眼的黄‘毛’丫头就是他的主子了。更可悲的是,他主子送的时候还明说了,皮糙‘肉’厚欠调.教。云戈委屈的快哭了,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主子要这样对待他?他认错悔过行不行啊?
昏‘迷’的云琮听不见他的忏悔,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宋‘玉’直接无视他哭丧的脸,她甩了甩手中五彩的惊虹,笑道:“云戈啊,你主子我忙了这么会儿累了,乏了,困了,你快去烧热水,收拾厢房,你主子我要沐浴睡觉。”
“……是,主子。”云戈垂头丧气地将靖卫头领的腰牌‘交’给他的下属,惨兮兮地往厨房走,像上刑场的死刑犯。
宋‘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眼角瞄见那个双手捧着头领腰牌,眼角却盯着云戈,一副难舍难分神情的护卫,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为云琮的昏‘迷’,都尉府有一定程度的慌‘乱’。说什么的都有,敢动手的却还没出现。不仅如此,上至几个将军,下至杂役奴仆,对宋‘玉’都恭恭敬敬敬畏有加。言非野云戈吩咐的事他们敢阳奉‘阴’违推三阻四,宋‘玉’放的屁他们都奉若神明,不敢轻慢。
这让宋‘玉’哭笑不得,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让人感觉忌惮,才不会受到怠慢。
“老大。”
一个惨兮兮的声音,宋‘玉’探出头去,看见那个手足无措的捧着头领腰牌对云戈恋恋不舍的现任头领,问:“你不守着你家王爷,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个护卫看见宋‘玉’就像看见救星,双眼放光的扑了过来,要不是宋‘玉’躲的快,早被他魁梧的身材给扑倒了。
“宋大夫,仲将军、李将军和几位先锋请来了名医,声称要给王爷诊脉,但是王爷先前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这样却不听,严大夫和靖卫在那边拦着,但是仲将军他们带来了的全是军中‘精’英,只怕挡不住……”
宋‘玉’陡然一惊。云琮担心的是发生了吗?她忙镇定心神,问:“他们请了名医?”
“是的,几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看上去老眼昏‘花’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名医还是……”
还是请的假货。
宋‘玉’默了默,脑子飞快转动,随即道:“你去找云戈,找到之后帮我找几匹马。记住,要好好的马,然后在这里等我,我有办法。”
“宋大夫您要……”头领有些迟疑。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过看谁技高一筹而已,不用担心,照做就是了。”宋‘玉’挥挥手,“去找云戈,我要做些准备。”
她说完也不管头领,刚踏进房间‘门’就被关上。
“你又要……”
“师兄就那么不相信我?”宋‘玉’盯着他,“我自个儿的血可金贵呢,才不会用在这些小人身上。好啦,我怎么说也是师父的徒弟,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不要担心,我就身边,谁都伤害不了你。”白夜惊狼抱了抱她,轻而坚定的说。
“恩啊恩啊。”宋‘玉’推开他,“让我想想用什么毒好,虽然请来的八成是庸医,但还是谨慎些的好,不然功败垂成可有的哭。”
说着在从袖子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将几种见血封喉连解‘药’都来不及吃的毒‘药’挑出来,又甄别犹豫了一会儿,选了一种发作症状剧烈但实际危害不大的毒。
出‘门’的时候云戈和头领果然牵着几匹马等着,院子本来就小,几匹高头大马往那里一站,更是拥挤不堪。宋‘玉’偏头打量了哪些马匹,又‘摸’了‘摸’马脸,满意的点点头:“走,瞅瞅去。”
“你、要和他们……”
“不行么?”宋‘玉’反问。看在云戈这几天还算乖巧的份上,她暂时没有拿鞭子‘抽’他。
“千万当心。”云戈神情严肃,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嘴角翕翕,最终只一本正经的说了这么四个字。
要么嬉皮笑脸要么哭爹骂娘要么打滚撒泼的云戈,忽然正儿八经的嘱咐她,宋‘玉’有些接受不了。她‘摸’了‘摸’鼻子,微微点头,便朝云琮的正院走去。
她从小‘门’进的正院,避开守在院子里的所谓军中‘精’锐。
“哇,真热闹啊!”宋‘玉’施施然走到对峙的两拨人中间,微笑着朝两边打招呼。同时目光在几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叟身上溜了一圈,却意外的发现并不是都像头领说的那样老眼昏‘花’,至少其中一个看起来就‘精’明的很。
虽然更像贼眉鼠眼……
“你怎么来了?”言非野皱了皱眉头,“这里不管你的事,回去。”
“严大夫此话不对啊,怎么能说不关宋姑娘的事呢?”那天刁难宋‘玉’的大胡子将军,仲永捋着胡子笑眯眯望着宋‘玉’,好像看见即将架上烤架的‘肥’美羔羊。
宋‘玉’眉‘毛’一挑。云琮称她为宋姑娘,那是两人认识时她并没有表明大夫的身份,后来云琮虽然没有以大夫相称,但并没有否认她的大夫身份的意思。而这个大胡子,身边带着几个大夫称她宋姑娘……
“呵呵,老爷爷好。”宋‘玉’笑容满面的给他作了个揖,“大抵是和我有关的,只是不知和爷爷您有什么关系?啊,难道爷爷您想通了要给王爷诊脉吗?只是不巧,王爷已经服下了小‘女’子的‘药’,爷爷怕是要等些日子了。不过,那时估计也用不着爷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