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了烛支大陆抵御外敌的屏障,作为“敌”的军队并未继续行进,而是原地修整,也为日后的攻城掠池蓄势。
此际,一人轻盈漫步,掠过壁障,俯首万军,远观城与山的轮廓,还有隐约的一道高耸之柱。
“烛支大陆吗……确实挺新奇的,但我又有点熟悉的感觉。”她喃喃自语,旁侧的人都垂直头不敢直视,其中甚至不乏上品尊圣。
“少、少主,您看,你看我们先攻哪好?”一四十多阶将帅模样的家伙冒着冷汗飞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开玩笑,四周那几位可都是翻云覆雨的大能,光站着,就足以威慑得人说不出话了。
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要问,谁叫主上要他们把少主当成最高指挥呢。
“问我?是你们主上让你们喊我决定的?”她柳眉微蹙,反问。
几个尊圣当下目光齐刷刷地望过来,这将帅样子的人登时面无人色,他在空中晃了晃,差点栽落下去。
“回少主……是……”他半点不敢瞥那精致绝伦的侧脸,硬着头皮答道。
“噢,你们随便打吧,以后都不用问我。”
说着,她顿了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出手,但我可不关心你们怎么攻占。”
“……明白了,少主。”
如果有少主出手,那他们的胜算,定会再大不少。
………
“师傅!”
余雪成一从小世界出来,就大呼特呼一声。
被玄羽装进去,她可是担心极了,现在看他没事,心终于落了地。
“小成,经过这场战斗,你应该稳固了不少,方才在小世界里,有没有晋升?”玄羽问她。
“哪那么容易晋升,师傅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都装着修为实力,我在里面担忧得你都茶饭不思了,哪里来的心思修炼。”余雪成鼓着嘴就不满回道。
“咳咳。”玄羽轻咳两声,转而道:“现在我们这边的军队,要么安营扎寨,要么退守城中,而依我的感应,那几个村中汉子应当是随军进了城。”
“所以我们去和他们汇合吧,另外城中也安全些。”
说完,玄羽便带着余雪成,朝离他们最近的城池飞去。
这城挺大,现下宽绰的街道上,是密集到黑压压的行军,天上也飞着无数人影,凭借着气息,玄羽很快找到了踏空于一处的二十几个沙漠村人。
“你们先到小世界里吧,再巩固一下修为,到打起来再出来。”
玄羽一句话忽地降下,吓了这些人一跳,他们回头恭敬地叫了声主上,也任玄羽把自己纳入了小世界。
放人容易收人难,虽然玄羽实力不凡,但一口气纳这么多人,还是让他喘了两口气。
半晌后,军队全部驻守在了城墙附近,四面皆御,防事层出不穷,堪称固若金汤。
加上曾经集众多强者之力布下的防护罩,对面要攻下这一座城,必定艰难万分。
但不排除他们会用逐个突击的办法,聚全体之力对一城,不过这样占城虽容易,却应不住其他城中阵地军队的包围性攻击。
修行世界的兵法战术虽用处不大,也并非鸡肋。
“轰隆隆!”
轰鸣炸响乍起,大地动荡起来,玄羽面色微沉,飞快跨步立到了城墙上,方看到远处,弥漫开涛涛烟尘,想来是千军万马进杀之威势。
“居然来的这么快。”他紧了拳,金元化体还没炼好,这些人就又攻过来了,他们就不知道累的吗?
“咚——”
随着一声重响,对方似整齐踏步,停止了前进。
皱了皱眉,玄羽定定地望着敌者。
未几,就见那遥远处人头攒动起来。
“他们这是要……安营扎寨?”玄羽低语。
“八成就是了。”饮天淡言。
眉皱更深,玄羽不免感慨起对手的理智,从目前前面敌人的数量看,要攻下自己所在的城池,一定是个长期的过程,所以扎营地,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我们和强一点的人,现在去骚扰他们?”玄羽心生一计,说道。
“骚扰?本尊一巴掌就能把他们扇没。”饮天不屑道。
而言罢这句,他竟真的跃至高空,随后一巴掌往前一挥。
“诶,师爷干嘛呢?”
余雪成眨眨眼,虽然看过朱雀控制巨大的火浪,但她也没往饮天的实力上想,方才没注意天空的漩涡,故而不太晓得师爷有多强。
随之,就见饮天巴掌拍中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凹陷,玄羽嘴角抽了抽,这是真出手啊。
然而一道千丈高的风浪腾现而出,刮向对方阵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敌人得罪了老天爷,引来了天灾。
“这,这是师爷打出来的?”余雪成揉了揉眼睛,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本来以为师父就超强了,现在饮天,真真颠覆了她的认知。
“轰——”
巨响出,气浪霍然被分成两半,呆若木鸡的将士和余雪成看不到,而玄羽却瞧见了,有道黑影和饮天立得一般高,双手持刀,成斩出之态。
冷哼一声,饮天既而向玄羽传音:“看来对方那也有强者驻守,我不可妄动,不过……也就两个人,所以你,确实可以带几个人去骚扰一番。”
“噢?”闻言,玄羽来了兴致,“那就是说他们尊圣以下的高手很少了?”
“嗯,至少现在,在那里的几个都不及你。”
玄羽点头,“那还等什么,想安营扎寨,一帆风顺怎么行。”
语毕,他脚下一炸,闪电掠出,朝着那遥远就奔行过去。
饮天见到这幕,张了张嘴,得,你要一个人去就一个人去吧。
顷刻,玄羽已立在一堆人头顶。
“沧炎杀印!”
一上来就是杀招!
冰火之力,汹涌奔出,众将士察觉,登时惊惧非常。
要不要这样,刚刚就是一波吓死人的风浪,现在又来个这么嚣张的人,站在他们头上就发招啊!
沧寒水行力,炽烈火行力,交织肆虐,成金白之大印,旋即宛然一座庞然山岳,朝下碾压而去。
空间,都在它的撞势下咯咯作响,崩出道道裂痕。
“卧槽!”
兵士即刻急呼,抱头鼠窜起来,场地乱成了一锅粥。
“小儿,竟嚣张至此,敢只身来撒野!”
一尊圣在更高处观见,瞬间就怒了,操纵着黑光就要炸下来,对面饮天却朝他扬了扬拂尘,令得此人动作一滞。
诚然,以那老头的实力,要一个打两个,不在话下。
没有尊圣敢碰玄羽,担子就落到了四十几阶的诸位身上,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地冲掠到磅礴的沧炎杀印前,随即纷纷全力施招,将威能撞向临近的大印。
“嘭!”
一声巨响,哪怕远不及玄羽,这些人也相当于天玄境的好几阶了,齐齐尽力之下,终是把这神通给挡住了。
然虽挡住,他们却一点也不好过,冰与火同时袭身,一边寒冷一边灼烫,实力不济的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战斗能力。
对这结果不是太满意,玄羽摇了摇头,随即举起龙血剑,剑刃微抖,隐隐发出兴奋的鸣啸。
如果把这些高手都干掉,必定能大幅削弱对面,到时候战起来,自己这想不赢都难!
此念出,玄羽方一剑斩下,血龙嘶吼着腾出,伴着杀气浩荡的锋芒,朝着诸人狂然撕咬过去。
“撑住!”
一人大喊一声,双目暴凸,手中武器呼啸,一往无前地席卷向玄羽的可怖攻势。
“喝啊!”
其余人亦是大喝,目光如炬,满面通红,一副无所畏惧,要为天地大道奉献出自身的样子。
玄羽看得脸皮狂抽,这些人是什么鬼,怎么搞得自己才是反派一样?
蓦然,感觉到周身的温度出了略略的下降,空气中甚至显出股莫名的阴寒,玄羽抬起头,就见上空,飘零下了点点黑色。
什么东西……
黑色的玩意很快飘满四方,阴寒之感越来越盛,玄羽握紧了龙血剑,把心往上提了提。
这黑色很轻,风一吹就变了轨迹,许多还飘到了玄羽身上,细微感知下,竟有些侵袭般的凉意。
抬手,一粒粒黑暗落在掌心,玄羽心脏一跳,这种触觉……
是雪?
可是,雪怎么会是黑色的?
他愈发觉得诡异,想调动金白火焰焚烧之,却突兀发现,自身真气的运行,被股奇异的力量阻遏,减慢了不少。
呼吸一窒,玄羽霎时联想到了黑色的雪,阻遏真气什么的,就是这玩意在捣鬼了。
金白火焰一下子喷薄扩散,刹那将临近的黑色雪花吞没,旋即,玄羽周遭的黑色,便被横扫一空。
“呼——”
俨然有风声涌动,黑暗之雪迅猛翻卷,居然一个个变得锋利无比,作龙卷之态,裹挟万千阴寒,朝玄羽凶然杀至。
难以想象雪也能这般黑暗锋利,玄羽当下决定不再恋战,金白火焰扩散而开,抵挡住黑雪,脚上即刻就是飞踏,片刻方抽身而退。
再至城墙处,饮天也降落下来,玄羽立时问:“师父,你能看出那黑雪是怎么回事吗?”
“黑雪?”饮天有些讶然,“那东西是雪吗?”
听他这般反应,玄羽摸了摸下巴,“难道不是?我这不至于认错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可是都感受过雪花的。
“我也不知那究竟是怎么情况,但我知道这雪必是人为,只是那人身上应当带了什么东西,我离的远,探知不到。”
“探知不到?连师父您都没办法探知,看来这人带的东西不一般,想来,应该有挺大的作用或是挺高的地位。”
“不是没办法探知,不都说了,我离的远!”饮天吹了吹胡子,这小子,未免太小看他了吧。
“大作用,地位高,殷煞那边……”玄羽不管饮天道人,呢喃起来。
“黑色的雪,雪……”
瞳孔一缩,玄羽心跳陡然加速。
不,不对,这肯定不可能的,自己想什么呢。
他率先一声讽笑,旁边的余雪成瞧到听到,还以为她师傅受了什么刺激。
“呃……师傅,您没事吧?”她声音带着些怯意,毕竟怀疑自己师傅的脑子被对面打出问题,可不太容易被原谅啊。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玄羽摆摆手,回道。
“是吗……”余雪成刚刚可听得清清楚楚,师傅说什么“黑色的雪”,可雪分明是白的才对。
“小成你想什么呢,赶紧修炼到地黄境巅峰。”玄羽那龙血剑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听得,余雪成委屈地盘坐下来,委曲地进入了修炼状态,呜,师傅肯定受刺激了,也不看他那剑有多锋利,她都差点成秃子了。
玄羽看她就这么坐在原地,不免揉了揉太阳穴,这城墙上面,怎么也不是修炼的地儿啊,这丫头缺心眼吗?!
为了不惊扰她,玄羽一点一点的把人弄到角落,然后让饮天看着点,便进入小世界,搞金元化体了。
虽眼前这场战斗,不见得要化体出马,但到后面,它肯定还是会用到的。
时间推移,对面的营寨差不多搞定了,便全军暂时修整,而一道纤细的影却在这一刻掠出来,静静悬停于苍穹。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前方的巍峨城池。
方才来挑衅的那人,让她好熟悉。
金白的火焰,修长的身形,近乎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模糊的青年,重合在了一起。
长久以来自己所想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熟悉得让她的心跳那么快,让她如此烦躁?
半晌后,雪长吐出一口气。
罢了,至少现在,他站在她的对立面,妄图杀掉那么多自己的同伴。
究竟是谁,究竟是不是那人,究竟发生过什么,只要近着看一看,再不济把他抓过来问问,应当能知道。
玄羽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正和金元化体“玩”得不亦乐乎。
“少主,可以攻城了吗?”
“又来问我?好吧,我就应答一回,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座城攻下来,而且,最好别把人放跑。”。
毕竟,那人看着是军队首领,首领都是在乎下属的,牵制住了兵将,也就牵制住了他。
如果她后面的人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肯定就无语了,少主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单纯,谁说首领都在乎属下啊,而且牵制什么的,听上去真的显得你又聪明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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