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停车场,陈默想让钟晟休息,执意要开车,钟晟没让,说自己没事。见拗不过他,只好暂时相信他能开车。
将安全带插入插口里,抬头不经意瞟到钟晟脖子上红了一片,中间还有一条血印清晰可见。
“痛不痛?”陈默脸上泛起的是强烈的自责,伸手轻摸了下,动作很轻,深怕弄疼了他。
在触碰到他脖子的那刻,身体因外界带来的疼痛条件反射的往旁边躲开,可见伤口的痛已超出他所能忍受的范围。
没有过多语言,只是回了句,“还好。”
陈默将上半身转向左边,“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连累到你。”
钟晟心暗叹了一声,面上却习惯性往上扬起和脸上的伤不相称的笑,他不想陈默因此事自责,但眼前的人儿却是自责不已,他向来不是冲动的人,完全可以控制不让事情发生,却失去控制。
“朋友有难理应出手相助,只是这样的方式好像有些草率。”
“不会,谢谢你。”
钟晟依旧笑没离面,“说谢就见外了,那男的对你像是自在必得,以后肯定还有后续的动作,你要小心。”
陈默声音里透着相当的无奈,“遇到精神分裂毫无人格的变态,算是倒了血霉,以后也只能能躲则躲。”
“不能抗就不要硬抗,随时来找我,有人帮忙总比一个人强。”钟晟眼里尽显担忧,摊上这样一个人,心里就像装着无定时炸弹,随时担心会引爆。
陈默点点头,“恩,我会的。”
“在确保你的安全之前,上班下班我负责接送。”钟晟必须把这颗悬在他心口的炸弹给卸掉。
“不用了,太麻烦了。”陈默连忙摇手,她招惹来的麻烦,没必要引进另一个人。
钟晟对着陈默,闭了一下眼又睁开,“你是没把我当朋友。”
陈默继续摇手,“怎么会?”
“明早我来接你。”语气是命令,容不下人反驳。
看着钟晟上扬的嘴角变平展,陈默张了张嘴,又合上,她生性怕麻烦人,可钟晟的好意一直推脱反而会让他多想,最后只能挤出几个字,“那就麻烦你了。”
钟晟得到满意的答案,复上笑容。
拉着安全带系上,“我先送你回家。”
“我去方吾北家。”
“明天是在方吾北家还是你家接?”
陈默的脸开始泛红,也许对方只是无意问,但在她心里将此问题归于敏感话题。
一个女人说在男人家过夜很多次,两人纯粹聊天,什么事都没做,他们之间纯洁的像百合花,谁会信?连三岁小孩都会回你,骗人。
“方吾北家。”
钟晟点头示意知道了,便启动了车子。
他们到的时候,红色欧陆刚好停在路虎后面。
杨晓怜下车取下黑色墨镜,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车窗完全放下完后,杨晓怜手抻在车窗边,“哟,冰山和我们家陈默一起过来了。”
钟晟向左转过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是。
钟晟嘴角的红肿吸引了杨晓怜的注意,她捏住钟晟的下巴将头左右摇了个来回,看到脖子上的血印蹙起了眉,虽然心里甚是担心,但脸上未表现的很明显。
“你这伤是摔的还是自残啊?”
自责的眼神又回到陈默的眼里,“变态男来公司闹,钟总为了阻止,被他弄伤了。”
钟晟微微一怔,是他找的架,还被塑造成了高大的形象。
杨晓怜嘴巴线条都抿的热乎,她的眸子里杵着怒火蔓延的火星子。
“又是他,他是天生缺爱还是脑子缺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哪天姑奶奶我就把他给阉了。”
陈默呲之以鼻道:“我看他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只有脑子乱搭的神经。”
杨晓怜撇撇嘴表示同意,然后给钟晟一个赞,“好样的,打得好,我支持你。这种人越放纵越嚣张,唯有以暴制暴。”
钟晟暗自一笑,转过头给陈默说:“你们上去吧。”
杨晓怜指了指钟晟的脸,“你不上去?这伤总得处理下吧。”
钟晟摇摇头,“我自己处理。”
杨晓怜眉头越收越紧,他上次受伤还是她死活拖着才去了医院,现在相信他会自己处理伤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爬树来的实在。
“不行,跟我上去。”
这霸气就跟钟晟说来接她如出一辙,陈默知道杨晓怜金口一出,怎么可能拉下脸收回,再说钟晟是为她受伤,帮他处理伤口纯属应该,“你就跟我们一起上去吧,去尝尝方吾北做的牛排,应该还不错。”
杨晓怜懒得再浪费口舌,直接把钟晟拽下了车。
陈默开了门,杨晓怜将红酒放在桌上,冲着厨房的方向说:“方吾北给你带来一位大帅哥。”
方吾北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钟晟点了下头,“欢迎欢迎,你随便坐,等下就好。”
钟晟挺不好意思,“不请自来,打扰了。”
杨晓怜指着方吾北,“他敢说打扰,我灭了他。”
方吾北两手举到与耳朵平齐,做投降状,“哪敢啊。”
陈默去拿了医药箱递给杨晓怜。
杨晓怜拉钟晟坐在沙发上,帮他上药。
向来重手重脚惯了,突然要放轻还需要适应,所以杨晓怜手里握的棉签因为手部的颤抖有了微微的抖动,试着轻轻的把药粘在伤口处。
“疼吗?”虽然手上的力道尽可能的放轻,但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拿捏。
“不疼。”钟晟尽量不让痛疼表现在脸上。
擦药的同时,轻轻的吹着伤口,试图减少伤口带来的火辣感。
钟晟有些慌神,杨晓怜温柔的一面还是初次见,女汗子的温柔稀有但也魅惑。面部拂过轻风,让钟晟有半秒沉浸在这样的感觉里。
“脱衣服。”杨晓怜昂了昂头。
“啊?”
果然只有半秒,杨晓怜也只能维持半秒的假象。
“啊什么啊,快脱。”杨晓怜已经耐不住性子。
钟晟没有下一步动作,还是杵着像一座碉堡。
“被人打傻了,听不懂人话?”
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杨晓怜没耐性等着这男人放下矜持,便上下其手的脱下他的西装外套及格子衬衣。
陈默捂嘴一笑,在她看来,钟晟活像未经人事的惊慌小女孩,而杨晓怜则是饥饿难捱的大灰狼急于把他吃的连残渣都不剩。
“够了够了,身上没受伤。”钟晟没料到这女人会直接上手。
“骗鬼了,快给我脱掉。”
陈默笑着站起来,这两冤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真怀恋两人为数不多的和平日子。
方吾北腰上的围巾带子散落下来,陈默走过去,将带子系好。
方吾北微笑的转过头,“怎么不在客厅等?是不是饿了,来找东西吃?”
陈默指了指外面,“正在上演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太血腥,不忍直视,就进来了。”
方吾北笑得抖了抖肩,大概也能想出外面的惨烈。
桌子上放了三盘已经煎好的牛排,做的倒是有模有样,陈默向右移了两步,弯下腰闻了闻,真香。
“这是现做的还是买的现成的热了一下?”
“就此一家,绝无分店。”方吾北翻着锅里的牛肉,向右边瞟了眼。
抓了一块西兰花放在嘴里,“恩,我批准你可以改行做厨师了。”
轻轻拍了一下陈默的手,“这位姑娘,咱能不能先洗个手再偷吃啊?”
陈默把手放在背后,“咳咳”了两声,“读书之人偷菜不算偷,叫做窃。”
“这位窃姑娘,在你窃之前能不能去洗手?”方吾北笑着摇摇头,好好的一句话被她改成这样,鲁迅知道了还不从地里爬出来说:“你进来,我出去。”
陈默又抓了一块西兰花后,快速移步去洗手。回头瞟了眼方吾北,笑得身体都在抖。
方吾北拿陈默向来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方吾北你要知道,你这样的千万别找会下厨的姑娘。”
陈默又在开启神的模式,方吾北知道接下来听不到好话,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纯属找抽型。
“你看啊,现在男女比例6:4,20%的男人找不到老婆,已经很可怜了,你若还把会下厨的娶了,那不会做饭的男人天天看着不会下厨的老婆不得活活饿死啊,所以一旦会做饭,终身得做饭,你就该为你老婆做一辈子的饭。”陈默张扬的笑开了,她这智商何等之高啊。
“依你的逻辑,会做只能配不会做的,这样才能协调。”
陈默打了一个响指,“宾果,答对了,聪明一回了。”
“我还可以聪明的知道你这是为自己不学做饭找的一个借口。”
方吾北的话正戳伤陈默的痛处,为了她不学做饭为嫁不出去的硬伤,老妈不知念叨她多少回了。
斜着眼睨视方吾北,“你这是在找死吗?”
方吾北说出这句就想到了陈妈,知道陈默该有这反应,“暂时想活着。”
陈默翻了下白眼。
方吾北用手做出请的姿势,“姑娘请移驾,马上可以吃了。”
陈默指指装牛排的盘子,“多给我加点西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