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推移,玄羽此刻正拉着雪的手,原路飞回。
既然答应了人家危难时不袖手旁观,就不能因着一时之怒离开。
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何况那副门主已经被他杀了呢。
玄羽也不管地甲门或是夺风会不会责难他,总之是决定回去了,因为他从不是个会违背承诺的人。
饮天道人与地鼠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后者看着前者两个活像熊猫的青紫眼睛,心道自己以后一定不能收如斯暴力的徒弟。
飞掠之中,下方陆地上突然冲起一团闪亮的光,玄羽低头,见那里能量肆虐,便有所好奇地接近了些。
近了,他方见一只背生双翼的猛虎在发光,其嘶吼咆哮,如闷雷炸响,无尽的金辉,恢宏无匹地扩散开去。
“气势倒是不错,就是实力……”玄羽作惋惜状,若是实力再强些,那晶核,倒不失为一个宝贝。
然而,他看不上的东西,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但见得一道十余米长的刀光自地而天飞杀而起,凌厉地猝然嵌进了那双翼虎的身体。
“吼——”
啸声肆虐,金光爆涌,虎疯狂舞动起来,随即又见一缕刀锋掠杀,将双翼虎身上再度斩出一条长痕。
随即就望见一上身赤裸的年轻汉子,手上握把锋绝之刀,指着那渐渐变成几半的金色异虎。
这壮汉眉目间全是霸道蛮横之意,玄羽看他,忽觉一丝面熟。
他忽然想起,这不是之前在妖魔鬼域遇到的……想和扶影拼刀,又被他一道雷劈倒的家伙。
不晓得他有没有认出他来,否则……麻烦是必然的。
“是你?!”
好吧,麻烦果真是来了。
玄羽不动声色地将雪放在背后,“你认得我?”他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那年轻壮汉似对玄羽有所浅惧,没有太表露出愤恨,然还是言语中蕴含着浓浓的压抑:“怎的,未久不见,你不认得我了?”
“啊,你这一说话,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东方宇宙第一刀?”
好家伙,这话说得,甚是违心。
“轰!”
爆响突然,似雷似电,旋即玄羽就见一抹锋芒逼面而至,这原本还有些收敛的汉子骤然凶相毕露。
“我的天。”
玄羽拉着雪霍然后闪,那刀光擦着脸就掠过去,带起一阵火辣的风劲。
“你是真的要和我动手?”
他静静地望着对方,目中缀了深邃的暗华。
闻言,他紧紧咬牙,两眼近乎充血,手臂胡乱冲击,无数刀便若汹涌奔雷,强狠碾向玄羽。
在地玄境时,玄羽一个通昼神罚,就能把这家伙揍得狼狈凄惨,现在到了天黄境二阶,则更不用提了。
只是他自然不会用全力,连手都不想动,但令得浑身气力,凝上两腿,再聚在三阴交穴。
闭目,玄羽脑中映出那有些玄奥的步法步点。
身随意动,踏出,他的影,即刻宛然风雨雷电中的弛动之刃。
“罡锋步!”
玄羽低喝一声,即便生疏,他还是将这招式,使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
他身如一道金行电光,锋利的浪涛自下方蔓延而开,径直将刀气推歪,却是行进间脚下一滑,一步踩错,整个人陡然前倾,朝着对面的汉子跌了过去。
那人见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地飞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阴毒的招式,赶紧退了个十万八万里。
玄羽:“……”
进而,他强行扭身,不顾身体的疼痛,还是将罡锋步,完整地踩了出来。
茫茫高空,一道影仿佛游龙,穿梭在不住卷行的刀色中,他本身有好像锐到了极点的武器之芒,震天荡地,又刺碎乾坤。
玄羽在壮汉的怔愣中,骤然刺到了他面前。
罡锋不愧是罡锋,他还没反应过来,赤膊的上身就被冲出了一道道血痕,那岩石般坚硬的肌肉,简直就成了豆腐。
汉子当真是汉子,一声也没吭,只脸色青紫的咬紧了牙。
“这种程度,可当不了第一刀修。”玄羽弹了弹衣衫上的灰尘,向他绽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加油。”
伸手,明而白的修长之指点在这年轻汉子的肩膀上,让得他浑身轻颤。
玄羽随即扭头,若无其事地行到雪身边,抓住那玉手,便向高远广大的宇宙飞去。
………
夺风站在宽绰的广场上,望着那漆黑的废墟与灰烬,望了好半天,终是幽幽叹了口气。
他转身,有些蹒跚地走向那玄羽呆过的藏术阁,望着其中浅淡的金银之色,愣了愣,摇头,再度低叹。
不愿再继续看下去,夺风离开这楼阁,踏入了中间高大的主楼,进而有些疲惫地坐到了一处座椅上。
他坐着坐着,便是有些昏昏欲睡,人在遇到一些打击后,委实会如此,这样的状态,叫颓唐。
时间易逝,转眼间天光渐暗,夺风也像感应到了什么,忽而就清醒起来。
“门主——”
一人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禀告门主,地……地乙门还有地丁门,来人了!”
夺风霍地立起,带出一阵滔天的气浪,那报信者登时吓了一大跳。
片刻后,他收去释放的气势,揉了揉眉心,喃喃:“来得这么快啊……”
他走出大门,远远地,就瞧见一波黑压压的人聚在前方,隐约间,若在猛烈叫嚣。
夺风大踏步地走出去,汹涌的气势浩荡蔓延,那少许的嘈杂顿时消散敛去。
“贵客到来,所谓何事?”
他松松垮垮行了一礼,不咸不淡倒了一句。
“并无何事。”
地乙门和地丁门分别为两波人,其为首者双双上前一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甚至讽刺的笑。
“今日过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地甲门,将暂时由我们接管。”
他俩直截了当的话一出,夺风即刻变了脸色,苍穹,恍如有滚滚可怖的风暴,在摇晃。
拳头紧紧握住,片刻后又微微松开,夺风的两眼像两把漆黑的尖刀,将要一下子刺进,人心脏的最深处。
“接管地甲门?”
他声音似极寒之冰,又似极热之焰,落下后,前方两人一时间也被震慑了些,半晌没能扯一下脸皮。
“我这个门主还没死,你们就要接管地甲门?!”说这话时,他整个人,都像化作了柄出鞘的刀锋。