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彻夜长谈,宋‘玉’脸‘色’不是很好,秦芩似笑非笑地问她晚上干什么去,宋‘玉’顿了顿,答:“师祖赠予的医书博大‘精’深,‘玉’儿愚笨不得其解,故夜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师父不用紧张,过段时间便好。”
“果真是博大‘精’深,博大‘精’深。”说这话的时候秦芩表情很诡异,宋‘玉’脸‘色’一红忙岔开话题。
‘春’去秋来,两年时间一晃而过。长大‘成’人的不止宋‘玉’,还有‘花’容苑的小伙伴了。
这天她穿戴齐整,去参加连翘和张浩的婚宴。
当初将毒物制成‘药’丸后张浩这个厨子就没啥用了,但他不愿走,死乞白赖要留下来.宋‘玉’问原因,他支支吾吾半天都不肯说,直到宋‘玉’发火他才扭扭捏捏的说追媳‘妇’儿。
宋‘玉’一听这话就悚然一惊。她还记得张浩这厮当初瞅见白夜惊狼衣衫不整时那张红到耳根的脸,当即用一种三分古怪三分警惕四分猎奇的神情问谁是他媳‘妇’儿。
答案让宋‘玉’既放心又失望,是连翘。
连翘那边吧,情况比较复杂。当初她爹没了之后她娘没等她爹七七过完就丢下她姐弟卷着家中积蓄跑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五年后,她娘不知道是觉得她长大了可以嫁人了,还是听说她兄妹俩的事,又跑了回来,还带了两个崽子。
这可把她气着了,当即让铁牛把她娘和那俩崽丢了出去。
但这事没完,她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回村里就请了村长啊族长啊,拿孝义压连翘姐弟。这当然是不可能得逞的。想当年她的所作所为,再看看这出息了的姐弟,村长族长疯了才会帮她。
不帮就算了,人她娘可有办法了。带着两个崽在村里又哭又闹又骂。嘿,人本来是想在‘花’容苑哭的,看见宋‘玉’一鞭子碎了木桩就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了。
村里人碍着连翘姐妹不好对她怎么样。只好来‘花’容苑请,毕竟她确实是连翘铁牛亲娘。这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铁牛本来还对她娘抱有期望的,但看着那两个流鼻涕的崽,什么期望都碎成了渣渣,坚决不让她娘进他家。
这姐弟俩都不同意,他们娘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闹的可难看了。宋‘玉’秦芩又不耐烦管这档子事,张浩想着那么多年都没追到媳‘妇’。这不是正是追媳‘妇’的好时机么?
于是人就去打听了,他才不信谁家肯放媳‘妇’带俩孩子走的。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原来根本是连翘她娘现在跟的这个男人家里日子难过。她又听说自己跟前夫俩孩子出息了,于是跟那男人说借钱,这才有了那么一出。
这样一来就简单了,他跑去将那男人威‘逼’利‘诱’了一番,给了点钱财。妥妥的将连翘她娘‘弄’了回去。同时也成功的得到连翘青睐,时至今日,终于将连翘骗回了他张家。
“终于清净了。”宋‘玉’一手挽着秦芩一边回头看空空的院子。
在她的前面,三只宠物正互相看不顺眼玩决斗,一时间电光火‘花’烟雾‘弄’的乌烟瘴气。
“你们仨。再闹腾就滚回去呆着。”秦芩一声历喝,三只齐齐收手,互相翻了个白眼又鼻孔朝天各走一边。
农村的婚礼没有那么多规矩和讲究,只一个,热闹。秦芩盯着穿着大红嫁衣的连翘,华丽丽的忧伤了。穿越八年的秦芩至今单身,二十八岁的年纪换到她前世也是剩‘女’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她嫁不出去呢?
秦芩只是单纯的感慨,并不‘欲’这一问题做深刻分析。她看了一眼手拿着甜点啃的欢快的宋‘玉’,觉得那货的瘦身生涯彻底没救了,命中注定当包子的料。
“‘玉’儿。”秦芩唤,宋‘玉’立刻看过来,腮帮子里还含着没有吞咽的糕点。
“为师乏了,就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好歹主仆一场。”说着挥挥手,不等宋‘玉’和张浩等挽留就走了,同时带走了小‘花’和大黄。
宋‘玉’咽下嘴中糕点,望了望秦芩消失的地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并没有深究,热情的父老乡亲让她有些吃不消。
张浩连翘的婚礼很热闹,宋‘玉’在最初的欢喜之后却不禁愁上心来,尤其看见连翘含娇带怯的模样,就不胜烦闷。
当初那个黑的跟碳头一样的丫头嫁给了黑的像碳头一样的小子,而她宋‘玉’这个白白胖胖像个包子一样的丫头,是要嫁给同样白白净净却急‘色’如狼的白夜惊狼呢,还是嫁给黑的像木炭一样的老实巴‘交’的初一?
她和初一,有刻骨铭心的过往,也有两人的‘私’相授受,可谓木石前缘。而她和白夜惊狼有不成文的双方长辈缔结的口头婚约,撇开那些不愉快,勉强算金‘玉’良缘。
当木石前缘遭遇金‘玉’良缘,她该怎么办?
拒绝初一,她不忍心。拒绝白夜惊狼,她同样不忍心。
为什么她不是男子呢?宋‘玉’吃吃的想。如果她是男子,不就可以三妻四妾了么?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过让她稍微安慰的是,这些事暂时还不用面对,她暂时还不需要做出抉择。再说了,到时候未必用得着她选择,说不定他们谁谁谁有了新欢就把她这个旧恋抛之脑后了。
唉,想想看,都有两年没见过那两只了。初一去报仇了就不说,白夜惊狼这家伙怎么能不回来看看呢?哼,表现不佳,扣分!
被扣分且有了新欢的白夜惊狼站在诡谷‘门’口,怔怔望着诡谷界碑,犹疑不决。
两年了。
时隔两年,他又回来了。
这两年他过的颓废又放纵,他的名声也一落千丈,到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步。然而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逃避不是他的风格。倘若她是毒,他宁愿壮士解腕自我了断也不愿被那毒侵蚀得面目全非。
微微垂眸,一朵白‘色’小‘花’映入眼帘,睫‘毛’轻颤。许久,他抬眸目视前方云雾缭绕,一脚将那朵‘花’连同那颗草毫不怜惜的踩下,昂首朝山谷走去。
傍晚时分,宋‘玉’才带着‘毛’球回到‘花’容苑,推开‘门’的时候她手顿了顿,一手按在腰间惊虹的握把上,才缓缓推‘门’。
“‘玉’儿,近来可好?”
朗润的声音像林中飞鸟扇动翅膀,安然美好。
“不好。”宋‘玉’盯着院中白衣白袍的白夜惊狼,惊讶之后垂下了眼眸,不带情绪的答。
白夜惊狼看见她放下按在惊虹上的手,目光先在雪白的‘玉’手上流连,随后又定格在惊虹上。惊虹,他为她耗费四年几经生死方才备好的‘成’人礼,她……一直随身带么?
心头微颤,他移开目光,瞄了眼她粉粉嫩嫩的脸颊,又挣扎了一番才将目光挪开,声音无情无绪:“我也过的不好。”
宋‘玉’不知道怎么接话,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比如问他当初为什么那样对她,又比如问他为什么一走两年杳无音信,再如他怎么过的不好。可又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他不是回来了吗?不是好好的吗?不是都过去了吗?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没什么想问的?”白夜惊狼歪头,终于还是将目光完完整整的放在她脸上。两年过去了,除去拔高的个头和稍瘦的脸,她几乎没什么变化。一样粉粉嫩嫩的脸,一样灵动若水的眸,一样飞扬肆意的眉,一样水润丰盈的‘唇’……他不由口干舌燥。
“你去哪儿了?”宋‘玉’还是问了出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白夜惊狼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哦。”宋‘玉’耸了耸肩,心想你都不请自来了么,还需要我请么?却还是顺从的将他请进了屋,沏了热腾腾的茶。
“这两年去哪儿了?师叔到处找你都找不到。”宋‘玉’这才细细打量他,发现他脸上光洁细腻,并不见狰狞的疤痕,心也放下了不少。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白夜惊狼抿了一口茶,仍旧不回答她的问题。
宋‘玉’撇了撇嘴,心道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孤傲狼还是孤傲狼,独行侠还是独行侠,半点都没变。
“那你回来干什么!”她声音很是不悦。
白夜惊狼默了默,指尖在杯盏上摩挲了一圈,轻笑道:“做了个决定,所以来了。”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她。
宋‘玉’听了心陡然静了一瞬,而后突突的跳起来。她猛地抬头,对上白夜惊狼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仿佛尖锐的针在脑海一刺,整个人麻木一瞬陡然跌入火海,前世今生走马观‘花’般一闪而过,尘封在记忆中的一幕幕化作厚重书册,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
炽热的气息将全身血液蒸腾,身体被陌生的力量控制,脑海越来越空,越来越痛,似有钝刀和戳子一点点磨着血‘肉’,五脏六腑都被磨成了齑粉,痛彻心扉。
白夜惊狼手中的杯盏已成齑粉,浅绿的茶水浸湿了衣袖。
他的神情从不可置信到怀疑到呆滞到狰狞又到呆滞,而后仰天长笑,身边桌椅尽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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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